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莫不驚訝,這不是擺著錢不賺么? “人家阮家是要求精益求精,你以為是大鍋菜流水席,一盆一盆地往桌上走嗎?”說話的人覺得這是大驚小怪。 待所有熱菜走完,奉上點心之前,阿俏親自到席面上來看了一次。這下舉座的來賓誰也不敢怠慢,紛紛起身,或是向阿俏點頭示意,表示贊許。但凡見到這情形的人便都心里明白,“阮家菜”的名氣,這已經是傳到上海來了。只要阿俏想,她現在就能在上海再開一家私房菜館,而且預訂能立即訂到明年去。 然而阿俏卻不卑不亢,謝過眾人的來臨與賞光,往身后那一對有點兒尷尬的新人那里一偏身,說:“今天是我jiejie阮清珊小姐訂婚的大喜日子,這一出席面,是我特地為她和姐夫專門烹制,能得諸位盛贊,實在是感激不盡。也請諸位略勞動一二,一起祝愿我的jiejie姐夫,愿他們白頭偕老,百年好合!” 一時席間來賓紛紛站起,掌聲也響了起來,阮清珊有些受寵若驚,但還是表現得鎮定自若,一挽夫婿的胳膊,夫婦兩個一起面對眾人露出微笑,點頭致意。 婚禮的司儀一見氣氛正好,連忙將一只巨大的訂婚蛋糕推了上來。等到點心上完,就該新人一起切蛋糕,分送各位來賓品嘗了。 正在這時,席間末位女眷那里有個尖細的女聲“啊”的一聲驚呼,這聲輕呼隨即淹沒在觥籌交錯的嘈雜之間。 可是阿俏還是聽出不對,這聲驚呼,該是她二姐阮清瑤發出的。 阿俏不動神色,向席間來賓點頭致意之后,悄悄挪到末席,一拉阮清瑤的手臂,問她:“怎么了?” 阮清瑤渾身都在顫抖,一副要哭又哭不出的樣子,她手中執著一封書信,聽見阿俏問起,她像是終于找到了根救命稻草似的,開口說:“是老周,老周他……” 阿俏一皺眉,趕緊搶過阮清瑤手里的書信看過,一折信紙,當即做了決斷。 “姐,你先去房里,將我們身上帶著的所有現洋都拿上,然后換一身衣裳,馬上到樓下來。” 她說得簡短,不容置疑,阮清瑤則漸漸冷靜下來,渾身不再顫抖。 阿俏估了一下時間,說:“我這就去給士安打電話,他應該能派人馬上來這里接你,你先去醫院。我料理完這里最后一點事情馬上就趕過來和你一起!” 說這話的時候,阿俏的心情也很沉重,默默地想:周牧云,你這家伙,千萬別真出什么事兒啊! 第201章 阮清瑤收到的,是周牧云出事的消息。 自從上次周牧云搭救阮清瑤之后,兩人之間一直斷斷續續地保持著聯系。阮清瑤到上海之后,曾經給周牧云去過信,告訴他自己和meimei都來了上海,留下的則是伯父阮茂才家的地址。 因此周牧云出事之后,他所在編隊的戰友按著周牧云抽屜里最上面一封信的名址,將消息送了過來。消息只有寥寥幾個字,周牧云墜機受傷,現在某某醫院,親友速來。 阮清瑤聽了meimei的話,總算表現得鎮定一些,按阿俏所說,去將能動用的現洋都帶在身上,以備不時之需。 然后她偷空去找曲盛雪打了個招呼,為提前離席道了聲歉,然后迅速離開,在阮公館外面叫了黃包車,趕往醫院。 在醫院里,阮清瑤直接查問周牧云的情形,立即有人將她引至手術室門口。阮清瑤見手術仍在進行,便只能在外面戰戰兢兢地等著,不多時,有身穿白大褂的大夫從手術室內出來,四周打量一番,問:“哪一位是家屬?” 阮清瑤站起來,顫顫巍巍地說:“我……我是親友……” 大夫大步流星地走上來,摘下眼鏡,對阮清瑤說:“對不起,我們……已經盡力了。” 阮清瑤聞言登時眼前一黑,整個人身體軟軟地就往后倒。有護士見勢不妙,趕緊沖上來將她扶住,沖她耳邊說:“這位小姐,您聽清了,病人沒有性命之憂,只是他的眼睛……” 阮清瑤在旁人的幫助之下勉強站直,卻更難接受這個事實,顫聲問:“他的眼睛,他的眼睛怎么了……” 原來周牧云身上多處受傷,除了腿上有兩處骨折之外,都是皮rou之傷,這些都罷了。他最嚴重的一處傷傷在頭部,除了受到嚴重撞擊之外,他更是雙目受損。剛才大夫們給他做了第一次手術,沒有見效,這就意味著周牧云很可能會雙目失明。 “這位小姐,你既是親友,可否煩請你在這里稍許留一留?病人可能會很快醒來,但是病人因為頭部受到過撞擊,又突然之間雙眼看不見東西,可能會顯得非常狂躁,需要親朋的關心與安撫。” 阮清瑤聽說周牧云有可能就此失明,一時難過得垂下淚來。只聽那大夫在她耳邊說:“周先生的所作所為,我們聽說了也很欽佩。只是他醒來之后,請您務必開導他,留得青山在,不愁沒柴燒。第一次手術雖然沒有成功,但并不是全無希望。” 阮清瑤點點頭,記下了大夫的話,眼見著護士們將周牧云從手術室里推出來。她此刻六神無主,只能跟在一群人的身后,趕到周牧云的病房,在病房外的長椅上緩緩坐下。 到此刻,阮清瑤兀自覺得自己全身在輕輕發顫,停不下來。再一想到周牧云的余生有可能需要在一片黑暗中就此度過,又難過得不能自已,只覺得雙目淚水漣漣,根本止都止不住。 一名由此經過的護士見她這樣難過,趕緊開口相勸:“探望病人一定得自己先振作起來,否則病人已經夠難過的了,聽見你哭豈不是更難過。” 阮清瑤點點頭,取了帕子,去盥洗室接了一點水,稍稍洗了一把臉,再抬起頭望著鏡中那個雙眼紅腫的人,她不由得想:若是阿俏在這里,一定會比她頑強十倍。此刻阮清瑤私心里,竟然希望meimei阿俏能趕緊趕到醫院里:一來她覺得自己腸斷心碎,根本無法承受周牧云受傷的現實;二來她私心里恐怕覺得,比起自己,周牧云此刻其實更加需要阿俏。 阮清瑤收拾停當,拎著小挎包,蹬著高跟鞋,拖拖拉拉地從盥洗室出來,慢慢往周牧云的病房那里過去。這時候,病房傳出一陣喧嘩,阮清瑤清清楚楚地聽見周牧云的聲音在大聲嘶吼。 她快步趕到病房門口,只見周牧云正從病榻上撐起身,伸出雙手,要到腦后去解他眼上的紗布。旁邊的護工與護士拼命攔住,早先那名勸過阮清瑤的護士大聲說:“周先生,周先生您不能這樣啊!明明還有希望的,可要是您現在去動傷口,那就真……” 周牧云的確如醫生所預料的那樣,非常狂躁,明明腿上還打著石膏,卻兩三個人都壓不住,只聽他憤怒地大聲喊:“你們騙我,你們都騙我!” 阮清瑤在病房門口見到這副情形