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啊?” 寇珍想了想,笑道:“不會這么巧吧!省城可是從來沒怎么停過電。”她爽朗一笑,揮揮手,說:“萬一停電了,我們就真撞大運了。到時候我再向你借蠟燭也不遲。” 阿俏想了想,點點頭沒往心里去。 這時候醉仙居三樓大廳一角,有伶人開始試音。寇珍面帶尷尬,小聲對阿俏說:“這個是我義父出的主意,請了一名歌女,到宴席起來的時候,讓這名歌女唱唱歌什么的。我很是發愁,可這次燒尾宴義父出了不少錢,我也不便拒絕。畢竟是他想要抬舉的人么……” 阿俏偷偷扯扯寇珍的衣袖,壓低了聲音說:“別,旁人也是靠手藝掙口飯吃的,咱們去打聲招呼去。” 于是兩人一起,往那名正在指揮旁人搭起唱曲舞臺的妙齡女郎那里過去。 “你好!花想容小姐”寇珍打起招呼來,語氣實在是有點兒尷尬。 阿俏卻想,花想容?這個應該是藝名吧,不過這個藝名確實和她們這次的“盛唐燒尾宴”主題蠻搭的。 對方聽見“花想容”三個字,已經輕笑出聲,望著寇珍與阿俏,大大方方地答道:“我叫容玥,花想容什么的,都是旁人胡亂叫的,我只叫容玥。” 這名年輕的歌女,梳著時下最流行的短卷發,卻脂粉不施,穿著一身再尋常不過的竹布過膝旗袍,一雙又圓又亮的大眼睛靈巧地打量著阿俏與寇珍。 許是人與人投緣,阿俏一見容玥就很喜歡。可能容玥底氣十足地說“我只叫容玥”的那種態度,令阿俏記起自己倔強不肯改名,執著地說“我只叫阿俏”時候的那種心境。 阿俏便也沖她笑笑,一樣大方自然地將寇珍與自己介紹了,接著與容玥聊起“燒尾宴”上的大概次序儀程,三個人一面閑聊一面商量,容玥該唱些什么為宴席助興。 正在這時上官文棟尋到“醉仙居”來。他原本只是像向阿俏敲定一下后續報道的內容,可是一見到容玥,上官文棟辨認了半晌,突然冒出一句:“花想容?” 容玥一對明眸在上官文棟那里轉了轉,語帶遲疑,問:“你是……” 上官文棟趕緊上前與她握手,大聲說:“花想容小姐你好,我是省報社的記者上官文棟。花小姐大名鼎鼎,文棟一直恨無緣認識。這次能遇上,真是太巧了……請問花小姐可有功夫接受一次專訪?” 聽見這一聲,阿俏與寇珍免不了吃驚,繼而又暗喜:她們都沒想到這容玥的名氣竟然這么響亮,而寇家竟然能請到容玥為她們的“燒尾宴”助興,宴席的成功顯然要更多幾分把握。 容玥則輕笑了一聲,對上官文棟說:“上官大記者,我正在與這兩位姑娘說話,你上來就打斷,是不是有些不夠禮貌?” 上官文棟“哦”了一聲,連聲道歉,趕緊退在一旁,愣是等到容玥與寇珍、阿俏兩人將宴席的事細細都商量完,這才湊到容玥身邊,想要搭話。 回到家,阿俏將上官文棟和容玥這件事兒當做閑話說給阮清瑤聽。阮清瑤聽了咋舌:“你當上官文棟是什么人?他現在在報社里是個成天跑社會新聞的小記者,可是他老子是本省的報業巨頭,將來本省所有的報紙,都會是這個上官文棟的。” 說到這里,阮清瑤得意地笑笑:“這個上官文棟,竟然對花想容一個歌女感興趣。回頭說到‘沙龍’里,又是一樁風流笑話兒。” 阿俏立即自悔失言,板著臉望著阮清瑤:“姐,這是我的不是,我不該在背后說人的閑話。能不能請你就當這事兒你壓根兒沒聽過?”上官文棟和容玥兩人,分別都是來幫她們的燒尾宴壯聲勢的,阿俏可不愿這反倒成了他們被說閑話的緣由。 阮清瑤“嗤”的一聲笑了,補充一句:“阿俏,你還真是個老實人,你知道那‘花想容’是什么人?她是銀行業寇老板捧著的人,聽說身后還站著些個前朝的遺老遺少、八旗貝勒什么的,花想容的身家,一點兒都不比整個上官家的少。” “所以我才說,這會是一樁風流笑話,花想容那樣的人,能看上上官文棟那樣的小年輕,那就是太陽從西面出來了。而上官那樣的人家,若能接納花想容,那更是太陽從四面八方出來了,你懂了么?” 轉眼就到了醉仙居擺“燒尾宴”的正日子。宴席設在晚間,寇珍與阿俏則一早上就趕到醉仙居開始準備。 上午十點鐘左右,“知古齋”將二十只尺寸合乎要求的方形白瓷瓷盤送到醉仙居來。 阿俏昨兒就接到了消息,所以今天特地帶了現洋,要將瓷盤的費用付給知古齋的伙計。那名伙計卻為難地說:“我們老板說了,二十只這樣齊整的方形瓷盤,世上僅有一套,店里恐怕還得留著,但念著阮姑娘有急用,所以先借姑娘使一回。姑娘用完了,不妨就將這一批瓷盤留在醉仙居,明天我們會派人來收的。這費用什么的,真談不上,姑娘不怪我們才好。” 阿俏伸手輕撫那套瓷盤上古樸而厚重的釉面,不由生出幾分知己之嘆。他……總是明白她、為她考慮的。 “那……謝謝你們老板了!”阿俏只能向伙計道謝,卻不知該如何托人轉達她心里的謝意。 “我們老板說了,今晚的‘燒尾宴’他也在席,盼那時能見到阮姑娘的絕藝。姑娘若是想謝我們老板,不妨面謝。”伙計轉告一聲,隨即告辭去了。 阿俏則心潮起伏,直到轉回廚房去準備的時候,她兀自有些怔怔的:那人將她每一點心思都猜得分毫不差,這真是叫人有些著惱,偏又……惱不起來。 寇珍過來,伸手在阿俏背后一拍,疑惑地說:“你怎么了?心不在焉的,從來沒見你這樣過?” 阿俏笑了一聲,隨即低頭,抿著嘴,無論寇珍怎樣逼問,她都死活不肯說遇上了什么事兒。不過阿俏倒是收攝心神,她與寇珍兩個,決心要在今晚大展奇才,震動世人。這準備的工作,絕不能含糊了去。 轉眼夕陽落山,整座醉仙居漸漸被籠罩在一片昏黃之中。不知是誰“啪”地點亮了三樓大廳的那一掛水晶吊燈,寇珍與阿俏同時發話:“等一等!” “請先將燈關一關吧!”寇珍禮貌地又重復了一遍,“先將這二十個主位后面通道上的燈燭點起來就好。” 醉仙居的伙計雖然不知何意,可還是照做了。 七點整,眾賓陸陸續續到齊。醉仙樓自有引座的伙計將他們迎至三樓暢闊的大廳跟前。 沈謙自然在其列,見到阿俏與寇珍兩人,分別列在入口處左右兩邊,各自向來賓頷首致意。 沈謙自然走到阿俏身邊去,只聽阿俏輕輕地朝那位引座的伙計說了一聲:“云水流肆”。沈謙不動聲色,只沖阿俏丟了個眼色,扭頭往外看看。他安排了一位十分能干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