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口。”阮清瑤公允地評價。 旁人都探頭望著盆里一大盆的紅辣椒,開始迫不及待地在辣椒里翻找起來。 阿俏在一旁看著,有些忍俊不禁,覺得這在盆里找雞丁,也著實是一項樂趣。 少時眾人一一嘗試,周牧云想起阿俏還沒嘗過,重新又將瓷盆推到她面前。“阿俏,你來……” 阿俏的筷頭沖周牧云點點,算是在飯桌上謝過他,然后自己撥了撥滿盆的辣椒,找了半天,找出來一塊雞丁,送入口中。果然如阮清瑤所述,在麻辣沖人的頭味兒過去之后,那雞丁本身,既帶有土雞rou的香味兒,又咸甜可口,辣味算是八分香二分辣,就算不嗜辣的人,也可以接受。 阿俏的臉色卻有點兒奇怪,似乎有點兒凝重。 阮清瑤悄悄捅一捅meimei:“怎么說?” 阿俏一面嚼,一面想,待到細(xì)細(xì)嚼完咽下肚,她才回答:“是那火候,這道菜的火候比它的調(diào)味更加驚人。” 她伸出筷頭,指著盆內(nèi)滿滿的鮮亮紅艷的辣椒,說:“這么多干辣椒,沒有一枚是炸過頭變成黑色的。” 眾人一瞧,確實是如此。 “還有這雞rou也是如此,入口酥脆,但是內(nèi)里軟嫩,帶著干辣椒的清香,卻沒有完全被那麻辣味道所浸透,所以這辣椒過油的時間該是控制得極其精準(zhǔn)……” 阿俏心里想的是,若論火候功夫,這人決計不在狄九之下,甚至可能會比狄九更高出一籌。她本人并不能算是太擅長火候菜的,若真有一天得對上此人,必然會是她的勁敵。 俗語說,酸甜苦辣咸五味。這道辣子雞,一上來就是氣勢洶洶,五味之中只有勁爆的麻辣一味,可謂是“五味缺了四味”,然而待這初時入口的洶洶辣味過去之后,雞丁的味道卻依舊鮮香可口,調(diào)味精準(zhǔn)得無可指摘。 所以那人當(dāng)初會唱這樣的歌謠:“五味里頭缺了四味那,一味不缺”。 這人雖然名號叫做“衛(wèi)缺”,可實際上卻是“一味不缺”,一道菜,就讓阿俏牢牢地記住這個名號。 “四川酒家”接下來所上的幾道菜卻沒有那么精彩了,是酒家做慣了的幾道中規(guī)中矩的菜式,芙蓉雞片、樟茶鴨、麻婆豆腐、螞蟻上樹、醪糟紅燒rou……不過也挑不出什么大毛病,只是沒有最先那道辣子雞那樣霸道有趣而已。。 阿俏只消一看這些菜式,就對做法了然于胸,知道哪些菜油重過辣,又有哪些清淡宜人,適合口淡的人食用的。她只管向身邊的容玥推薦,這道適合容玥、那道則不適合。 容玥感激之余,悄悄附耳,說:“阮三小姐,你這話,也是一并說給旁人聽的吧!” 阿俏尷尬地抬了抬頭,沖沈謙那邊看了看。 她指點容玥,也就是在指點沈謙,免得他嘗試重油重辣的菜式,回頭引起身體不適。 沈謙那邊正大大方方地沖她將筷頭點點,向她表示感激,一點兒也不避忌旁人的目光。這下旁人大多懂了,立時有那好事的出言打趣沈謙:“士安,這回我們可算是知道,天下誰這么大膽子,敢懲戒我們沈二公子了!” 天底下誰有阿俏那么大膽? 沈謙笑笑沒說話,竟是默認(rèn)了。 阮清瑤坐在阿俏身邊,看得又驚又喜,心里癢癢地想趕緊拉著meimei問個究竟,一扭頭見到周牧云正仰起脖子,將手邊杯中的酒漿盡數(shù)灌進(jìn)喉中,阮清瑤心頭頓時一緊。 當(dāng)初周牧云向阿俏求婚不成,是阮清瑤親眼目睹。如今想起來,周牧云當(dāng)時心高氣傲,被阿俏拒絕之后,氣憤與受辱的感覺多過傷懷。可如今見到周牧云的樣子,阮清瑤知道此人早已是暗自傷懷多過郁悶不服,想得不可得,但也無可奈何。 話說回來,誰不是無可奈何?她阮清瑤也…… 或許這就是人生? 想到周牧云不久就要離開,日后天南地北的,大家也不知幾時才能再度相見,阮清瑤不禁也生出幾分難過,緩緩舉杯,將酒漿送到口邊,悠悠地飲了。 上官文棟見大家都有些無精打采的,索性站了起來,對在座的眾人說:“以前咱們在‘黎明沙龍’的時候,只曉得縱情玩樂,說老實話,我也就是這幾年開始在外面跑新聞,才真正曉得些人間疾苦的。” 他說著舉杯向周牧云,大聲說:“你,老周,你愿駕駛軍機(jī),翱翔九霄;你,老計,你愿懸壺濟(jì)世,拯救生命;你,士釗……” 他每望向一名舊友,就大聲說出他們的理想,最后轉(zhuǎn)到他自己那里,上官文棟大聲說:“我,上官文棟,我愿娶容玥為妻……” 這話來得太突兀,眾人都是一愣。容玥縱使見慣大場面,一張臉也“騰”的一聲就紅了。 上官文棟卻一本正經(jīng)地肅容說下去,“……的同時,創(chuàng)立一家真正肯為普通人發(fā)聲的報紙!讓我們不要忘記今天的志向,讓我們借此機(jī)會,立下個十年之約!十年后我們再見的時候,但愿我們每個人的志向,就算尚未完全實現(xiàn),至少也跨出了大大的一步出去!” 上官說得鏗鏘,舉座一起叫好。滿座的人一起起身,鄭重舉起手中的酒杯,酒杯輕輕地相撞,這十年之約算是立下了。滿席間只有阮清瑤一個,手中捏著酒杯,有點兒心虛地在想:她……她胸?zé)o大志,也沒有理想,是個無用的人。 一時席面將盡,今日在“四川酒家”這一席,大家可以算得上是盡興。 可就在這當(dāng)兒,“四川酒家”的老板竟然帶著幾名廚子一起過來,來拜望雅間里的眾人。 “周公子,”老板一上來就先向周牧云打招呼。他與周家相熟,否則周牧云訂席面也不會首選這間酒樓了,“就是想來問一問,各位,今天席上,最滿意的菜式,是哪一道?” 這還用說么? 酒樓老板一開口,眾人齊齊地伸手,指向席上還放著的那只瓷盆。大家伙兒這可是翻來覆去地在這樣一大叢辣椒里找了個遍,確定絕對不剩半點雞rou了,這才作罷的。 “無論是火候、調(diào)味,還是品相,今日整個席面上,屬這道‘辣子雞’是最佳。”阿俏本人就專做飲食生意的,說出來的點評非常令人信服。 可叫人沒想到的是,這酒樓老板一聽眾人齊齊地夸他家的菜式,反而露出一臉苦相出來。 只見他身后,衛(wèi)缺站了出來,臉上依舊是那招牌式的濃烈笑容。 “老板,我告訴過你的喲” 衛(wèi)缺說起話來,依舊像唱得一樣好聽。他一面說話,一面摘掉了頭上戴著的廚師帽,隨手扔在地面上,接著去解身上那件半舊的廚師袍,隨意解著,不小心露出胸前刺的那個青郁郁的蒼鷹。 “你這間酒樓,做事的廚子這點兒手藝,不配叫做‘四川酒家’的喲!” 衛(wèi)缺笑著,露出一口白牙,扭過頭沖阿俏