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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過,那馬雖是難得良駒,但拉出去就不知所蹤了, 不在金大年的管轄范圍之內,他對后續無能為力。 他只能按捺住,盯緊馬槽剩下那幾匹駿馬,爭取下次發現端倪。 皇天不負有心人,機會終于來了。 金大年是一個很負責任的管事,他一年有半數時間睡在馬房旁邊的小值房,這為他近水樓臺制造了很大便利。 這個小值房一側墻壁,就是一條內巷,通過頂上一個小氣窗望內巷,還能看見侯府車馬出入的側門。 換而言之,只要時刻盯著這個小氣窗,駿馬被拉走肯定瞞不過他。 金大年也是拼,只白日窺點空隙歇息,晚上卻熄了燭火,抖擻起精神扒在小氣窗處,一眼不錯盯著內巷側門。 這么辛苦熬了七宿,終于在第八天深夜有了收獲。 漆黑的夜色中,一個人快速接近馬房,金大年定睛一看,原來是新任大管事紀升。 紀升提著一大把鑰匙,開了馬房的門進了去,沒多久,就拉了一匹寶駒出來。 金大年屏住呼吸,見對方沒有打開側門出府,而是拉著馬匹,沿著內巷,往另一邊去了。 也是,京城有宵禁,四下靜謐,馬蹄半夜在外面街巷走動,難保不驚動其他人家的門房。 這恰巧給金大年很大一個便利。 他立即設法,以暗號將消息傳出去。 在今夜之前,金大年就往上面報了這個消息,高煦派了剛返京兩天的許馳領著人,負責盯梢。 臨江侯府如今外松內緊,他們沒有貿然闖入,只待在外面盯著,順道等待金大年的暗號。 如今一得了暗號,便立即加派人手,嚴密監視侯府各處門戶。 畢竟馬不同人,總得走門吧。 次日清晨,臨江侯府動起來了,各側門小門打開,辦事的辦事,采買的采買,人走車行絡繹不絕。 一上午,許馳等人也沒有發現不對,不過他們沒氣餒,畢竟這差事最需要耐心,繼續沉著盯梢便是。 直到響午后,某一處專供下仆車馬出入的小門再次打開,出來一輛平板小車。 車很舊,駕車是個帶著斗笠的漢子,看衣著是低等仆役,拉車的馬一身雜毛,而后面的車上裝著兩個大桶,雖蓋子嚴實,但也飄出些不和諧的味道。 這是一輛運送污穢之物的小車,很不起眼。 然而,許馳眼睛卻一亮,立即低聲招呼,“來了。” 他眼睛毒,雖這馬一身斑駁雜毛,有些地方還禿皮,看著不上檔次,偽裝得很好,但卻瞞不過他。 馬的外表皮毛能偽裝,骨架子肌rou等內在卻騙不了人。 這匹馬十分高大,身材比例勻稱,肌rou流暢,一看就是耐力爆發力過人的良駒。它狀態很好,雙目清亮,還有些脾氣,似乎不大樂意拉車,蹄子撅了撅,才不甘不愿地走著。 為求逼真,兩大桶糞是真的,滿滿當當很沉重,這馬兒卻拉得輕松,步伐一點不見吃力。 許馳嘬了嘬牙花子,這么對待一匹寶駒,他看著都有些心疼了。 心疼歸心疼,差事還是得完成的,此事好不容易打開缺口,不容有失。 他一邊領人悄悄跟上,一邊命人回去報信給主子。 這拉糞小車在城里晃悠了半個時辰,紀升確定四下無人,這才一甩細鞭,直奔目的地。 這是一個二進民居,他一進門,立即有人迎上來。 這是一個很面生的中年男子,對方不是臨江府的府衛,紀升也不認識,不過他一句話沒敢問,對了暗號,確認無誤,他跳下車與對方交接。 男子實際是穆懷善的心腹暗衛,奉主子之命特地赴京,負責協助皇后兄妹。他迅速卸了車,一躍上馬,立即打馬出門,往北城門方向奔去。 高煦的命令早過來了,必須跟上,盡可能弄清事情始末。 許馳一看這人動作,便知道是高手,好在他早有準備,小心翼翼,悄悄尾隨。只是他沒想到的是,短短時間內,他再一次回到韃靼王都。 那男子幾乎不眠不休,奮力打馬日夜兼程,繞過城池,出了關,直奔韃靼境內。數日后抵達王都,那匹寶駒口吐白沫,倒地而亡。 他棄了馬,徑自往韃靼王宮去了。 “難道,皇后等人,目標也是當年那封信箋?” 許馳人在路上,消息不斷傳回東宮,高煦也不隱瞞妻子,處置過后,密信總拿回屋給她看。 紀婉青細細看罷,掩信沉思。按照常理,皇后與韃靼可汗的接觸,三年前應是唯一一次。 畢竟,雙方雖合作過,但到底還是敵對關系,你說有多好,那是不可能。雙方只有各自提防,絕不可能親如一家。 皇后當年做了虧心事,按照一貫做賊心虛的道理,非到萬不得已之時,她不可能再聯絡韃靼可汗,以免因此泄露當年痕跡。 通敵大罪,當誅九族。 此事一旦被掀起,皇后臨江侯府死定了,魏王陳王也必定淪為廢人,這風險,誰敢輕易冒? 紀婉青思來想去,都認為,皇后只能奔當年那信箋去的。她仰臉,“殿下,我說的可對?” “青兒猜測應不假。” 高煦頷首,事實上,他也是這般判斷的。 除了上述幾點,還有一處關鍵,韃靼悄悄異動,意圖再次南犯,此事秘而不宣。這關口上,可汗不會聯系皇后的,以免引人注目。 此事,必然是皇后先找上對方的。 “好端端的,為何皇后突然往韃靼傳信?要取回信箋?” 紀婉青秀眉輕蹙了蹙,驟然靈光一閃,她脫口而出,“難道,她察覺了我們的動靜?” 高煦頷首,“很有可能。” 那封信若是那么好取回,皇后早就要回來的,不用等到如今。 現在無緣無故,對方將塵封已久的事情翻出來,那只有一種可能,她被驚動了,并感覺到了威脅。 只不過,皇后一黨朝堂上不見異動,這母子舅甥近來也沒特地注意東宮,對方應不知他們已獲悉大部分內情。 “皇后一方在韃靼王都應有眼線,許馳等人鬧出的動靜太大,讓他們心生忌憚了。” 刺客之事,觸動了皇后神經,警鈴大作。 高煦得出結論,“他們很可能,猜測刺客是清寧宮麾下,并認為我們從另一處獲悉通敵事件。” 這么一來,皇后等人沒有關注東宮,而是將大部分目光放在韃靼,才能說得通。 他們必是認為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