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即走去,伸手撩開那沉重的帷幕,彎腰將水倒在萬年青的花盆里。 玻璃杯里的水是倒盡了,杯子也從阿俏的手心里滾落出來,無聲無息地落在厚厚的地毯上。 她的身體僵硬著,一動也不敢動,此刻一枚冰冷堅硬的|槍|管正死死地抵著她的后腦。 “不許出聲!”一個沙啞的聲音在她身后響起。 聽見這個聲音,阿俏一時竟不知是悲是喜。 第127章 阿俏身軀一動,她背后的男人便低低地說了一句:“站起身!” 他的聲音低沉黯啞,語氣絲毫不容人抗拒。 阿俏原本半蹲在地上,此刻依舊背對著來人,緩緩地直起身。她能感覺得到身后來人的殺意,甚至能感覺到他的一只手掌已經漸漸探上了她的后頸,指尖輕輕地點在骨節之間她骨骼纖細,對方只要伸手一擰,她大約就會立即無聲無息地仆倒在地…… 因為他的緣故,才得以重新來這世上走一遭,到頭來卻又折在他的手里。 真的會這樣么? 阿俏緩緩地舉起雙手,顯示她全無惡意。 頸后的手掌便稍稍放松一些。 阿俏的右臂漸漸移向她的鬢角。她后頸的左掌隨即又緊了緊,男人的聲音低沉,帶著警惕問了一句:“你想做什么?” 阿俏的右臂驟停,不敢再動,片刻后突然不管不顧地飛快伸手去她的發上,摘下一枚玳瑁發夾,握在她右手的手心里。屋內幽深燭火的掩映下,那枚發夾不再是白天時看到的棕黃色,反倒如黃玉一般,泛著古舊的光澤。 “阿俏?” 背后的人費勁地說出這兩個字。 阿俏背后的壓力陡然就松了,后腦抵著的槍|口轉開,后頸上那只左掌也漸漸松開,游移著往下挪,終于勾住她的后腰,扳著她慢慢轉過身來。 室內燭火忽明忽暗,落在阿俏臉上的陰影也連帶一晃一晃的。即便如此,沈謙到底還是看清了她充滿了恐懼的眼神,和眼里浮起的霧氣。 永遠是那樣溫潤如玉的男人,無意中在她面前,將自己最冷厲最殘酷的一面顯露無疑。 沈謙心內嘆了一口氣,右手將始終扣著扳機的那只“博萊塔”放下,別回腰間。他盯著面前的女人,緊緊地蹙著眉,微瞇了雙眼望著她,一時不知該說什么才好。 卻見阿俏突然仰起臉,奮力眨了眨眼,隨后低下頭,穩定了語調,盡量用一副毫不在意的口吻說:“差了幾步,結果沒走成,我是不是……很沒用?” 沈謙其實特別怕她這樣一副故作輕松、使勁兒忍著、假裝若無其事的樣子。此時此刻他再也沒法控制自己,突然一伸雙臂,將她整個身體攬在自己懷里,口中焦躁地輕喚著:“阿俏!” 阿俏趕緊伸出右手,在他唇上按了按,左手沖房門點點,示意門外有人,屋內有什么動靜,難免引起外頭守衛的主意。她記得很清楚,早先在舞廳的時候,沈謙刻意避著那些人,想必是有什么特別的用意。 只是她的手指一觸及他的唇,仿佛立刻發生了化學反應。 她呆住了。 他則伸手捏住了她的手腕,讓那只小手始終輕輕地貼在自己唇上。 兩人的心,齊齊地停跳了片刻。 若說一瞬間也能成為天荒地老,那么此刻便是: 他是個自帶危險的男子; 而她不過是個趨吉避兇的女人; 他有各種各樣的原因需要去隱忍,她也牢牢地念著過往只想著逃避。 可就在這一剎那,這兩人心內同時閃過一道光,滾過一聲驚雷,老天爺毫無憐憫地出手,將他們連自己都可以牢牢瞞住的情緒一刀劈開,明晃晃地擺在彼此之間。 阿俏心頭一痛。 沈謙的唇角卻緩緩地勾了起來。 忽然樓梯那頭傳來人聲,“你們,在這里守了多久了,看到有人經過這里么?” 外頭守衛答應了一句。 “不行,這里每一間都必須要搜,人一定還在‘仙宮’,絕對不能讓人邁出‘仙宮’半步。” “砰”的一聲聲傳來,顯然走廊上二層的房間正被一間間地打開,挨個仔細搜查。 “可這里是任帥的休息室” 聽見外頭的守衛答復,阿俏便想,果然是騙她到此,與大帥任伯和有關。 那天她曾在阮家招待任伯和,原本不覺得任帥此人對她有什么另眼相看的地方,對她做出來的菜式的贊許,多過對她本人。沒想到這也能教他人看走了眼,認為任帥因此對自己有意,費老大一番周折,將她弄到“仙宮”里來。 “究竟是什么事?你們要搜查,也不是不可以,但怎么就搜到這一層來了!” 阿俏辨得出說話的人是何文山,這人說話永遠是一副不咸不淡的語氣,從不高聲大氣,可就是叫人覺得不好對付。 “何秘書,是被人劫去了要緊的東西……” 說話的人語速又快又急,大約是附耳上去,語速又快又急。 “這還了得?” 以何文山的性子,說出這四個字,已是遇到了生平難得一見的棘手難題。只聽他轉頭問:“你們剛才送人進去的時候,大帥在里面么?” 外頭的守衛搖頭:“沒見著!” 何文山頓時做了決斷:“這一層所有屋子,挨個打開搜查。”就是說,也包括了大帥的這一間休息室。 搜查的速度極快,能聽見房門被一間一間地“砰砰”打開,可見搜查的人手眾多。 阿俏聞聲,難免焦慮地看一眼沈謙,扭頭沖房間的陽臺看去,又看看沈謙的手。 她的意思是,沈謙有武器,或許可以強行打開落地窗的鎖,他們一起從露臺離開。 沈謙搖搖頭,貼在她耳邊說:“不行的。聽見動靜,會有人立即破門。” 阿俏一轉念,就指了指窗邊的帷幕,意思是讓沈謙再藏回幕布之后去,搜查的人由她來應付。 沈謙卻知道正搜過來的這一群虎狼之輩到底是什么來頭,繼續搖頭拒絕,反而伸手到腰間,將他那枝“博萊塔”取出來,上了拴,緊緊攥在手心里。 他有種預感,這么多人一起搜查,帷幕后面絕對藏不住,到時候反倒當真帶累了她。他自己是督軍公子,還有些用處,一時半會兒還能留條小命。而她…… 可是她,可是她若真有半點差池,那他的余生……該如何過? 轉眼間人已經朝這間休息室快步趕來。只聽何文山的聲音在外面響起:“開門!” 外面的守衛去扭門鎖,“秘書,從里面鎖住了。” 何文山沉吟片刻,立即下令:“砸門!” 何文山下令破門的瞬間,阿俏貼在沈謙耳邊輕輕地問:“你到底想要什么?” 她沒有問:“你到底要怎樣”,或是“我們到底應該