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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坨狗屎! 四個大字在文士眼里明明白白的出現,周懷嬰自小就沒這樣被人鄙視,一時情急嚷嚷:“那孽障的舅家,收了我們周府幾千銀子的聘禮結果全部扣下,我就是不喜歡他們母子又如何!” 有人憐憫的看著周懷嬰搖頭:“不明白,這樣冥頑不靈的人,怎么生出探花郎那樣人才出眾的兒子?!?/br> “不是祖墳冒煙,就是舅家血脈好?!庇凶彀涂瘫〉拇蛉て鸷濉鞍パ?,這位仁兄真是做了一本萬利的生意,花幾千銀子生出個探花郎,劃算,劃算?!?/br> “哈哈哈” “哈哈哈” “這位仁兄你舅兄家還有女兒沒,我給我家兒子娶回來,也生個探花郎出來,哈哈哈?!?/br> 周懷嬰最終在嘲笑聲中甩袖而去:“不可理喻!” 他身后的茶肆,眾茶客也是搖頭嘆息:“攤上這么個糊涂老子,那小探花也是倒了八輩子霉?!?/br> “言語不智,為父不仁,為夫不義”連帶兒子也被人看輕,文士搖搖頭繼續和人閑聊聽書。 也有人恍然大悟:“怪不得小探花要金鑾殿告御狀退婚事,想來那個頂罪的丫頭定然為他付出良多?!?/br> 眾人又圍在一起八卦,可惜京城距樊縣太遠,他們實在探究不出當年情形。 周懷嬰在屋里生了一天氣,第二天忍不住換個方向出去游玩:難得來一趟京城,總得多轉轉才劃算。 不一樣的茶肆酒館,不一樣的風土人情,讓周懷嬰開眼之余動心:京城真不錯。 周清貞不想留在金華巷面對周府的人,好在天豐帝說他‘恪盡職守’,周清貞索性白天上值,晚上也常常留在衙門值夜,好多攢些換休,留到婚后和jiejie日日相對。 時間一晃就到了冬月十六,這一天宜嫁娶。天還沒亮春花就被叫起來沐浴更衣,喜娘給開臉上妝,全福人給梳頭,她娘嘮叨春花舅家表妹沒來,都沒有個送嫁的好姐妹。 春花跟舅家表妹并不熟,聽她娘嘮叨不知為什么想起了望月,說起來她整個少女時代唯一稱得上‘好姐妹’的大約也就望月勉勉強強。 也不知望月的仇報了沒,春花有些淡淡的惆悵。 春花娘沒抱怨完外邊又有人喊,黃牛頭上的紅綢花蹭壞了有沒有替換的,春花娘急急忙忙應聲出去。 春花家搬到這里一個月出頭,趁著這次婚禮遍請村人,算是慢慢開始融入這里,而村民們也因為春花家和當官的結親,都樂意來幫忙,所以小院里擠得滿滿當當很是喜氣。 春花娘忙完外邊的又進來抱怨:“當初鄭夫人熱心上門要做大媒,咱們簡直喜出望外,可是說到要來京城成親,又托詞孩子太小離不開不能來,害得咱們半路換媒人。” 春花也不清楚鄭夫人為什么會親熱的來給劉家做媒人,明明兩家根本沒來往,可是該勸的還是要勸。 “咱也沒跟人說要來京里成婚,怨不上人家,更何況還得了人家好處?!?/br> 如果當初鄭夫人不上門,劉家確實請不到典史夫人這樣有身份的去周府。 “再說娘你這樣抱怨,讓師娘聽到多不好?!贝夯液髞碚埖拿饺耸邱T易寬的妻子。 春花娘看著打扮的一新的女兒,忽然流下淚來。她也不是這樣沒成算愛抱怨的人,只是一想到閨女今兒個就要到別人家去,她心里難過,一難過就忍不住抱怨。 “娘~”春花依偎進她娘的懷里“就算嫁人我也是你姑娘” “那到底是不一樣”春花娘忍不住眼淚嘩嘩流。 忽然遠處傳來歡快的嗩吶,有人進來報訊:“嬸子,你家姑爺快進村了!” 春花娘連忙擦干眼淚喊:“順子,快帶人去堵門?!?/br> 嗩吶聲越來越近,然后是清脆的鞭炮聲,硝煙的味道越過小院幽幽的傳到春花鼻端。 小院里順子領著幾個后生討紅包出迷題,也有幾個躍躍欲試的童生、秀才出詩出賦,想看看探花郎到底如何與眾不同。 春花不懂那些,只聽到院里那些長袍的不時拍手大呼:“探花郎果然厲害”聽到這些春花總是會心的笑。 馮師娘陪在旁邊也拿著帕子捂嘴笑:“清貞也就是糊弄糊弄這些人?!?/br> “先生說阿貞于詩詞上少些飄逸靈韻,不過工整對仗是再沒有的?!毕肫鹜涨髮W,春花臉上的笑容甜蜜溫暖。 比猜謎詩賦都落了下風,院里的后生索性耍賴就是不開門,要為難一下當朝探花郎。 門外有人嘿嘿壞笑:“我們周家人是這么好為難的?”話音落,周清玉幾步攀上院墻一個鷂子翻身落入院內。 “好叫你們知道,我們周家文有探花武有秀才?!?/br> “哈哈哈,什么武秀才瞧這翻墻的利落勁兒,你別是山里強盜吧。”院里的人笑做一團。 “哎呦!這都被你們知道了,我們周大王缺個壓寨夫人,聽說劉家姑娘好模樣,今兒個特意上門來搶親,讓開讓開。” 周清玉也是會玩裝的兇神惡煞,硬是擠走后生拉開院門。 嗩吶聲再度響起司儀口里高唱婚詞,周清貞一步步走進劉家迎娶自己最珍愛的jiejie。 春花只覺得恍恍惚惚跟爹娘三叩首,然后蓋上蓋頭被順子背上花轎,手里抱著寶瓶,聽著嗩吶聲搖搖晃晃、搖搖晃晃。 不知過去多久,當春花迷迷糊糊差點睡著的時候,一陣鞭炮聲驚醒她。喜轎落下喜娘直喊:“新郎官踢轎門,快來踢轎門?!?/br> “咚”輕輕的一聲。 春花想笑使勁忍住,也輕輕回踢一下,這個風俗意思是‘男不懼內,女不示弱’阿貞踢得那么弱,她都不好意思使力。 “哎呦,這小兩口都文氣,將來一定相敬如賓”喜娘在一旁湊趣。 jiejie不是文氣,她只是舍不得欺負我,這隱蔽的秘密讓周清貞心里甜絲絲。 牽紅綢跨火盆,拜天地入洞房,一桿秤挑起紅蓋頭,此一生稱心如意。 周清貞癡癡的望著龍鳳燭下的春花,大紅嫁衣上盛開著朵朵芙蓉花,鳳冠下描摹過得眉眼如畫。 “jiejie……”周清貞走到春花身邊坐下,拉起她的手。 春花往回縮,周清貞手上用力捏緊。 “阿貞,松手” “不” “哎呦,新娘子太漂亮,咱們新郎官等不及了,哈哈哈”喜娘用大紅帕子捂嘴笑的前仰后合。 ……周清貞平生第一次,也是唯一一次窘迫,太高興忘了婚禮還沒完。 周清玉過來給周清貞解圍:“走、走、走,咱們兄弟出去給客人敬酒。”拉起臉色通紅的周清貞,穿過滿屋子笑鬧的人,到前院去給來客敬酒。 周清貞雖然根基很淺,但這婚事乃皇后所賜,所以來道賀的京官不少。 原本以為劉春花一個村姑沒有多少嫁妝,事實上也只有十六抬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