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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不是讓她和方拓住一間房吧?雖然說出野外有時條件艱苦,大家不分性別,招待所里各占一張床,風塵仆仆和衣而睡,能聽到男生們鼾聲此起彼伏。可這夏日炎炎,攀巖之后一身臭汗,總要沐浴更衣,和方拓二人大眼瞪小眼,多少有些尷尬。 張佳敏隨手拿過一把鑰匙,“小橘姐,我先去放東西了。” “哦哦,”她點頭,略帶窘迫說道,“好像少定了一間房吧,我問老板去。” “沒有吧,還有人要來嗎?”張佳敏四下環(huán)視,晃了晃手中的鑰匙,“咱倆一間,阿拓和靖則一間。” “這樣啊……”夏小橘如釋重負,指了指莫靖則,“我以為你……” 這回換張佳敏面露羞怯,轉(zhuǎn)身快步走開,“我先放東西去啦。” 來到巖壁下,鋪好地席。方拓和莫靖則相互保護,很快便掛了兩條熱身線。邵聲倒不急于攀爬,選了平地略作清理,支起帳篷,供莫靖言和川川中午休息使用。方拓又掛了一條略短且容易的兒童線,給幾個新手和川川一起練習。 張佳敏爬了兩趟便不再爬,摘下頭盔走到一旁,說要給大家預備午餐。夏小橘在方拓的指導下使了吃奶的勁兒,總算攻破難點,翻了一個小小的屋檐。 “蠻不錯的,我都爬不到那里去。”張佳敏遞給她一張濕巾,“擦擦手,我洗了葡萄,快來吃。” “再來一趟,我給你保護。” 方拓招呼她,“你在陽朔不是也爬過?” “爬過是爬過,但差異真的還挺大。”張佳敏笑著搖頭,“這里的石頭怎么是平的啊,我都不知道要抓哪里。” “這條路線的手點是小一些,下面這幾米主要靠平衡。”方拓解釋道,“要相信你的腳,踩住就好。” “就是不相信啊,要是腳滑了怎么辦?臉蹭到巖壁上,那不是要毀容?”張佳敏咯咯笑道,“我還是給你們做三明治吧。” “天這么熱,休息一下吧。”夏小橘說,“我們直接吃面包就好。” “別聽她的!”方拓抓著安全帶的后腰,將夏小橘拎到一旁,瞪著眼睛佯作發(fā)怒,“你不想吃你啃面包去,知道現(xiàn)在吃佳敏做的飯有多不容易么!” “就是把東西疊在一起么,”張佳敏笑,“而且,哪次少了你們的?!” “本來,佳敏做飯是給大家吃的。”方拓解釋,“我們每次攀巖回來,路過村口,就去她家吃飯,想吃什么點什么。但后來,能不能吃上,能吃到什么,就得看師兄的心情了。佳敏也不在家里的小飯店幫忙了,都快成他的御廚了。” 莫靖則瞥他,冷冷道:“方拓,誰每次去陽朔,吃我的住我的,良心呢?” 方拓摸著心口,“我只是替兄弟們表達一下,大家的痛心。”又笑著問,“師兄你還想爬哪條,一起去。” 莫靖則起身,整理頭盔,順嘴問道:“莫莫呢?” 方拓應(yīng)道:“剛剛哄川川午睡,后來和師父去河邊溜達了吧。” 透過起伏的青蔥蘆葦,依稀能看到相擁而立的一雙人影。莫靖則定定地看過去,眉心緊蹙。方拓暗笑,胳膊肘戳戳夏小橘,湊到她耳邊低聲說:“等著看好戲,莫大又看我?guī)煾覆豁樠哿恕!?/br> 莫靖則依舊眉頭緊鎖,他想的是,邵聲是師父,自己是師兄,差輩了吧。 他并非看邵聲不順眼,而是滿心郁結(jié),一腦門官司。在陽朔時,邵聲一路從北京趕來尋找莫靖言,他略加思索,已經(jīng)想明白當年幾個人之間的糾葛,本意并不想讓小堂妹再去淌這攤渾水。 他曾經(jīng)對邵聲說,“如果我有表決權(quán),我是堅決反對你們在一起的。可是這件事情上,莫莫才能真正的一票否決。我是不大理解她的這種感情,但是我也只能支持她的決定。你最好不要讓我失望。記得我說過,誰對不起莫莫,我一定打得他滿地找牙。” 他也說過,“我不希望莫莫太早結(jié)婚,也不想她太早生孩子。她這些年也并不開心,她在我們家被寵了二十年,憑什么遇到老傅和你之后,要吃那么多苦?我心里她還是個小女生,而不是個拖家?guī)Э诘募彝ブ鲖D。這個轉(zhuǎn)變太大了,別說她適應(yīng)不了,我們?nèi)叶歼m應(yīng)不了。” 邵聲當時也都答應(yīng)了,為什么自己頭腦一熱,就答應(yīng)他們早作準備,還說出自己去和家里協(xié)商,要是生個孩子就好了這種話? 莫靖則想,當時自己一定是喝多了。 飲了一杯,叫做歲月的醇酒。 春節(jié)在家時,莫靖言曾經(jīng)問他,當初為什么選擇孫維曦,又是如何看待左君,是否無論選擇誰,現(xiàn)實的原因都會超過心底的感情,或者說,感情的多少,會被現(xiàn)實左右。 莫靖則當時笑話她的小女兒心情,說只有對她這樣的小女生,感情才是最重要的事。 莫靖言的答復是:感情未必是最重要的事,除非你遇到了那個最重要的人。 對于meimei認真的回答,莫靖則曾付之一笑。他認為脫離現(xiàn)實去談感情,本來就是鏡花水月,自尋煩惱。說不上幸與不幸,只是她和邵聲的糾葛沒有斷,兩個人恰好在還能選擇的時候遇到彼此,除了要說服家人,也不需要再沖破什么桎梏。 而不是每個人,都能兜兜轉(zhuǎn)轉(zhuǎn),和自己的過去相逢。有些不曾說出口的再見,或許便是再也不見;活在當下,才是最好的選擇。 邵聲和莫靖言之間的事,包括后來二人的種種經(jīng)歷,要如何和家人交待,莫靖則還沒想好。前兩個月他曾回了一趟老家,想著探探叔叔嬸嬸的口風,也順勢鋪墊一下。平時他最不喜歡被七大姑八大姨圍攻,聊自己的個人情感問題。這次為了莫靖言,犧牲在所難免,在家庭聚會上多喝了幾杯,酒酣耳熱的時候聊起來,連從未提起的遠在陽朔的小女友都招認了,由此說到年輕一輩的感情和婚事。 嬸嬸也說,感覺莫靖言談過幾個男朋友,都沒有結(jié)婚的意思,也沒往家里帶過,大概還是沒遇到可心的人。叔叔則不以為意,說家里雖然也著急,但莫莫這么好,再等上兩年也沒關(guān)系,總要有個好歸宿。 莫靖則有些后悔答應(yīng)堂妹,一切都由他出面想辦法,但當時看著莫莫楚楚可憐,想起她這么多年的艱難和委屈,又不忍心讓她再難過一次。 感情終歸是個難題,沒有定理,無法證明,為什么非要自己陷入這種不可自控的漩渦? 莫靖則不想在這個問題上繼續(xù)糾結(jié),他去派出所辦理了戶籍證明,回來途中恰好路過博物館。他邂逅梁忱,從美國無奈歸國的那個冬天,曾經(jīng)特意來過,但那時候沒有帶身份證明,所以不過在門外看了一眼宣傳彩頁。這次他東西帶的齊全,想了想,掏出身份證,信步走了進去。 已經(jīng)有,將近二十年沒來過這個地方了。 裝飾已經(jīng)煥