”這個小人，就是王才人了……吧？

    姜長煥萬萬沒想到，這件事情到了這個時候還能有此峰回路轉(zhuǎn)！與板子、指使一同呆立當(dāng)場——這tm又是唱的哪一出啊？難道不該拷掠貴妃宮中的宮人，查明真相嗎？

    姜長煥叫道：“圣上要是不信我們，還叫我們拷問李東做甚？請拷問貴妃宮中宮人，以正視聽。”

    第101章 娘娘有喜了

    ????在姜長煥的眼里，元和帝雖然作了點(diǎn)、小家子氣了點(diǎn)，腦子還是不太笨的，大事上頭甚至可以說是明察秋毫。萬沒想到在這魘鎮(zhèn)巫蠱上頭，他瞎得這般厲害。出了這等大事，不一查到底，反而藏著掖著！

    縱然對王才人沒什么好感，也知道這個女人最愛生事，姜長煥還是有最基本的判斷的——她沒那個本事支使得動御馬監(jiān)的大太監(jiān)為她效命。以王才人的那點(diǎn)子城府，要能想出這樣的主意，她早就使了。她以前太鬧騰了，多少人都防著她、盯著她，真要是她，早八百輩子就被發(fā)現(xiàn)了。

    等等，這么多的證據(jù)面前，元和帝還能這么想……難道？姜長煥想到了另一種可能：元和帝其實(shí)對吳貴妃也沒那么信任，他在自欺欺人，并不想承認(rèn)這個事實(shí)。如此說來，吳貴妃的好日子，也算是到頭了。懷疑的種子一旦種下了，就沒那么容易挖出來，一遇到合適的機(jī)會就要生根發(fā)芽。

    就像他說的，元和帝討厭歸討厭，其實(shí)并沒有那么愚笨。

    這樣的話，就不能太刺激他，但是又不能不推一把。雖然討厭王才人，可王才人一旦背了這口鍋，吳貴妃的兒子上位的可能性就大大地增加了。兩個都是他討厭的人，哪個他都不想讓她們好過了，可又不能將她們一網(wǎng)打盡，姜長煥憋屈得不行。

    比他更憋屈的是元和帝，姜長煥說完窮治拷問之后，元和帝就很不開心了，板子是不會逼迫他什么的，錦衣衛(wèi)指揮使就不一樣了。錦衣衛(wèi)指揮使是一個必須得皇帝信任的人才能擔(dān)當(dāng)?shù)牟钍梗ǔＧ闆r下，他們絕不是清流文官那樣總要跟皇帝唱反調(diào)以示自己存在的意義。但是，又不像太監(jiān)一樣，得事事巴結(jié)。

    略一思索，錦衣衛(wèi)指揮使就找到了自己的位置——不緊逼，但是要給個建議：“圣駕往老君觀的事情，朝野皆知，與其等御史們上表催促，三法司干預(yù)。不如陛下先下手為強(qiáng)。”好歹將主動權(quán)掌握在自己手里。而要查案子，就得用得著錦衣衛(wèi)。

    立儲的事情，不是你想不摻和就能隔岸觀火，平安自保的。不參與，就代表著與核心漸行漸遠(yuǎn)，最后人家吃rou你連湯都喝不上。這也是為什么大家都知道走上政壇有風(fēng)險，還一個個頭插蜜罐子里似的往里擠的原因。

    相較起姜長煥年輕人的生硬，指揮使的話無疑更得元和帝之心，他勉強(qiáng)地點(diǎn)點(diǎn)頭，指著指揮使道：“此事便交給卿了。”姜長煥心道，這才是老狐貍呢，果然能做到這個位置上的，都有點(diǎn)能耐。指揮使面上一絲得意也無，依舊誠惶誠恐，表示自己一定不負(fù)元和帝所托，同時請示元和帝：“畢竟事涉宮闈，還請陛下指派可信內(nèi)官協(xié)助微臣。”

    板子竭立將自己的腳板盯在地上，腰彎得更厲害了，并不敢毛遂自薦。直到元和帝點(diǎn)了他的名：“你隨他去。”想了一想，又冷靜地打量起姜長煥來。

    姜長煥通過頂頭上司的頂頭上司的優(yōu)秀表現(xiàn)，發(fā)現(xiàn)自己方才用力太狠，演得有點(diǎn)過了。老狐貍那樣的，才是恰到好處。事已做下，此時只能硬著頭皮接著演，死梗著脖子，頭臉都憋得紅了。

    元和帝考慮良久，慣常的制衡思維發(fā)揮了作用。嚴(yán)厲地對姜長煥道：“你也跟著去，多學(xué)著點(diǎn)兒！”顯然對姜長煥方才的不禮貌依舊不滿意著。

    在這樣極有壓迫力的目光之下，姜長煥猛然意識到，元和帝并不如他想象中的那么蠢。他還是大意了。不止元和帝，從板子到指揮使，人人心里都有一把小算盤，單論起來，未必是樣樣都不如自己的。

    姜長煥終于低下了頭，低低應(yīng)了一聲：“是。”

    元和帝這才略略有點(diǎn)滿意，沉聲道：“毛毛躁躁的，像個什么樣子？”

    姜長煥唯唯，元和帝冷冰冰的語氣給了他莫大的壓力。咬牙頂著，姜長煥努力想著有利的一面，好讓自己表現(xiàn)得輕松一點(diǎn)：“哎，臣一定用心做事，不給您丟臉。”

    原本，吳貴妃與李太監(jiān)過從甚密，也可以說是李太監(jiān)有心陷害。只要抓住了元和帝的心理，脫身也不是大問題。被抓到現(xiàn)行的，終歸是李太監(jiān)，吳貴妃只有間接的證據(jù)。元和帝不讓錦衣衛(wèi)拷掠宮人，真相就出不來了，最后只能是李太監(jiān)頂缸。允許拷問吳貴妃那里的宮人，事情就有了轉(zhuǎn)機(jī)。

    這么想著，連元和帝給的壓力都不算什么了呢。

    姜長煥心里憋著一股勁兒，握緊了拳頭，想再表一表忠心，冷不防元和帝又長吁短嘆地加了一句：“不要驚擾了貴妃。唔，王才人那里也要問話，你們都要有分寸。”再不喜歡這個女人，那也是他臨幸過的，可不好叫別人給作踐了。

    三人心領(lǐng)神會，又對元和帝此時此刻猶對吳貴妃抱有幻想覺得無奈。姜長煥心里一直在琢磨著這件事兒，倒是先問出了一個問題：“貴妃宮里使喚人叫去問話，皇子怎么辦？可別驚擾了。”

    元和帝猶豫片刻，對板子道：“將熙兒送到慈寧宮。”

    板子恭敬地答應(yīng)了。

    三人見元和帝再沒有吩咐了，一齊辭出，指揮使與板子兩人商議，姜長煥就是個旁聽的。耳聽得他們很快就分工合作，將吳貴妃、王才人兩處的宮人由板子和姜長煥合作抓捕，姜長煥將人押到北鎮(zhèn)撫司，指揮使親自來審。

    元和帝只是說不要驚擾貴妃，可沒說不許動她的宮人。如果不能將這件事情查個水落石出，錦衣衛(wèi)就要成笑話兒了。

    姜長煥跟著板子到后宮抓人，動手前且得跟葉皇后打個招呼。葉皇后聽說元和帝將次子交到慈寧宮，并不交由她撫養(yǎng)，平靜地點(diǎn)了點(diǎn)頭：“知道了。”

    姜長煥望著葉皇后，滿眼的關(guān)切，板子眼里的關(guān)切居然不比他少。葉皇后微微一笑：“你們辦差去吧，到了慈寧宮，要向太后說明白了。貴妃和才人那里，舊有的人帶走了，記得拔些人才侍候。不許折辱了她們。”

    板子連連稱是。

    葉皇后頭疼地擺擺手：“這件事情不要鬧得太大，不好聽。算了，說了也是白說，那么大的排場，也瞞不住人。那就查個清楚吧，省得我一想到宮里有這等陰險小人，就睡不著覺。”

    兩人乖乖答應(yīng)了，自去辦差不提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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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葉皇后看著兩人的背影，嘴角掛上一絲冷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