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家有些急事,上回我投的三萬塊,不得已,現在就要提出來帶走。”白老板一開口就聲如洪鐘,滿屋子的人都聽愣了:“三萬塊?” 感情這是個關外來的豪客,一擲千金的主兒,一投就是三萬塊? 薛修齊登時苦了臉:“這個……” 白老板一提他衣領,又將他拔高一截,高聲道:“怎么,你敢說沒有?” 薛修齊細聲細氣地說:“哪兒能呢?我只是替白老板你可惜啊!您這錢,只要在我這兒再多投半個月,就能多出四百多塊現洋,往后這數字還能往上走,嘖嘖嘖……” 四百多現洋,按照時下的物價,供一家四口人活上一兩年,絕沒問題。 人們聽說半個月就四百現洋,都嫉妒地睜圓了眼。 “不了,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兒!”白老板大著嗓門吆喝了一句,“趕緊的,我的人已經在這兒了,等著把錢取走,老弟你究竟有現洋沒有?” 他手一揮,后頭齊刷刷走出來幾個壯勞力。 薛修齊趕緊回答:“有,有” “白老板您要現洋,哪兒能沒有呢?” 他說著轉頭就去找會計,“去,跟出納說一聲,叫他們把裝著現洋的箱子都抬出來。” 大家伙兒一旦聽說有現洋可看,原本準備投錢的先停了下來,準備走的也先不走了。 真的有人從辦公室里間拎出來三個大箱子。 每個箱子上都貼著封條,封條上面有紅色的印章,密密麻麻地寫著什么看不大清楚,但能清晰地看見“壹萬圓整”幾個大字。 這便是常人一輩子都沒見過的巨款了? 白老板扭過頭,叫他的隨從都跟上來。 “要不要先驗一驗?”薛修齊問。 “不用了,薛老板果然是守信,三萬現洋,說拿出來就能拿出來。”白老板似乎并不在意箱子里裝的是什么東西。 薛修齊卻不干了,“別啊,白老板,好歹打開來讓你看一看!” 說著他指揮出納上來,幾個人一起動手,將箱子盡數打開。人們登時被晃得花了眼:里面堆得滿滿的,全是白花花的銀元,每個箱子都裝得滿滿的幾乎要溢出來。 這里所有的人可能生平都沒見過這么多錢。瞬間人人眼里都見不到其他,只有白花花的一片。 白老板不樂意了那是他的錢。 “合上箱子,抬起,走人!”他簡單下令。 他那些隨從們聽令上前,將錢箱蓋子蓋上,兩人一箱,拎著往外走。箱子在他們手中似乎沉重無比。 旁人都想:一萬銀元,那可不得重么? 阿俏心里嘖嘖稱奇:她還是頭一回見這么做生意的:這么大數目的錢款,不用票據直接拎現洋,這還算是有可能,可是連點都不點,直接拎了走人,這也太……隨意了吧! 薛修齊的辦公室里人多。這些隨從們不得不從人群中穿過。白老板則在一旁氣咻咻地看著,也不提收條文書的事兒。 阿俏見幾個隨從拎著錢箱從自己面前經過。她一眼瞥見其中一箱并沒有扣好。阿俏靈機一動,突然悄悄伸腳,將其中一名隨從一絆。 “哎喲!” 那人沒有準備,腳下被絆之后一個跟頭摔了出去,手中的箱子把手一滑脫手。整只箱子立時歪了過來,再加上那箱子并未扣牢,箱子里面的東西登時全部傾倒出來。 第143章 阿俏的動作很小很隱秘,旁人都未發覺,大多以為是拎著箱子的人自己摔跌的。 看著箱子里傾瀉而出的“東西”,在場的人不免都發了呆。 這錢箱,早先打開的時候,眾人看得清楚,里面鋪著滿滿的一箱,都是銀元;這時箱子里的東西全部傾倒出來,人們才發覺,原來這箱子里只有最上面是一層銀元,下面看似沉甸甸的,全部都是灰色的碎石。省城附近有云母礦,這些灰色扁平的石塊,該是云母礦床挖出來的石頭。 “這” 白老板和薛修齊見了這情形,兩下里都愣了。 所幸白老板反應快,突然高聲打了個哈哈,走上前拍拍薛修齊的肩,說:“薛老弟真是想得周到啊!” 旁人都是一臉懵圈:這銀元下頭墊石頭,怎么就還是想得周到了呢? “老哥哥我要坐船北上,薛老弟在銀元下頭還給我送了壓艙石啊!”白老板呵呵地邊笑邊說。 薛修齊也趕緊強擠出笑容,雖說這解釋尬得不行,他也得將這事兒給趕緊圓過去。 “是呀是呀,白老板的需求在那兒擺著,我們自然得想著!”他一瞥旁邊站著的出納和會計,趕緊說:“還傻站著干啥,還不快幫著白老板的人將錢箱收拾好了?” 他手下的人一擁而上,圍住錢箱,不讓旁人靠近,同時七手八腳地將瀉出來的銀元和石子兒全部放回錢箱里。 薛修齊擦著額上的汗,說:“今天真是不好意思,白老板,您看,要不要將三箱錢都開箱清點一下?”他想著,再用明晃晃的銀元刺激一下周圍人的眼球? 白老板沒領會薛修齊的意思,爽快地搖搖頭,說:“不必了,你薛老弟的信用,我難道還信不過么?” 他說著指指剛才被撞開的那只錢箱,說:“我粗粗看了一下,那箱子里不就是一萬塊,底下又再墊點兒石頭塊么?薛老弟,你我信得過!” 圍觀的人群頓時開始小聲議論起來,不外乎在商量一萬銀元該有多少,能裝多大的箱子。雖說人們都沒當真見過一萬銀元長啥樣兒,可白老板這樣遮掩,未免有點兒太生硬了。 白老板也顧不上這么多了,直接命人抬起錢箱,撥開人群,離開薛修齊的辦公室。 阿俏冷著臉,縮在人群后面看著,隱隱約約聽見有人在她背后議論:“這……會不會是托兒啊!” 阿俏在心里答:這就是的,太明顯了! 尋常人做生意,要從薛修齊這里提大額款項出來,一般要事先打招呼,沒有說提就提的道理。薛修齊正巧手里有三萬塊,可能也能算是巧合,但是這白老板提了錢就走,既不清點,連個收條也沒打,薛修齊就這么放他走……這也太不合常理了。因此阿俏只能推斷這白老板是個托兒。 市面上這種人其實不少,只要穿個貂,帶幾個小弟,就能冒充關外來的老板。只可惜,一做起生意上的事兒,就露了馬腳。 “這位,別走啊,您剛才不才應承了要投一百現洋的么?”薛修齊眼看著已經在會計那里簽了字的“主顧”轉身要走,連忙去攔。 “大老板這里都是上萬的生意,我就這點兒小錢,老板您肯定是看不上的。”那主顧答道。 “別介,”薛修齊已經急了,“甭管大錢小錢,只有要投入,您肯定就能有回報。再加上省府市府的信用,您想提錢,那是隨時的事兒,錢是絕