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☆、一葉一如來 意外并沒有阻止林森森看熱鬧、欣賞美人的心情,直到黎飔看夜色太深,強行勒令她回客棧,她才回去客棧。 至于被放過的舞女,林森森沒問。 天很熱,熱得林森森晚上睡得很遲、早上醒得很早,以至于她戴上了一對可愛的黑眼圈。 陸地待不住了,林森森準備去海上。 她租了船,在河里任意飄蕩。 水面很靜,她躺在船上,遙聽遠處傳來的不真切的歌聲。 她帶了干糧和水,不怕餓著自己。 直到,水面上起風了。 已是傍晚,微風輕輕起,在炎熱的季節(jié)里簡直是救贖! 林森森忙讓人將船劃到岸邊,準備回客棧吃晚飯。 但六月的天,娃娃的臉,他們還沒到岸邊,天盡頭就閃過一道刺眼的閃電,隨即是一道響徹云霄的雷! 雷聲太響了,簡直像有神仙在歷劫。 林森森不禁催促了一聲船夫。 船夫是過來人了,在兗州住了幾十年,十分懂得這里的天氣,說:“小公子別擔心,只是一場雷陣雨,不礙事的。” 他還沒說完,又是一道電閃雷鳴。 閃電劃過半個天空,像是要撕開一個口子,特別恐怖。 林森森有些心慌。 她有不好的預感。 接二連三的閃電出現(xiàn),雷聲一道接著一道!它不僅要撕裂天空,又想擊穿海水! 海面漾起水花。 下雨了。 船終于劃到了岸邊,在水里狠狠晃了晃。船夫跳上岸,系緊了船繩,轉頭拉林森森上岸。 牧柯也在,他在宜雙上岸后才上去。 雨很大,像是有人在天上拿水盆在潑水,嘩啦嘩啦的潑下來,別說他們沒傘,就是有傘都不好走。 “主子?” “你覺得我們能買到雨傘嗎?” “雨太大了,等雨停了我們再走吧。” 林森森不想等雨停。 頭頂還在打雷,根本沒有停下來的意思,她蹙著眉,站在別人家的酒樓門口,盯著雨幕看。 她無所謂下不下雨,但不喜歡這樣式的打雷。 兗州的雷,太恐怖了。 林森森回到酒樓里,問掌柜的:“請問有雨傘嗎?” 掌柜的點頭,但還是勸了一句:“這雨太大了,小公子若是沒有急事,不如等等再走吧。這雨來得快去得也快,您坐著喝杯茶。” “謝謝,請給我三把傘。” 掌柜的給了傘,收了錢。 其實這里距離林森森所住的客棧并不遠,走路也就一盞茶的時間。 林森森撐開傘,走進雨里。 又是一道雷,她抓著傘柄的手一顫。 雨勢太大了,她不太看得見路,只能跟在牧柯后面,亦步亦趨。鞋子濕了,衣服也濕了,只剩下一張干凈的臉。 微風漸漸變成了強風,卷起雨水打在身上,冰冷冰冷。 林森森加快了腳步。 潮濕的衣服沾在身上,很難受。 強風卷起酒旗,啪啦一聲,斷了! 雷已經(jīng)停了,但閃電依舊刺眼。 林森森腿腳有點發(fā)軟,不得不一只手扶著牧柯。似乎感覺到她的恐慌,牧柯大聲安慰道:“主子,很快就到了!” “嗯。”她應著。 宜雙跟在林森森身上,被風吹得身形都不穩(wěn)了。 林森森看了眼前方,不遠處隱隱約約站著一個人,煢煢孑立。 踏進客棧門檻的那一刻,林森森感覺自己活了過來。她收起傘,彎腰將傘放在門外,抬頭的時候正好看見閃電一閃而逝。 她抿了抿唇。 “趕緊上樓換衣服。”黎飔道。 林森森默不吱聲,上了樓。 她進了房間,宜雙已經(jīng)將干凈的衣服拿了出來,她脫了身上的衣服,拿毛巾簡單的擦了擦,穿上干凈的。 她坐在床邊,一言不發(fā)。 換完了衣服的宜雙覺得不太對勁,看林森森臉色發(fā)白,擔心道:“小姐,你要不要先休息?” “我想喝口茶。” “您稍等。” 宜雙連忙下樓,去拿茶壺。 黎飔就在樓下等著,見宜雙神色匆匆,問:“怎么了?” “小姐臉色不好,想喝茶。” 黎飔上樓。 黎飔推開門的時候,林森森已經(jīng)在床上了,她蓋好了被子,縮在被窩里面。他只能看見她一點點后腦勺,和蜷曲的身體。 他在床邊坐下。 “林森森。”他喊她,伸手去扯她身上的被子。手碰到的時候他才發(fā)現(xiàn),林森森在顫抖,她在害怕。 “別怕。”他說,安慰她,又忍不住想笑。 話音落下沒多久,他聽見被子里傳出破碎的哽咽。他的眉心忽然皺起來,動手強硬的扯掉薄被。 宜雙進來了,手里拿著一壺茶。 黎飔冷斥:“關門,出去!” 宜雙一楞,放下茶壺出去,關上了門。 林森森的勁兒有點大,黎飔用了一番力氣才撤掉薄被,但她背對著他,只給他留了一個可愛的后腦勺。 黎飔又伸手按住她的肩膀,將她掰過來,面對著自己。 “森森,看著我。” 林森森無動于衷,撇著臉。 黎飔捧起她的臉,摸到了一手潮濕,眼淚蜇得他手心發(fā)燙。他動作強硬,抬起林森森的臉,卻溫柔道:“怎么了?害怕?” 眼淚瞬間更洶涌了。 黎飔眉心皺得更緊。 林森森垂著眼皮,眼底的情緒被遮了大半,但仍舊泄露了些許。黎飔看著她,看清了她眼底的恐懼、驚慌和悲痛、沉重以及懷念,有點像……緬懷戀人。他的心一疼。 “沒事了,別怕。”他將她摟進懷里。 林森森趴在黎飔的心口,感受著他胸膛的寬厚與溫暖,眼淚愈加一發(fā)不可收拾,漱漱只淌,像是開了閘的水龍頭。 她想到二十歲那年的夏天,一向平靜的老家竟刮起了臺風,夾著兇狠的冰雹和凄厲的閃電。以及死在那場臺風與冰雹里的男朋友,他們相戀已經(jīng)一年多了。 她男朋友被壓在破碎的磚頭房底下,頭破血流,手腕上還戴著她送給他的紅繩,鮮艷的紅和他手臂的白,形成了強烈的對比。最后那一眼,她一直都記得清清楚楚。 林森森起初哭得安靜,沒有聲音,只是默默地流眼淚。到后來,她拽緊了黎飔的胸襟,嚎啕大哭,哭聲悲徹。 黎飔覺得自己的心在抽疼,不知是為了林森森的眼淚,還是因為她心中另有他人。 許久,林森森安靜了下來。 外面的雨勢減輕了很多,風停了,閃電也停了。 林森森恢復了理智,從黎飔的懷里鉆出來。她睜著通紅通紅的眼睛看著黎飔,道:“謝謝,我沒事了。” 她還有些鼻音,聽起來有點小可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