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的眼。 楊衛國決定最后一次開軍車上珞珈山去接一位姑奶奶。 M城歷史系教導辦公室。 教導主任聽到他的來意,頗為意外:“小冷同志已經辭職離開了,她說她父親病了,要回家去。” “病了?” 楊衛國錯愕,“打擾了,主任。” 男人空手而歸,心里閃過一絲失落。 楊衛國萬萬沒有想到冷暮雨居然辭職離開了m城大學,她老頭子真的病了? 男人給家里打了個電話,母親接電話的時候,語氣里頗有埋怨:“冷先生身體好得狠,帶領考古隊外出考察去了,你們夫妻倆在干什么呀?結婚這都多久了,孩子都沒有一個,我聽你爸說,老陸家的兒子,婚沒有結,但是孩子已經打醬油了。” 楊衛國無心聽這些,準備掛上電話,誰知,母親補了一句:“幫我給暮雨捎句話,叫她不要忘記她的本職工作,生兒育女是一個女人的天職,這幾年,我已經跟她重復了很多遍了,這孩子是個聰明人,應該知道怎么做。” “你說什么?” 楊衛國眼神狠戾起來。 母親卻絲毫不懼,在電話里大聲頌揚著:“媽哪句話說的不對?我們楊家對她不薄,你可知道冷先生下放的那些年,她跟她的弟弟meimei日子過得有多艱難,說起來冷家還有兩房,可是沒有一房是愿意伸出援手的,若不是我看她可憐聰慧,你父親又跟冷先生交情深厚,斷不會出手相助。” “你幫都幫了,還講那些做什么?” 楊衛國聽得心煩,那個死丫頭本來就敏感,又受不得氣,稍微說點侮辱人的話就要自殺。 想到這里,他心一沉。 兩年前,自己不過是說了句玷辱她名節的話,她就拿剪子自裁。 前天晚上他可是硬生生打了她一巴掌。 “衛國,我最后代表你父親給你下通牒,今年過年之前,帶你媳婦兒懷著身孕回來過年,你的體檢報告我手里有備份,暮雨的體檢報告我每年都會保存,你們兩個人都是健康人,不可能懷不上孩子,很多話不需要點破,大家心里都明白!” 楊母官方地掛上電話,留楊衛國一個人在風中凌亂。 男人失神地走回住處,望著厚重的書架,嘆了口氣。 還以為她整天陰陽鬼怪地倒騰,日子過得很小資情調,應該是舒心順暢的。 沒成想頂著高壓在求樂趣。 這兩年,母親到底催了她多少次? 男人有點心疼。 她畢竟是個嫩生生的女學生。 他當小姑娘圖個新鮮養在家里,給自己找不自在的小寵物。 這一晚,他和衣而眠。 火車票是后天,等他醒過來,他就會收拾行李,然后離開,再也不回來。 ** 冷暮雨依舊沒有回來,看來她是真的生氣了,說不準已經離開了m城,回到上海,找她娘家哭訴。 楊衛國很大度,幫她一道把行李給整理了帶走。 這女人就是書多,平日里穿得洋氣,但是找來找去,衣服好像就那么幾件。 她不戀舊衣,過時就甩掉。 因為衣柜上貼了一張字條“衣不如新”。 楊衛國撕下來,藏在書里夾好,笑了笑:“敗家娘們!” 等到那堆書搬下來時,他才呆怔了。 這是一本冊子,他打開的時候扉頁上用簪花小楷寫了四個字:“人不如故。” “小竹馬?” 楊衛國好笑地翻開女人的圖冊,雖然被逮了小綠帽,卻不腎生氣。 直到…… 他看到自己的側臉,安靜地在紙上微笑。 后面……每一張…… 睡顏笑容怒容愁態,栩栩如生。 他也聽見了心臟碎裂的聲音,這是中年人的情懷,他失去的青春歲月。 “蠢蛋!” 男人苦笑著合上了冊子。 他不敢再翻下去,形如逃難似的將所有的行李打包第二天一個招呼都沒有打,獨自踏上了回上海的火車。 綠皮火車呼嘯,他望著矮小的山和遠處的云,眼底浮現起女人泛紅的眼。 她說:“再見!” 再也不見! 楊衛國心疼,這個傻丫頭。 明知他混蛋,為什么還要一頭往里栽呢? 一切都有跡可循,只是,白薇薇只要一回來,他的眼睛就不會再落到任何人身上。 兩年前,他開車載著白薇薇去找藺婷婷遇上了她。 晚上,她跟他鬧別扭鬧自殺。 今年年前,白薇薇從深圳回來,他蠢蠢欲動,想要趁虛而入,了結了這些年思而不得的痛苦。 她不知從哪里曉得了他們見面的地點,在家里跟他大吵大鬧,還跑去新華書店門口打了白薇薇一巴掌。 或許是高峰儀告訴她的,楊衛國不知道,也不想再去深究那些細節。 他甚至不去揣摩冷暮雨的心情,只覺得這女孩子是怕被人搶了榮華富貴。 畢竟,冷家的情形,哪里能維持她的小資調調? 他在用功利揣測她,可是她卻動了真感情。 這可憐的傻丫頭。 楊衛國心底滿是同情,就像同情這些年來的自己。 如果她還在,如果她沒走。 楊衛國一定會補償她,他要對她好,捧著她寵著她,把自己這十年來得不到的都給她。 他垂憐一個女人,只是因為那個女人就像這十年來的他自己。 原來,他是個長情的人。 ** 1988年的上海。 保留著大量民國建筑,雍容繁華。 楊衛國嗅到了黃浦江的氣味,不似長江的水,倒有咸濕的海風味。 三十六歲的男人回來了,他的故土,他在這里長大,也將在這里長眠。 除去逝去的青春,和從頭到尾獨自花開花謝凋零的愛情。 他兩袖清風,一無所有的回到這里。 “潮起潮落,又是一春!” 男人念了一聲,抬步往前方走去。 他要好好開始,新的生活。 生活里不再有白薇薇,陸少東…… 從今以后,只有冷暮雨,和新的朋友兄弟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