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” “啪啪啪!”沈芊忽然鼓起掌來,盯著跪在地上的女人似笑非笑,“往日常有人說口舌之利,遠勝刀劍,我今日可總算見識到了。綠芙姑娘,你有這般的內(nèi)宅本事,竟然還只是個奴婢?真是讓人驚訝啊,我還以為,你少說應(yīng)該是個姨娘了呢!” “放肆!爾等刁民,不僅當眾行兇,竟如此放浪,當眾說這些污言穢語,是以為本官不敢治你們的罪嗎!”這位大理寺卿勃然發(fā)怒,長須美髯都氣得發(fā)飄,一副要將沈芊和項青云下獄的模樣。 沈芊怒視這位所謂的大理寺卿,簡直要被他的昏庸和無能給氣死了。 然而,還沒等沈芊發(fā)作,那位帶著帷帽站在后面的小姐忽然分開人群走了出來,走到跪著的綠芙身邊,抬手將她扶起,對著大理寺卿道:“爹爹,綠芙確實是為了給我摘花才會走到前院來。她自小就在我身邊,最是溫柔嫻靜,不爭不鬧,若非真是受了天大的委屈,絕不至于如此失態(tài)。” 說完,她還很憐惜地嘆了口氣。 溫柔嫻靜個屁!剛剛一口一個賤民的是誰?沈芊著實是忍不住爆了個粗口,這一家子,她竟不知道是那綠芙的演技太好,還是這一家子太蠢,竟真會認為那樣刻薄惡毒的女人賢淑? “來人,把這四人壓下去,本官要好好審一審這四個膽大包天的刁民的來歷!”大理寺卿大手一揮,就要把沈芊兩人和門口跪著的夫婦給關(guān)起來。 項青云輕喝了一聲,擺出樣式就要和這些人干架。然而,沒等這些奴仆圍上來,就聽到后面?zhèn)鱽砩倌耆四乔辶羾绤柕穆曇簦骸皣来笕耍銢]空在大理寺審案,倒是有空跑到這荒郊野外來耍官威了!” 這聲音太熟悉,嚴奉君忽然有些腿抖,等他轉(zhuǎn)過身,看到穿著玄色衣裳、面容冷峻又威嚴的少年大步走來,他終于站不住了,撲通一下跪倒在地,顫巍巍地行了個大禮:“太……太子殿下!” 這話一出,整個前院,呼啦啦地跪了一地,嚴奉君的夫人徐氏,那位扶著綠芙的嚴小姐,一直裝木頭人的驛丞,還有身后那些氣勢洶洶的奴仆,全都跪了下去。場中站著的,只有沈芊、項青云和趙曜三人。 項青云瞧著大家都跪了,很是尷尬,轉(zhuǎn)頭就給沈芊打眼色:咱們要不要跪? 沈芊嘖了一聲,陣仗著實有點大,扛不住,她回了項青云一個眼神:意思意思跪一下! 兩人打完機鋒,便也跟著屈膝要跪,不過還沒等沈芊跪下去,趙曜便扶起了她,笑道:“一早就沒人了,竟然跑來了這里,該喝藥了。” 邊上已經(jīng)跪下去的項青云憤憤不平地瞅了瞅邊上的沈芊,說好一起跪的呢? 趙曜才不會讓項青云起來,他很理所當然地?zé)o視了項某人,只專心致志地盯著沈芊喝藥,等沈芊把藥都喝完了,才滿意地從她手里接過碗:“你今兒怎么起這么早?” “額,昨天睡多了,今兒睡不著。” 趙曜能自然地?zé)o視這跪了一地的人,沈芊可做不到,她忍不住伸手扯了扯趙曜的袖子,示意他快解決面前這場景。 趙曜這一路走來,其實大體聽了些,大約是嚴家那個奴婢惹了沈芊。當然,事情的原委,他不了解。不過,也不需要了解,反正他說過,和沈芊作對,就是和他作對!而所有和他作對的,都該去死! 沈芊可不知道趙曜心里轉(zhuǎn)著這么兇殘的念頭,她扯著趙曜的袖子,把事情原委細細說了一遍,包括綠芙是如何指使人毆打這對夫婦,如何兇殘地要把人家扔出去,讓他們自生自滅,又是如何狐假虎威,要處置他們這些沖撞“貴人”的賤民。 這一番說的,讓跪在地上嚴奉君冷汗直流,而跪在后頭的綠芙已經(jīng)徹底癱軟在了地上,她無論如何都想不到,這個粗布麻衣的女人,身份會這般尊貴!如今她犯到太子殿下的頭上,哪里還有生機! 趙曜聽完沈芊說的話,繼續(xù)慢條斯理地從袖中抽出帕子,遞給沈芊,示意讓擦一擦嘴,還笑道:“你不是一向厭惡這苦藥,今天怎的喝得如此痛快。” 沈芊可沒有趙曜這樣的閑情逸致,在一地跪著的人頭前嘮嗑,她再次用力扯了扯趙曜的袖子,朝他瞪眼。 雖則沈芊這“窮兇極惡”的態(tài)度與撒嬌相去甚遠,但在趙曜的腦補中,這就是沈芊在向他示弱啊!可憐小太子這一路都是被沈芊恐嚇、使喚、當孩子一樣照顧,真是頭一回感受到沈芊對他示弱,他簡直不要太爽,雖然扮豬吃老虎這招好用,但身為男子,用這招用久了,自尊心還是很受挫的。 盡管趙曜一點也不想浪費時間在跪著的一堆人身上,但沒法子,沈芊的眼睛都快瞪出來了。他只要低頭去瞧嚴奉君:“嚴大人聽清楚了嗎?身為大理寺卿,該如何斷案,應(yīng)該不需要本王教你吧?” 嚴奉君最怕的就是趙曜提大理寺卿這茬,畢竟他這已經(jīng)不是擅離職守的問題了!陛下被敵軍所擄,殿下生死不明,京師被破,百姓遭屠,他身為三品大員,竟一聲不吭就帶著家眷出逃……雖然逃跑前,他做過無數(shù)遍心理建設(shè),篤定法不責(zé)眾,篤定日后的新皇還要靠他們這些老臣重振朝綱,可是誰曾想他會如此倒霉,一出京城就遇到了太子殿下! 遇見了也就罷了,太子殿下如今落魄,他若是能抓住機會表個忠心,日后也有從龍之功,可誰又曾想,他府內(nèi)竟有如此愚蠢歹毒的奴婢,直接把人給得罪死了! 可以說,此番就算趙曜寬宏大量不追究綠芙,嚴奉君也不會放過她。 果然,趙曜這話一問出來,嚴奉君立刻叩首回答:“稟殿下,是微臣管束下人無方,養(yǎng)出此等刁奴當眾行兇,都是臣的錯,臣有罪!” 趙曜知道他在怕什么,確實法不責(zé)眾,他不可能全處理了這些貪生怕死之輩,但如今嚴奉君既然送上門來,他卻也要拿他立一立威,讓這些老臣們知曉,他可不是能任由他們擺布的傀儡! “嚴大人,你急著請罪做什么?難道不該先審案?”趙曜慢條斯理地開口,“諸位都起身吧,本王不大喜歡人都跪著。” 項青云站起身,暗自腹誹,虛偽!不喜歡人跪著,還讓人跪那么久!皇家子果然都虛偽得很! “是,是……”嚴奉君一頭汗地站起身,對著身后的家丁怒道,“還不把這惡毒的奴婢綁起來。” 綠芙聞言,委頓在地,面上涕淚橫流,好不可憐。 “嚴大人便是如此審案的?”趙曜見狀,忽地一笑,眼神冷然,“都不審審原告被告、證人證詞,就急著拿人?” 聽到趙曜這般說,嚴奉君差點又膝頭一軟跪下去,他連連躬身,擦了擦額頭的汗:“是……是臣疏漏,臣現(xiàn)在就審,現(xiàn)在就審!” 言罷,他低身詢問跪在地上的夫妻倆,這兩夫妻哭哭啼