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躬身行了一禮,立即轉身走了出去了。 白先生當真微微瞇了瞇眼,那副面相教阮老爺子看在眼里,當真有些陰鷙。老爺子手一顫,手中的瓷勺就掉在了瓷盅里。 白先生立即抬起嘴角微笑,即便如此,他眼里卻一點兒笑意也無,而是有些陰沉,開口的時候也顯得冷淡: “這個姑娘,剛才一次捧出了十二種花生,覺得大約能討好天下九成的口味,她莫非這回也要端十二枚煎蛋上來?” 阮老爺子明白對方的意思,心里也暗暗叫苦不迭,知道這看似簡單的煎蛋卻能夠千變萬化,絕非佐酒的花生可以相比。阿俏這次連問也沒問一聲,看起來,的確是,托大了。 豈料這時候,與歸堂門外響起了好幾人的腳步聲,側門一開,阮家的仆傭魚貫而入,支起一只架子,架子上則放著一只小巧的鐵簸箕,簸箕里盛著生好的炭,那鐵簸箕上方,則方方正正地擺著一只磨得光可鑒人的鐵板,底下的炭一但燃著,這鐵板便漸漸發(fā)熱,上面只要再淋少許清油,立即就能在上面煎蛋。 阿俏自己,則帶來一小缽新鮮的雞蛋進來。跟在她身后的小凡,則穩(wěn)穩(wěn)地托著一只大托盤,托盤里盛著各式各樣的調味料,鹽、油、醬油等物都歷歷在列。 見那鐵板已經被灼熱,阿俏伸手在鐵板上方試了試溫度。 她抬頭看向“白先生”,坦然開口:“可以了,白先生,如今我可以大大方方地問了,您想要,怎樣的一枚,完美的煎蛋?” 阿俏的言下之意:只要您說的出來,我就能為你做出來。 白先生,也就是鄰省大帥任伯和,背著手緩緩起身,眼光不離阿俏的面孔,他一面點頭,一面說:“好,好,好” 何文山在旁一抬眼皮,被大帥這樣,以連續(xù)三個“好”字贊過的廚娘,世上可沒有多少。 “你這個答案,我確實是沒想到!”任伯和贊許地說,“可見你確實是懂了飲食的真諦。世上本無完美,只是因為考慮到了人,才有了完美。” 說著,他微微彎腰前傾,看著阿俏面前正冒起青煙的一塊鐵板,口中喃喃地道:“這下可好,你將問題踢給我了。我……究竟想要一枚什么樣的煎蛋?” 待到任伯和與何文山離去,與歸堂只剩下阮正源與阿俏兩人的時候,這一對祖孫才相視一眼,都悄悄地舒出一口氣。 阿俏伸臂去抹抹額頭上的一層細汗,而阮正源則是長衫的背心被洇濕了小小的一片。 與任伯和相處,自然而然能感受得到他幾乎與生俱來的那種威勢。可任伯和倒也罷了,任帥旁邊的那個秘書何文山,則總是睜著一對小眼,骨碌骨碌地看人,叫人總覺得他在打什么壞主意。 “祖父,您可知省里的時局究竟如何了?”阿俏忍不住問出了聲。 “等你父親從市府回來,去問你父親吧!”阮正源看似隨意地答了一句。 第122章 阮茂學到家的時間比尋常要晚了一個多小時,剛進家門,就聽見阿俏朗聲招呼了一聲:“爹!” 阮茂學嚇得一個激靈。 “爹!”阿俏從花廳里迎出來,向阮茂學招呼,“爹您回來了啊!” 阮茂學胡亂摘下眼鏡,伸胳膊擦擦額頭上的汗,顫聲說:“阿俏……阿俏啊,爹去放下公文包再和你說話啊!” 阿俏望著阮茂學落荒而走的身影,忍不住覺得這個爹有點兒可疑。最近阮茂學,確實好像是對阮家的什么事兒都不上心,就連上回在“小蓬萊”阮家接受審核,這個當人爹的,做人丈夫的,竟然都沒出現(xiàn)。 不過最近常小玉確實消停許多,一直待在后院里哪兒也不去。阿俏總是對阮茂學有微詞,她也不想再多說什么。 如今阿俏只得在阮茂學身后喊了一句:“爹啊,今天家里來了些鄰省的客人,爺爺讓我向您問一問省里的時局!” 阮茂學聽見,那身影一下子就透出輕松,輕輕嘆出一口氣,雙肩一抖,從花廳里悠哉悠哉地離開,過了一會兒回來花廳,在花廳北面擺著的扶手椅上坐了,翹著二郎腿看著報紙,一面漫不經心地問阿俏:“有什么事情要問我的?今兒家里來了什么客人啊?” “任大帥和他的機要秘書何文山。”阿俏無所謂地回答。 阮茂學聞言,“蹭”的一聲跳了起來,扶著鼻梁上架著的眼鏡說:“什……什么?” 鄰省的大帥任伯和和秘書何文山竟然到他……阮茂學的家里來。 阮茂學心里登時喜憂參半。 阿俏登時去將花廳幾處門戶關關好,在阮茂學斜對面坐下:“爹,您放心吧,這兒您可以隨便說。” “老實說吧,阿俏,”阮茂學的臉色也有點兒發(fā)白,“省里這幾天的事兒,當真是云譎波詭。” 阿俏盯著自己爹,仿佛在聆聽說書匠說書。 “簡而言之,這鄰省任帥,打著‘合作’的旗號過來,說是想向本省借兵,其實卻是想把本省督軍沈厚的勢力一口吞掉,可是本省督軍沈厚不愿意自己的勢力被任帥一口吞掉,任帥卻偏要將沈厚的勢力一口吞掉……” 阿俏伸手去扶著額頭:這個爹,真有……說書匠的天賦。 “若是一個不慎,雙方擦槍走火,可能兩省之間就先起了刀兵。”阮茂學推推眼鏡,“可能沈厚不想出這樣的事兒,因此諸事一概先拖著,越是最近幾天,越是有不了了之的趨勢。阿俏,今天任帥來咱們家,旁人……旁人知道不?” 阮茂學很緊張:雖說省城里很多人家現(xiàn)在都像是墻頭草一樣,兩邊觀望,看哪邊得勢了就倒向哪邊,可是他阮茂學畢竟是市府的人。這么明目張膽地在家里接待任帥,消息傳揚出去,旁人沒準兒會……太羨慕他? 哪曉得阿俏開腔,說:“人家是用了個化名,到咱家來吃東西的。想必也不怎么想讓咱家知道他的真實身份。爹,你別去想那些有的沒的。” 阮茂學趕緊問:“真的,真的是任帥慕名前來,嘗試咱們的‘阮家菜’?” 阿俏搖搖頭:“當然不是,就是人家路過的時候,聞到了香味兒,這才進來想看個究竟。爹啊,您想得,也太多了。” 阮茂學咳嗽一兩聲,覺得也許不該讓這個閨女看清太多他心里的事兒,趕緊正色說:“爹有啥想多了的?爹這也是關心咱家。對了,你胳膊好了之后,有沒有再疼過了?” 阿俏瞅瞅這個爹,這還是她手臂石膏被砸去之后,阮茂學第一次過問她的手臂。 “沒事兒了,基本上不怎么疼了。”阿俏沖阮茂學點點頭。 “這就好,這就好!”阮茂學的眼神在眼鏡片后面閃爍。阿俏在他對面看著,總覺得這個爹的態(tài)度里,帶著點兒心虛。 這時正巧寧淑進來,沖阿俏說:“