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筆趣閣 - 言情小說 - 重生民國俏廚娘在線閱讀 - 分卷閱讀224

分卷閱讀224

    少時阿俏回來,忍了氣,扶了沈謙,兩人慢慢挪回狄九的鋪子。狄九原本已經開門做著生意,見到兩人回來,就借口材料用完了,招呼了最后一位客人,便打烊下了門板。

    阿俏與沈謙一起對狄九表示感激,狄九卻搖頭,只說沒什么。

    “阿俏上回幫過我,如今她說什么我都會幫她這一回,若是這點義氣都沒,做人還有什么意思。沈先生,您若真要謝,以后就該好生待阿俏姑娘才是。”

    沈謙一本正經地應下,阿俏卻嗔了一句“狄九叔”,然后扭頭就跑,自到廚下去幫忙刷碗涮鍋,準備晚飯。

    狄九見她這回再也不準備做豬肝粥了,而是取了十幾枚紅棗,擱在水里泡了,準備做紅棗粥。除了粥以外,還備下了幾樣小菜,也是中正平和,沒有半點出挑的地方。

    狄九忍不住就問:“你這是怎么啦?”他在好奇:這阿俏不原本信誓旦旦要把某人挑嘴忌口的毛病改過來的么?

    阿俏臉一紅,曉得狄九在問什么,窘了半天,答道:“今天……好像,做過頭了。”

    待狄九聽說阿俏豪氣地塞了人一根大蔥,還附贈了豆醬與卷餅,忍不住哈哈大笑,笑得眼淚都出來了,連沈謙在里間聽見,也自莞爾。

    “小丫頭,叔是過來人,可是有句實在話不得不提點你一句。”待到笑完,狄九壓低了聲音對阿俏說:“這世上的男人,大多喜歡被順著毛捋,你若是脾氣太硬了,他或許能容讓一次兩次,可是次數多了,男人會覺得你不夠柔順。”

    阿俏登時抬起頭,白了狄九一眼。

    狄九被她兇巴巴的目光嚇到了,心想:這樣的小丫頭,誰還敢計較她不夠柔順。可是他到底還是硬著頭皮往下說:“叔也是為你好,你狄九叔雖說沒娶過媳婦兒,可沒吃過豬rou也總見過豬跑,這男人女人相處起來,總得有個相處之道,俗話說過猶不及,這個度,你心里要自己有數……”

    阿俏默然不語,咬著下唇怔了好一陣,才點點頭,小聲謝過狄九。

    于是晚間一頓晚飯,沈謙吃的眉花眼笑,不用再擔心碰到哪樣吃食會不小心觸了雷。

    然而狄九卻吃得苦惱萬分,阿俏為了照顧沈謙的口味,做出來的幾道小菜都是極清淡極素雅的,卻叫狄九吃得渾身不得勁,十分后悔早先勸過阿俏他這不是活該么?

    晚間狄九給沈謙換過藥,見沈謙躺下,自己睡到外間去。阿俏則在沈謙身旁守夜。這幾天來一向是如此。

    到了半夜,阿俏見沈謙鼻息勻凈,睡得很安穩,自己便和衣倒在地板上鋪著的鋪蓋里,枕著褡褳里的舊衣囫圇睡上一會兒。

    沈謙卻自行從榻上撐起來,偏頭望著阿俏的睡顏。見她將身體蜷起來睡在小小一副鋪蓋上,看上去睡得很不舒服,只是她心中卻是松快的,唇角微微上翹,似乎在夢里也在微笑。

    沈謙就在這一片昏暗與寧靜中,默然望著阿俏的睡顏,看了半夜,直到阿俏身體一動,似要醒來,他才悄無聲息地又睡了回去。

    第133章

    第二天早晨起來,阿俏略覺得沈謙有點兒奇怪,總是笑吟吟地望著她,眼光片刻不離,問他有什么事,卻偏又不肯說。

    阿俏料定他一定有什么事,再三開口問了,沈謙終于說了實話說是覺得口里沒味兒,旁的都不想,只想一味,蘆蒿。

    阿俏心想,這口味也算不上高貴。蘆蒿一年四季皆有,但是本省冬春季節新鮮時蔬匱乏,蘆蒿、薺菜之類的野菜,便往往成為餐桌上必不可少的綠色。本地人吃蘆蒿,只吃蘆蒿尖尖上兩三指長的一小段嫩莖,做法也很簡單,用少許五花rou切成rou絲,下鍋慢慢煸出油,再下蘆蒿段,用急火快炒,炒出來的菜色翠綠,味道鮮美。若是不能用葷腥,哪怕是用蘆蒿炒香干,味道與賣相也都很好。

    只不過這九十月份的天氣,還未徹底冷下來,再加上前一陣子時局亂過一陣,恐怕還沒有省城外頭的鄉民去割了蘆蒿提進城里來賣。如果想吃,恐怕要自己去河邊采。

    阿俏這么想著,就去向狄九借了一把竹籃,抄了一把剪刀,向小面館里兩個男人道了聲別,自己出門。省城里有一座公園,沿著小秦淮河道而建,離這里不遠。蘆蒿生在水邊,她大可以去哪里找一找。

    可是出門以后,阿俏越想越是不對。

    這蘆蒿,喜歡的人喜歡得不得了,覺得清香撲鼻,那個味兒吃起來可以上癮;可有些人第一次吃會覺得這種野菜有一股子藥味,不喜歡的人就再也不碰。

    以沈謙那刁鉆的口味,以前他能受得了這種味道么?

    阿俏走出里許,突然想到什么,一掉頭趕緊往狄九的鋪子疾奔,一路沖回去,一邁進狄九的店,便上氣不接下氣地問:“狄九叔……”

    她沒問下去,只看著狄九的表情,她就知道發生了什么。

    阿俏將手中的物事一擱,快步走到里間去,果然沈謙人已經不見了。床鋪上已經收拾得干干凈凈。早先給他換下的那身染了血跡的西服和襯衫,已經都被取走,那只禮帽里裹著的“博萊塔”,也一并被帶走。狄九的一身舊衣,被疊得整整齊齊,放在床榻上。

    他整個人就這么憑空消失了,一點痕跡也沒留,仿佛從來沒有在狄九這件鋪子里出現過。

    那晚她不要命似地把他帶回來,那般憂急、驚懼,卻終于豁出一切無所畏懼的心境,那段共患難卻也共甜蜜的時光……如今回想起來,似乎完全像是夢境。

    她到底做了什么?

    而他就這樣走了。

    阿俏呆立在狄九的鋪子里,木雕泥塑一般站了很久,久到連狄九都有點兒看不過去,過來扯她:

    “算了,這種不告而別的人,沒半點義氣與擔當。你還是別把他放在心上。”狄九一說到“義氣”二字,嘴又開始碎,“那天你一來的時候我就說過,這男人,這樣的打扮裝束,非富即貴的,怕是難得有真心……”

    狄九的話一說出來,趕緊去掩口,生怕是給人傷口上撒了鹽,心里懊悔不已,打著小鼓去看阿俏的神色。

    阿俏卻慢慢在狄九的鋪面里坐下來,半晌開口問:“狄九叔,他……他真的連一句告辭的話都沒說過么?”

    狄九點點頭:“我到后頭去打井水,順便給你捎了一點兒木炭回來,回來就已經這樣了。”

    狄九還得做生意,沒法兒一起陪著阿俏發呆,當下趕緊把用來熬高湯用的棒骨都扣在灶上的大鍋里,加上水慢慢滾上。他忙了半天,才聽見阿俏緩緩地說:“按說是不會的,狄九叔,你要不,再等等看?”

    狄九剛想說:這人都走得沒影兒了,再等還有什么用。他恰好在這時一抬頭,正望見阿俏蒼白著一只小臉兒,眼睛直勾勾地望著眼前的地板