為了顯示和太子關(guān)系親近就第一個進去，若是讓陳赟先進，如今好歹還有機會可以扳回來。宋貞敬苦著臉恭敬地把趙曜，當(dāng)然比他更苦的是嚴奉君，規(guī)規(guī)矩矩地在書房門口等了兩個時辰，趙曜不僅沒召見他，甚至走的時候都沒看他一眼！

    嚴奉君戰(zhàn)戰(zhàn)兢兢地站到現(xiàn)在，愣是在這秋高氣爽的時節(jié)站出了一身冷汗，直到趙曜離開，他才虛得往后靠在木門上，一把拉住宋貞敬：“仲實兄，你要幫我在太子殿下面前美言幾句啊，是嚴某御下無方……這才，這才沖撞了殿下……”

    宋貞敬現(xiàn)下哪有功夫應(yīng)付嚴奉君，他急著趕回去寫信報告此處的情況，遂敷衍地拍了下嚴奉君的胳膊：“順之兄過慮了，這只不過是件小事，誰家還沒一兩個不聽管教的奴婢？殿下最是宅心仁厚，不會怪罪你的。”

    不走心地安慰了幾句，宋貞敬便向嚴奉君告了辭，這嚴奉君左轉(zhuǎn)右轉(zhuǎn)心里不踏實，想來想去，還是決定早些動身去江南，去他妹夫宋貞吉的地盤！宋貞吉與他關(guān)系更親近，官也更大，在太子面前一定更說得上話，想到這兒，嚴奉君立刻急匆匆地趕回去，打算收拾行李，馬上就走。

    趙曜和陳赟一路沿著花園的小徑往驛站里面走，兩人的屋子都在驛館深處，那座最好的小樓里，雖則這驛站綠樹濃蔭、樓宇亭臺都頗為不錯，但秋意肅殺，草木到底是蕭條了許多。陳赟是個悶葫蘆，一路上都是趙曜在問，他偶爾答上幾句，但即便如此這一路，趙曜還從他嘴里撬出不少地方秘聞。故而臨別之時，對他的態(tài)度也非常和顏悅色：“陳卿，早些回去休息吧，過幾日還需勞你安排南行。”

    陳斌這一路還是懵懵的，他忍不住再次確認了一句：“殿下真的不渡長江？真的打算去山東？”

    “當(dāng)然。”趙曜挑了挑眉，“怎么，不可以嗎？你剛剛不是還滿口說著你們山東布政使張遠大人如何如何英明睿智，如何如何威武不凡，又說他勤政愛民、廉潔奉公，好話可都說盡了！這樣的無雙國士，難道本王不該去看一看嗎？”

    陳赟一聽，癟嘴苦笑，一路上明明都是殿下在問，他才說的，哪里有大肆宣揚……他期期艾艾地開口：“可是……”

    趙曜不等他再問，就下了逐客令：“好了，你回房去了，本王還另有事。”

    陳赟只好繼續(xù)懵著，行禮告退。

    趙曜轉(zhuǎn)身推開門，心情難得不錯，無他，陳斌大約是他有生以來，遇到的第二個如此單蠢的人，至于第一個嘛，自然是……嚯，這是想曹cao，曹cao就到了！

    乍一看到沈芊坐在他屋子里，趙曜差點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，好一會兒，才心虛地擠出一絲笑：“你……你怎么在這兒？”

    沈芊其實是想來找趙曜談話的，這段時間，世界實在是變化地太快了！她已經(jīng)完全跟不上節(jié)奏了昂！必須好好地跟小曜聊一聊！說起來她真的很心塞啊，本來以為自己是大jiejie，智商爆表，情商超高，結(jié)果現(xiàn)在不僅情商被小曜碾壓，連智商都要保不住了啊喂！以后還怎么在小弟弟面前裝大姐大！

    故而，當(dāng)她用完午膳，想到趙曜他們還待在書房里，沒用飯，就把自己的午飯打包打包，端到了小曜房間，等著他。這一等兩等，就差不多等了半個時辰，等得她生無可戀，剛剛飽了的肚子也跟著餓了。沈芊百無聊賴的時候，就喜歡吃東西，這次也不例外，無意識地就把給趙曜打包的午飯里的芙蓉糕拿出來啃吧啃吧。

    于是，趙曜進來的時候，正好看到單蠢的“沈jiejie”眼神放空地拿著糕點在磨牙，而他這一聲喚，正好把人喚醒了。

    沈芊這才發(fā)現(xiàn)自己已經(jīng)把這盤點心吃了大半了，臉色瞬間爆紅，手比腦子快地直接就把盤子放進食盒里，想要“毀尸滅跡”，剛放完就悔得簡直想找個地縫鉆下去！

    趙曜已經(jīng)從心虛轉(zhuǎn)為悶笑，見沈芊實在是尷尬得緊，便連忙道：“沒事沒事，我不喜歡吃糕點，jiejie喜歡吃，就多吃些。”

    沈芊紅著臉，尬笑：“我已經(jīng)……吃過午飯了，這是……這是給你留的。”

    趙曜一聽這話，臉上的笑容更加燦爛，他在沈芊身邊坐下，一點也不在乎這飯菜早就涼了，反而很高興地動起筷子：“都是我喜歡的菜，多謝jiejie！”

    沈芊一貫粗神經(jīng)，竟也沒想著要把涼飯菜熱一熱，只是在一旁高興地看著他吃。其實趙曜吃東西是很小心的，不僅是因為他潔癖，最重要的是，他占著嫡長名分，早就已經(jīng)是父皇和張貴妃的眼中釘rou中刺了！而要讓一個稚兒死得悄無聲息，最方便的莫過于在食物里動手腳，這一招，他們不知用過多少遍了。

    只有是沈芊是不一樣的，趙曜側(cè)頭對沈芊一笑，雖然一開始，這個蠢姑娘逼他吃了好些亂七八糟的東西，讓他恨得牙癢癢，但似乎也只有她，讓他無法生出防備心，大約真是她太蠢了，蠢到觸動不了他那敏感的神經(jīng)，也有可能是……他真的信了，信她說的永遠不會拋下他。可是，若她騙了他……

    還沒等趙曜的心思轉(zhuǎn)去什么奇怪的陰暗角落，沈芊已經(jīng)一手戳到了他的臉上，邊戳還邊驚喜：“啊！小曜你有酒窩哎！我竟然從來沒發(fā)現(xiàn)過，是單邊的，好神奇啊！”

    趙曜正吃著東西，猝不及防就被戳了一下腮幫子，差點失態(tài)地把飯食給噴出來，他只好放下筷子，無奈地看著她。沈芊連忙擺手作揖認錯，卻還是不死地喃喃：“為什么笑起來木有呢？吃飯的時候就有，好神奇……”

    趙曜吃完飯，也不指望沈芊收拾，很自覺地就把碗筷收好，全部放進食盒里，順帶還給自己和沈芊泡了杯茶，這才搬把椅子挨到沈芊身邊坐著，乖巧抬頭看她：“jiejie找我什么事？”

    既然趙曜問了，沈芊也不扭捏，正打算開口把這幾天的疑惑通通倒出來，可張了張嘴，才發(fā)現(xiàn)頭緒太多，已經(jīng)不知道該從哪里問起了。卡了一會兒，終于理出了一二三四，她一擊掌，快速問：“第一問，我沒戶籍，你能不能給我弄一個？感覺還是很重要的樣子。第二問，今天來的兩隊人都是誰？我聽了一耳朵，一個是你舅舅？第三，咱們接下去要往哪里去？是浙江嗎？第四，嗯，第四暫時沒想起來，你先回我這些。”

    趙曜見她條理還蠻清晰的，贊許地點點頭：“jiejie問的這三個，都很清楚了。那我就回答自己知道的。第一，戶籍不是問題，至于該是個什么身份要看jiejie你的意思，jiejie救我有功，等到朝局穩(wěn)定，應(yīng)當(dāng)是有賞賜的。第二，宋大人確實是我舅舅，我母后的二哥，他來這兒是想讓我去江南，陳大人來此，則是保護我的。第三，我已決定要去山東。”

    其實，趙曜說最后一句的時候，內(nèi)心是有些忐忑的，他不敢確定沈芊是否會愿意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