的邊境見過，那時候，他在干什么？哦！他也是受了重傷，他躺在茂密的叢林里，睜開眼第一眼看見的便是從枝葉的空隙處的碧空星辰。

    后來他帶傷回了軍中，他在醒來時，西涼國兵馬大元帥鄭銳回了西涼國都，他傷好后就受封凌王，班師回朝，從哪之后，再與西涼交戰，那些將領再不是他熟悉的鄭銳。那一年他十三歲，隨鎮國公在沙場歷練了三年，也認識鄭銳三年多，那時候鄭銳是整個大陸上戰無不勝的神勇將軍。只是再見他時，是在楚凌十七歲的時候，行軍途中的千里亭，鄭銳不再是鄭銳，他已剃度出家。楚凌很是敬重他，曾經雖是敵對，可是他卻是楚凌最敬佩的對手，也是最崇拜的人。

    鄭銳笑著對他說他法號無憂，若閑時可以到擁靈寺喝口茶。似乎從那以后，他每年行軍途中都會自己跑一趟擁靈寺。偶爾他也在，偶爾他在梨園。很多時候無憂于他言，亦師亦友。

    楚凌曾派人打探過鄭銳出家的原因，大多都一個說法。鄭銳和西涼國七公主有婚約，曾相約與南姜一戰后便成親，哪知那一戰便是近四年，鄭銳突然回國都的原因卻是七公主已下嫁當時的吏部尚書蘇裴楠，育有一女，已三歲多。

    鄭銳回去后看到七公主和那女孩兒，沒有任何怪罪，畢竟他出征時七公主已經十八歲，與南姜結束一戰又不知道要多久。若她是幸福的他也不怪罪她，他只是怨西涼國皇帝竟然每次都在利用七公主告訴他，她還在等他。

    ☆、下山

    許是心被傷透了，鄭銳便辭去了官職，索性他那時候孑然一身，便到了擁靈寺出了家，直到如今，整整十三年。

    無憂大師站在楚凌身旁，和他一起看著滿天的星辰。

    “無憂大師這輩子可有最后悔的事。”沉默良久后，楚凌的聲音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，低沉沙啞，又魅惑人心。

    “人總有犯糊涂的時候啊！就像你，沙場無敵，最后卻在宮廷爭斗中束手束腳。”無憂嘆了口氣，“若是當初我找她問下，也許她還在我身邊，也不至于腹背受敵，無奈之際詐死才能帶著女兒離開那是非之地。”

    “云離當真是你女兒？”楚凌不可置信，竟是女兒家，為何不將她撫養在山下，卻要將她女扮男裝混跡在一群和尚之中？雖然擁靈寺后山閑雜人等不得入內，可若是……他不敢想像。

    “她母親之前教他極好，喬裝已經成為她的本能。”無憂看著楚凌，良久后淡淡笑道，“殿下京中之事可已經辦妥？”

    “和云……姑娘想的一樣，父皇不得不答應，想來不久就要告辭了。”楚凌轉而看著黑夜的深處，心里卻是深深的落寞。

    “貧僧想請殿下幫個忙。不知可否？”無憂作揖道。

    “大師有事便說，在下不敢受此大禮。”楚凌連忙阻攔無憂。

    “貧僧想請殿下帶著璃兒下山。”

    “什么？這……”無憂大師將云離保護的極好，如今怎么會想到要讓她離開？楚凌百思不得其解。

    “我總以為只要她在我身邊，在我能看到的地方，我可以隨時保護她，可是鳥兒長大了，總是要飛出去的。”無憂的聲音有些顫抖，如果有些東西總是無能為力，還不如讓她余下來的時光過得快活些。

    “可她……”

    “殿下不必擔憂，她一向極少讓人cao心，我只是怕萬一，想請殿下在危機之時可以護著她。”無憂很放心楚凌，雖然曾是沙場悍將，可他這些日子也看得出來，楚凌看著璃兒的目光像極了當初的他與霓裳，告訴他璃兒是女兒身也沒有什么。

    “……”楚凌沉默良久，沉聲應道。“必不讓大師失望。”如今他遠離了朝中是非，倒也沒什么可憂心的，他看著無憂的沉默不語的樣子，昔日的戰神能做到的，他自然也不會遜色多少。

    “師父，你這么著急趕我走，是不是養不起我了？”云璃聽到無憂讓她隨楚凌一道游歷的事，心里一半喜悅一般憂。

    “你個小白眼狼，你在這里多年，一日三餐我可有少你一餐？”無憂氣急，往日背著他都能偷偷跑出去的人，今日他允許她下山，卻說出讓他苦笑不得的話來。

    “唔！沒有！我只是奇怪，你不是都不讓離你太遠的嗎？”云璃嘟嘴道，樣子有些可憐。

    “這還不是你自己做的孽？你讓凌王殿下請旨離宮，如今他信了你，當真也成了逍遙王爺，途中總有些不要命的還想尋機刺殺，你得對他的人身安全負責。”無憂冷冷的看了旁邊不言不語的楚凌一眼。

    “我……”云璃語塞，“可那時候是你自己讓我說的啊！”現在干嘛還要她負責啊？再說她一手無縛雞之力的姑娘，不拖人家后腿就萬幸了。

    “我只讓你說說就算了，誰讓你還和他把之后的事全部安排了？反正這事就這樣定了，你收拾收拾，明兒和凌王一道下山吧！”無憂說完不給她反擊的機會起身離開了。

    看到他行動如風的身影，云璃有些難過，“師父，你不要璃兒了嗎？”

    無憂頓住腳，身形有些顫抖，“瞎說什么，等凌王將來事成之后你便回來，我會在這里等你。”說完邁開步子，腳步有些凌亂的離開。

    云璃有些心煩，眉頭皺的死死的。她不是沒想過去外面看看，可是她很舍不得師父啊。

    楚凌依舊坐在她旁邊，抬頭看著她擰緊的眉，心里也有幾分酸澀，她的所有情緒他這一生怕也只有和太后一起時會有。

    云璃回頭看了眼楚凌，便轉身回了清靈居。她一向懂事，師父寵她愛她，幾乎將她捧在手心，如今要離開，竟生出許多舍不得，想來師父是怕寵壞了她吧！才讓她出去歷練歷練。可是她為什么會這么想哭呢？

    楚凌看著云璃離開的身影，想著這個聰明的姑娘被他師父忽悠著和他離開，一半苦笑不得里，一半也是心疼。想來那時候的太后也是這樣的情緒吧！

    次日，清風徐徐，楚凌早已一行人站在寺外許久，云璃看著她待了多年的擁靈寺，她師父沒來送她，她有些難過。可最后還是轉身，上馬，走了很遠有回頭看著寺門。楚凌看著她難過的樣子，他只是輕輕瞟了一眼擁靈寺左邊的山頭，那上面站著一個高大的身影，一直目送著他們離開，想來也是，兒行千里母擔憂

    。無憂大師一生便只剩下這么一個寶貝疙瘩，若不是他那說不出的原因，恐怕他根本不會放任云離離開。

    看著遠遠離去的一行人，無憂身邊也多出了一個穿著勁裝的男子，他眉間微擰，“主子，你就這樣讓小姐和凌王離開嗎？”

    “哼！”無憂發出一聲悶笑，說不出來的詭異。“你帶人隨時護著她。不到萬不得已，不可現身相助。”

    “是！”勁裝男子沉聲應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