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突然想起什么,又一溜煙跑到顧夜白面前。 男人皺眉。 “顧夜白,解決這個再走嘛。” 他這時方才注意到她手上拎了幾個袋子,袋子上方正一縷一縷的冒著熱氣。 把其中兩袋往他手里一塞,悠言已自動自覺跑到花圃一側,小屁股往椅子一粘,翻了個rou包子出來,有滋有味地吃起來。 顧夜白神色一僵,走到她面前,把東西遞回給她。 “怎么不吃啊?味道很好呢。誰讓你約這么早!學校飯堂餐廳都還沒開門,我可是跑老遠買的。” 說到后來,便是一副都怪你的表情。 這女人似乎很有招惹人生氣的本事。 “謝謝。但我沒吃早點的習慣。”他淡淡道,疏冷,有禮。 自泠死后,他就再也不曾吃早點。 記憶中,泠,那張純凈溫暖的面孔,即使受了再多的屈辱與白眼,在生活最困難的時候,眸內那份溫暖的笑意,自此至終,不曾褪色。 他的孿生哥哥。 這個少年,他也許從沒有強勢過,但他很堅忍。 顧家,豈止是大戶之家,旗下藝詢社,所涉獵的產業,坐擁資產億萬。 而,他們是私生子。 甚至,他們的父親并不愛他們的母親。包養一個女人,不過是有錢人余暇時的調劑。玩過,隨手棄了,又有誰會說什么? 母親,很早便過世。cao勞的,傷心的。竟然相信過那男人可笑的愛情。 他們比誰都更清楚,在這世上,再也沒有誰肯施予一份關愛給他們,要活下去,必須堅強。 那時,他們年歲尚幼,還沒有謀生的能力,每個月來自母親哥哥的所謂責任的生活費少得可憐。他的畫畫天分卻已漸漸顯露出來,幾乎把吃用的錢挪到買畫具上。 泠便把自己那份微薄的生活費再分成兩份。除了正餐,哪吃過一份正式的早點或夜宵。 泠有時會打趣說,白,你的一張畫紙一支筆抵多少個包子了啊。只是生活再難,他也支持著他學畫。 他們從不爭吵。獨在學畫這事上爭執過數次。一度要放棄了,泠卻無論如何不允。 待得年歲漸長的時候,泠課下的所有時間都用來打零工,支撐他學畫所有費用。 偶爾那月稍有剩余,買了一點其他吃食的時候,他總倔著臉不肯吃。 泠卻總輕輕說:“一個人吃不滋味。” 他說,兩個人吃不飽。 泠指指肚子,笑,“這里,也許不飽。但這里——”拍拍胸口,“很滿足。” 一個人是寂寞,兩個人才是生活。 現在,他終于有能力讓兩個人都過上優渥的生活。只是,那個可以同享的人么,卻不在了。 永遠的離開,再也回不來。 “顧夜白,一個人吃不滋味。” 困惑于他臉上陰郁的神情,悠言踱步到他身邊,仰了頭輕輕道。 他猛然一震。 景物似乎便在瞬息變換。 眉眼彎彎的女生仿佛和記憶里那個少年的影像重合。 怔仲之間,嘴角,突然微溫,卻是她掂腳把包子湊到他嘴邊。 “這下你碰都碰了,我也不能吃了,如果你一定不領情的話,那就把它扔掉。” 他似乎無法說不了,不是么?再多,就顯得矯情了。 她又埋頭呼哧呼哧的吃,豬么。 只是她那個滋味的樣子——他嘴角一展,也放進嘴里咬了一口,guntang的rou汁,味道,委實不錯。 耳間,卻是她小小的叫聲。 “怎么。”他道。 “顧夜白,我突然想起,你手上那個原來是我剛才咬過的。”她圓睜著一雙眸,定定看著他。 他從沒沾別人口水的習慣。一怔,拿著食物的長指一翻。很奇怪,心里倒沒覺得絲毫厭惡。 瞬刻,卻是她張牙舞爪的笑聲。 “逗你玩兒的,我沒有碰過。” 女人啃著包子,含糊不清的說著,咯吱咯吱的,像小老鼠。 喔,他也被她小擺了一道。 樂吧。得意吧。 好。真好。 顧夜白微微一笑,“路悠言。” “哎。” “頭低一點。” “做嘛?”她皺起兩管眉。 你頭發上粘了樹葉屑子。” “哦,謝謝。”她臉微紅,俯下螓首,讓老大伺候。 五指微屈,敲在她頭上。 啊。 悠言一愣,猛地抬起頭,手一指,“顧夜白,你敲人?!” 他淡淡一笑,又收起表情。 “嗯,逗你玩兒的。” 說罷,抬腿便走。 拽!這死人! 悠言抓狂,瞪向男人高大寬闊的肩背。 比比二人身高,無法報復。罷,拎著她的小包子,咬牙,跟著他繼續跑路。 熒山。 悠言沒料到顧夜白要來的卻是這座學校后側的小山。 “這里倒是很適合先什么后什么。”一路走,一路咕噥。 二人的距離足以讓他聽清她的話。 顧夜白面無表情的瞟了一眼手掌,握了握,放開。 嗯,原來,打人,可以上癮。盡管,不過一回。 行至半山腰,東方破曉,奪目的霞光拂面而來。 悠言一時看得癡了,好一會才恍到老大已然走遠。望去,卻見顧夜白站立在不遠的地方。 微微的風中,意態閑適,陽光映在他身上,仿佛鍍上了一層薄薄的金邊,高貴得仿佛古希臘寓言故事中的神祗。 不是沒有見過裝冷耍酷的男生。 只是,眼前這個人,怎么說,他身上的疏冷并非刻意裝扮,卻是從骨子里一點一點透將出來。 驕傲又寂寞。 悠言突然一驚。不過是剛剛認識的人,她又有什么理由以什么立場去判斷他的性子。 她似乎是認識他了,但他的五官在她心中卻始終那樣的模糊不清,凌亂碎長的劉海和過厚的鏡框把他與她隔斷到安全