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既然谷富好賭好色,那么錢財之物,他應(yīng)該也很熱愛的。 年紀時自制力強,年紀大就松懈了,他既然往其他兩樣伸了爪子,那么銀錢也不會落下吧? 可惜從前高煦后宅沒人,每年最多就撥下些修繕屋舍的銀子下來罷了,并沒多少,而且這事兒還得由內(nèi)務(wù)府領(lǐng)頭的,他想貪也貪不了什么。 不過,這情況到了前段時間就發(fā)生了變化。太子大婚,這是國之大典,偏生準備時間極緊,所有人忙得連軸轉(zhuǎn),這谷富身為后宅大管事,必然是經(jīng)手過不少錢銀的。 他會半點不伸手嗎? 紀婉青覺得不會。 一瞬間她聯(lián)想到高煦的態(tài)度,他對清寧宮把控很嚴,必然是知情的,雖對谷富的不滿沒有積蓄到臨界點,但對于換掉這人,卻是頗為樂意。 她一喜,自己應(yīng)已找對了方向,“嬤嬤,不若我們先往谷富身邊幾個小宮女試探一番。” 谷富身邊最大最明顯的缺口,就是這些眼皮子淺的小宮女了,她們肯定不會喜歡這老太監(jiān),不過是為了錢銀或安逸生活等,才巴上來而已。 既然是為利行事,那么有了更大利益,那就很容易心動了,畢竟,應(yīng)該沒人喜歡被個老太監(jiān)玩弄的。 偏偏她們位置頗為特殊,很容易接觸到某些隱秘事。 “嬤嬤,你先命人不經(jīng)意接觸接觸,萬不能打草驚蛇。”若是不行,還得另外想法子。 何嬤嬤忙應(yīng)了一聲,匆匆下去安排不提。 紀婉青細思過后,認為這是最容易打開的一個突破口,不過暫時也急不來,只能徐徐圖之。 她做好了需要耗費一些時間的準備,卻沒想到,當天下午,就有人主動找過來了。 來人正是谷富身邊的一個小宮女,十五六歲年紀,頗為美貌,她并非貪慕虛榮才跟了這老太監(jiān),而是當初處境困難,為了保命不得已行事。 她不甘心被個老太監(jiān)玩弄,只可惜上船容易下船難,危機過去以后,她尋找了近一年時間,才等到太子妃被迎入清寧宮后殿。 “娘娘,我手上有些物事,能助娘娘一臂之力。” 這小宮女名夏喜,一直密切關(guān)注著后殿動靜,何嬤嬤派的人一往這邊來,她就知道久候不至的機會終于來了,她唯恐被別人爭了先,當即偷偷摸摸往這邊來了。 “奴婢只有一奢求,希望能擺脫谷總管,并保住己身安穩(wěn),不被報復。” 夏喜跟在谷富身邊,她知道太子妃處境并不如外面?zhèn)餮阅前銓擂危硬徽摱嗤恚紩睾蟮钚⒌模⑶衣犝f,后殿每晚都會傳熱水。 太子妃要保住她輕而易舉,而對方要徹底掌內(nèi)務(wù),就必須先把谷富這倚老賣老的老蛀蟲連根拔起,恰好她有證據(jù)。 夏喜態(tài)度很謙卑,跪在地上磕了個頭,“娘娘仁慈,奴婢感恩戴德。” 紀婉青端坐在透雕牡丹紋的楠木太師椅上,不動聲色打量下面的人。 夏喜模樣俏麗,身段傲人,紀婉青一個照面便猜測到她當初遇上的困難是什么。皇宮底層是很黑暗的,她模樣姣好,偏沒有自保能力,沒有谷富,還有張富李富。 相較而言,這谷富算有原則,清寧宮內(nèi)宅安穩(wěn)清靜,確實是個不錯的去處。 夏喜應(yīng)該遇見過很多坎坷,不過她目光卻很平靜,可見思想并未扭曲,而觀其言行舉止,也是個有分寸知好歹的人。 其實,若真是個始終積極向上的好女孩,紀婉青是很樂意幫一把的,更何況對方還帶來了她想要的東西。 她頷首,“可以,起罷。” 夏喜喜極而泣,忙狠狠磕了幾個頭,“奴婢謝娘娘大恩大德。” 她知道自己身份卑微,也沒想著要什么保證,一得到紀婉青答允,便立刻表示,這二日會設(shè)法把證據(jù)拿到手,并送到后殿來。 夏喜一眼不敢往上瞟,告退后便立即偷偷折返。 梨花很歡喜,“娘娘,這叫踏破鐵鞋無覓處,得來全不費功夫。” 紀婉青點頭,確實是意外之喜,她們一點沒廢功夫,“嬤嬤,你使人先悄悄打聽一下這個夏喜,不用太詳細,大致了解就可以了。” 夏喜能進入清寧宮,背景肯定沒問題,不過為了謹慎起見,還是打聽打聽吧。 “就跟張德海那邊的人打聽即可。”反正高煦是同意的,資源不用白不用。 夏喜脫離谷富的心很迫切,晚膳前,她便將證據(jù)盜取出來了。 這是一本賬冊,字跡很潦草,應(yīng)該是谷富寫給自己看,用以記賬的。另外,夏喜還說了幾處應(yīng)是他藏銀子的地方。 谷富孑然一身,銀錢之類喜歡放在身邊。 而夏喜很機靈,機會未出現(xiàn)之前,她最乖巧柔順,谷富防備較少,她常在對方屋里出入,用心觀察之下,對這些早已了然于心。 一朝有變化,這些都成了資本。 紀婉青隨手翻了翻,墨跡有舊有新,舊的很少,所記日期從七八年起,一年只有寥寥幾筆,金額也小。她估摸著,這大約是從前從修繕屋舍處克扣下來的。 幾頁過后,墨跡就全是新的,林林總總,記了很多,而大大小小金額加上來,足有數(shù)千兩之多。 按如今大周朝的物價,七八兩銀子就足夠四口之家一年的花銷了,而且還過得頗為不錯。這谷富一個內(nèi)宅管事,不過是三個月時間,就撈了人家十輩八輩子的花銷。 這人越老越貪,難怪高煦不滿,估計就算沒有紀婉青,等過了這段風頭,他也是要換了這老太監(jiān)的。 她心內(nèi)大定,抬目吩咐道:“何嬤嬤,你先找個地方,把夏喜安置下來,等明日過后,再安排個差事。” 打鐵趁熱,她想著明日便動手,不過在此之前,還是要先知會高煦一聲,給大老板匯報一下工作進度。 紀婉青的行動方向,高煦是知道的,因為何嬤嬤跟前殿管事打聽夏喜的事,張德海等主子有些空暇的時候,便報上去了。 高煦擱下筆,揉了揉手腕,端起茶盞呷了口,“她倒是機靈。”這么快就找到突破口了。 他對谷富的忍耐已經(jīng)到了極限,偏這老奴才年紀越大越糊涂,以為自己從前有功勞,就總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。 紀婉青猜測得不錯,即便沒有她,高煦也打算把谷富換掉了。 這老太監(jiān)有資歷有功勞不錯,但他卻不樂意把這么一個人放在清寧宮內(nèi),放出宮榮養(yǎng)出去吧,也算全了他母后的體面。 “殿下說得是。”張德海一臉認同。 高煦擱下茶盞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