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勺正飛舞著翻動鍋內的菜肴,聽見高升榮這樣問,忍不住嘆氣:“高師傅啊,您今天就已經問了三遍啦!我這手藝,在鄉下學的,雖然上不了大臺面,但是勉強用一用也還是可以的。” “不不不,”高升榮覺得自己確實沒有看花眼,他甚至知道有些手法是阮家獨有的,他在阮家之外,從未見過還有旁人用這些手法,“三小姐,不止這么簡單。” “我有爺爺提點教導啊!”阿俏嘟著嘴說。她每天要在阮正源里的書房里待上一兩個時辰,大部分時間都是自己讀書,但是旁人不知道,總以為阮家的支柱老爺子在給三小姐開小灶,這臨陣磨槍,它不快也光啊! 高升榮卻多少知道些阮正源的底細,知道這位老人家是光說不練的主兒,他固然能給廚子做出的菜肴加以點評,提出各種改進的建議,可是自己從來不會上手。所以阿俏這手上的功夫,到底又是從何而來呢? 想來想去想不通,高升榮便只能當阿俏是天縱奇才了。他稍稍活動了右手,又去檢視幫廚們正在發制的干貨去了。 這時候小凡匆匆地奔過來,附在阿俏耳邊說了一番話。阿俏抬頭,眉頭已經皺緊,寒聲問:“小玉真的這樣說?” 小凡點點頭。在阿俏面前,她從來不說謊。 阿俏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,沉下心,先將手下的活計做完了。然后解了圍裙,交給小凡,說:“我去看看二小姐,去去就來,你一切都聽高師傅的。” 高升榮聽見這話心里很感激,曉得他雖然早已不能承擔大廚的活計,阮家卻依然給了他大廚的臉面。 阿俏冷著一張臉,往阮清瑤的房間里過去。清瑤的房門只是掩著,房里依舊無人。阿俏知道這位jiejie,看似大大咧咧,其實重要的財物都妥帖地藏著,銀錢都在銀行里存著,所以她也不怕丟什么東西。 阿俏進屋,索性在清瑤的妝臺前坐下來,四下里看看。她想要等清瑤回來,雖然明知這位二小姐一時半會兒可能還不會歸家。 忽然她瞥見了清瑤妝臺下有個竹簍,竹簍里有些寫過的字紙,字紙上隱隱約約寫著菜名。阿俏對菜名兒天生敏感,當下就伸手去取了字紙,在手心里攤平了,只見上面工工整整,寫的不是別的,卻是阮家最近幾天來做晚間席面的菜單。 可這菜單上有幾道菜卻被清瑤劃去,旁邊又添幾個字,有些是“湯”字劃去,換成了“羹”,也有些是干脆換了個云里霧里,叫人不知在說些什么的名兒。 阿俏望著這字條,想了片刻,頓時咬緊了下唇,氣憤地伸出粉拳,在清瑤的妝臺上奮力一捶,捶得桌上的瓶瓶罐罐砰砰亂跳。 阮清瑤十點多就回了家。今天周牧云不知發了什么顛,竟然在“黎明沙龍”拉了個場子找人玩起了搏擊。阮清瑤覺得此人定是受刺激了,干脆早早地別過“沙龍”的朋友們。她腳步輕快,走進阮家的院門,依稀見到自己繡樓上有燈光,心中便想:奇怪,難道自己是早先出門的時候忘記關燈了么? 她快步上樓,將樓梯踩得“登登”直響,來到自己的房間里,隨意將小挎包往床上一扔,就要去洗漱。 阮清瑤剛剛邁步,突然停下來,轉過身來,望著她繡樓的小露臺。 燈光有些暗,阮清瑤只見有個人影在那里,她登時嚇得一個激靈,往后退了半步,顫聲問道:“誰?” 只聽“嚓”的一聲,露臺上的人擦亮了手里拈著的一枚火柴,火柴那溫暖的橙色光照亮了那人的臉,那人輕輕地開口:“姐,你回來啦!” 露臺上的人正是阿俏,只見她彎下腰去,用手里的火柴去點露臺門口支起的一盤蚊香。“姐,我看你早先出門的時候既沒有關燈,又沒有關門窗,屋里蚊蟲肯定很多,就過來替你點個蚊香,你不要誤會啊。” 阿俏的語調平平的,沒有一點兒起伏,阮清瑤聽得心里直發毛,吸了口氣,還是決定好言好語地把這尊神請出去再說。 “阿俏,我們是親姐妹,我怎么會誤會你呢?” 阿俏放下手中的蚊香,直起身,轉向阮清瑤,輕飄飄地向她丟出一張字紙,淡淡地說:“那么,姐,你有什么想對我說的,好教我不會誤會你的么?” 阮清瑤見到那張紙,登時明白自己的所作所為已經教阿俏窺破了。 她隨意笑笑,上前拾起那張紙,揉成一團,丟進紙簍,然后說:“阿俏啊,你這人什么都好,可就是有一點啊,太自以為是了,以為自己才是最聰明的。” 第32章 阿俏聽阮清瑤說她自以為是,臉上神色沒有半點變化,仿佛清瑤根本就不是在說她。她這份沉靜,與坐在椅上洋洋自得的阮清瑤形成了鮮明的對照。 這姐妹兩人,一個懶洋洋地癱坐在自己的扶手椅里,另一個則立在露臺旁邊,緊緊地抱著雙臂,兩人似乎在無聲地對峙著。 “好了,我說實話吧!”阮清瑤先放棄了對峙,她有點兒受不了阿俏那不冷不熱的眼神,實在不知道這個小丫頭心眼兒里面到底在想什么。 “有人在高價收購阮家的菜單,我見這事對阮家有百利而無一害,就拿了一份菜單給他們去……” 阿俏聽見阮清瑤這樣說話,一下子從露臺旁邊大步走到阮清瑤跟前,伸手一拽阮清瑤的衣領,她手上力氣很足,一伸手就將阮清瑤從椅上拽了起來。 “阮家是你生身之家,阮家若是這次敗了,你以為你還能像現在這樣,繼續過著你大小姐衣食無憂的生活?若是沒有阮家,你這個阮二小姐,就什么都不是!” 阿俏突然很憤怒,憑什么憑什么阮清瑤吃阮家的拿阮家的,還吃里扒外做這樣的事? “你自覺一生下來,阮家就欠了你,我們大家就都欠了你,所以你生而為人,就是為了壓榨阮家,吸阮家人的血,供你玩樂,游戲人生。不僅如此,你還想擺布你周圍的人,讓所有的人都圍著你轉,供你差遣……你都得到了啊!你還缺什么呢?你為什么還要在這個節骨眼兒上害阮家呢?” 阿俏氣得要命:就算阮清瑤損人不利已,可這事兒,帶給她的也并不是什么好處啊! “手勁兒不錯,阿俏!”阮清瑤站穩了身體,輕輕地將衣領從阿俏手里扯出來,“難怪你怎么適合干廚活,我呀,我這雙手,我就做不來!” 說著,阮清瑤慵懶地將一雙纖纖柔荑遞到阿俏面前,染得鮮紅的指甲在阿俏眼前晃著。 “說老實話,我還挺驚訝的,你這鄉下來的小姑娘,竟然看人看得還挺準!恣意玩樂,游戲人生,你說得沒錯,我就是這樣一個人!” 阮清瑤望著阿俏,好笑地問:“可是我說阿俏啊,你看人看得這么準,怎么就偏偏將你jiejie想得那么蠢呢?損人而不利