唱歌唱得不好的，也可以培養其他方面的能力，比如演講啊，畫畫啊什么的。

    “可是這里沒設備，有些東西弄起來還是有些麻煩。”顧婧說。

    程蒙宇聳聳肩，說：“這些包在我身上，反正這對我來說就是一個電話的事情。”

    “你哪里來有那么多的精力？”顧婧問。

    “我年輕啊！”程蒙宇哈哈大笑。

    這是顧婧第一次對程蒙宇發生了改觀，而是真真意義上感覺到程蒙宇還算是有用心的人。

    程蒙宇做事也是說風就是雨，這邊說要舉辦，那邊已經開始在選拔適合的人選。

    于清茗對于這類的活動也十分支持，因為據她了解，這里從來沒有舉辦過類似的活動，所以這對孩子們來說，都是新奇的事物。既然是支持，當然要全力以赴。于清茗就親自上陣，幫忙伴奏彈鋼琴。

    小朋友們的歌曲量非常有限，程蒙宇親自教了幾首比較積極向上的歌曲，順便傳遞一下正能量。

    幾個原本打賭程蒙宇待不了兩天的人，這個時候非常自覺地認輸。因為程蒙宇的確讓人刮目相看，他教學的時候非常認真，Do Ruai Mi Fa Sou La Xi是他常掛在嘴上的音符。

    現在，程蒙宇走后的教室里有一刻的安靜，所有人的沉默不語。

    沒人否認程蒙宇的話，也開始審視自己為什么要來支教。

    顧婧拍拍手打破沉默，說：“我來給大家講個故事吧，就是這兩天發生在我自己身上的故事。”

    眾人聞言抬起頭，顧婧接著往下說：

    “昨天我問三年級一個小朋友有什么理想。你猜哪個小朋友跟我說什么？”

    “他說他想當老師。我問他為什么。當時我心里樂滋滋的，心想他們應該是因為我們的到來才覺得當老師很偉大。但結果的，根本不是這樣。”

    “在這個小朋友的世界里，長大后能做的職業只有當農民和當老師，他不想當農民，所以說想當老師。”

    “這件事讓我特別唏噓。”

    “其實我和陳魏雷的想法是一樣的，至少我們能夠讓他知道，這個世界上不只有兩種職業。”

    這晚，于清茗突然也有些不確定自己到底能夠給這些孩子帶來什么。

    = = =

    這天下午王怡突然跑來找于清茗，支支吾吾的，最后說：“小于老師，我爺爺說讓我不要來上課了，我求他，他答應今天是我最后一天來上課。”

    于清茗聞言立馬拉著王怡問為什么。

    王怡說：“爺爺說讀書沒用，讓我在家照顧弟弟。我弟弟今年三歲了，他很可愛。”

    于清茗很想繼續問，但她知道多問也無益。

    其實暑假來上課的學生已經少了很多了，很大一部分是家里不讓來的，像王怡這種來上了幾天又回去的比比皆是。本來學校里學生就不多，這下一個班級里就只有十幾個人。

    顧婧也正在為這件事情煩惱。

    “本來以為我們的到來會受到學生家長的歡迎，但沒想到。”顧婧想到上次聽到某個學生說的話，心里有些發寒。

    那孩子說：“你們會不會第二個校長？”

    由此可見，他們是不被信任的團體。

    “不過也可以理解，在這里教書那么多年的校長都可以做出那么齷齪的事情，我們這群陌生人憑什么讓人信任？”

    幾個人坐下來討論了一番，決定去家訪。

    顧婧的目的是想用言語去打動孩子家長讓他們放手給孩子來上課，不管有沒有用，都要試一試。

    當天晚上顧婧就帶著于清茗還有其他幾個人去拜訪了幾家，但讓人沒有料到的是，他們幾個人居然被學生家長罵了。

    去的是一個五年級學生王浩然的家。

    王浩然的父母在外打工，他就由生病的奶奶帶。王浩然還有一個上四年級的弟弟，名叫王浩宇。他們兩個人都在聚光希望小學上學，也都受過校長的傷害。

    隨隨便便的一個家訪，幾個人就摸清了王浩然家的底細。

    王浩然的父母已經去世了，車禍走的，去世時王浩然才兩歲，他弟弟也才一歲。那會兒家里的重擔一下子就落在了一個老母親身上，可有什么辦法，即便是一貧如洗，可日子還是要照舊。

    如今又發生了這種事情。

    去之前與于清茗再三跟顧婧確認：“他們兩個是男孩子，校長是怎么傷害他們的？”

    當時程蒙宇就在旁邊，咬著牙說：“畜生。”

    于清茗沒再多問，因為她知道傷害一定很深。

    所以當王浩然的奶奶指著幾個人鼻子大罵滾的時候，他們心里都很理解。

    “要是我，我也不會讓孩子繼續來上學。你們真別以為自己是救世主，不能否認的是，你們不是神，不能改變的就是不能改變。”程蒙宇如實說。

    誰還會把孩子再次送到地獄去？哪怕孩子將來沒什么出息，一輩子在村子里干農活，也比被人傷害要好得多。

    首戰告捷，可以說是讓人非常沮喪了。

    饒是顧婧這個從來樂觀和自信的人，也覺得很無力。她的無力是，無法改變已經傷害的事實。

    今晚又是一個月圓之夜，于清茗回來后靠在陽臺上仰望著天空。

    上次月圓的時候木浙也站在這里，那個時候她心說他像是一頭狼。

    距離校長被抓至今不過一個月時間，很多家長心里不能接受是事實。

    于清茗嘆了一口氣，就看到樓下的程蒙宇在朝她招手。

    “喂，就是你呢，下來，有話跟你說。”

    于清茗頓了頓，然后下樓。

    這幾日于清茗和程蒙宇有接觸，但都是為了學校要舉辦唱歌比賽的事情。程蒙宇很上心，很努力地想要讓學校有點不一樣的色彩。這樣的程蒙宇，倒是讓于清茗有些刮目相看。

    程蒙宇手上拿著一個小本子，見到于清茗后遞給她，說：“這次要唱的曲目都在這里，給你。”

    于清茗接過后隨手翻了翻，發現都是純手工的譜子。

    “你寫的？”她不確定地問。

    程蒙宇點頭，說：“這鳥不拉屎的地方，別指望有打印機，我就只能自己抄了。”

    于清茗點點頭，也是。

    翻開看了眼程蒙宇的字，倒是大方好看。

    于清茗突然想起上次看到木浙的字，忍不住想笑。

    “沒想到，你現在還有心思辦這個，我以為你從來只會站在一旁冷言冷語。”于清茗說。

    程蒙宇看看于清茗，說：“我說的都是事實啊。不過生活還是要繼續啊，就像你總是拒絕我一樣，我還是照樣追著。”

    所以每次被于清茗拒絕，程大少爺還是該怎么樣怎么樣，除去第一次真的感覺到有些受傷。現在么，好像都習慣了。

    程蒙宇這話說