棣眼中突然流露出一絲莫名的哀愁，看來，在舒棣的心中，應該還有什么沒有說出來的心事吧。

    “夜兒，你不是想知道關于你父母的事情嗎？”突然，舒棣沉沉的嘆了一口氣，目光看上去有些呆滯，神情顯得格外的惆悵。

    “侯爺，你......”李和見狀，十分驚訝，似乎想阻止舒棣一般。

    “李公公，事情都到了現在這一步了，老夫覺得是時候告訴夜兒了，至于之后如何選擇，讓夜兒自己選擇吧”說罷，舒棣的目光恢復了以往的睿智，久久的凝視著沐夜。

    第一百一十二章 逝人不在思人悲

    這皇位你想要不想要？就是這么一句看上去簡單的話，卻讓沐夜此刻心中泛起了層層波瀾；當沐夜還沒有從這句話中回過神來之時，舒棣突然決定要將關于沐夜父母的事情告訴他，這一刻，沐夜徹底的愣在了原地。

    想要知道關于父母的一切，那是沐夜從小到大的心愿，可是現在突然就要知道了，沐夜反而覺得似乎什么地方有些不對勁；為什么舒棣偏偏要選在這個時候，將隱瞞了這么久的事情告訴自己？難不成當年母親的突然離去，后來與父親雙雙亡故，與沐寒有什么關系？現在的沐夜腦海中十分的混亂，但是有一點，沐夜卻是十分的清醒，那就是，關于父母的一切，絕非沒有那么簡單。

    “如果你想聽，就坐下吧”沐夜的所有反應看上去都在舒棣的意料之中，當沐夜猛的一下從椅子上站了起來，猛的一下死死的看著自己，舒棣卻沒有顯得絲毫的驚訝，而是從容的看著沐夜，輕輕的揮了揮手。

    此刻的沐夜似乎沒有其他的選擇了，壓制在心中多年的夙愿馬上就要實現了；內心之中，一個瘋狂的聲音正在無止境的撕喊著，我要知道真相；靜靜的坐在了椅子之上，沐夜的目光并沒有急切的投向舒棣，而是微微的低著頭，似乎是在等待舒棣對自己父母過往的述說。

    “其實當年你父皇，也就是先帝沐宸，并不是太子，而是一個讓人覺得并不起眼，一心只想平靜而安寧度過一生的閑散王爺；正是因為這樣，我才會將你的母后，也就是后來的明孝皇后，嫁給你的父皇；其實當時我想的十分的簡單，只希望他們二人能夠平平淡淡、相親相愛的度過一生；可是，天不由人，或許是冥冥之中早有注定吧；陰差陽錯之下，太子沐澤逼宮之后，你父皇被穆宗也就是你的爺爺看中，后來繼承了大越的皇位”剛一開始，舒棣便深深陷入了對過往的回憶之中，隱約之間，已經能夠看到眼眶之中閃爍的淚珠；抬起頭看了看依舊微微低頭的沐夜，此時舒棣如同是看到了當年的沐宸一般，數次哽咽。

    “侯爺......”看著舒棣的情緒漸漸的有些激動，李和起身想上前安撫，被舒棣委婉的拒絕了；對著李和微微一笑，舒棣知道，其實此刻李和的內心不比自己痛苦和內疚，這一笑，算是相互之間的安慰吧。

    “如果沒有什么意外，你父皇繼位之后，應該可以帶領著天下百姓和黎民開創又一個屬于大越的盛世；可是誰知道，原來，這所有的一切，都是一個人的計謀；從一開始，所有的一切都是一場布局，每一個人，都是他棋局之中的一枚棋子”說到此處，舒棣原本謙和的目光瞬間變得十分的犀利，右手的拳頭緊握，身上一股暴虐之氣由然而生。

    “外公說的那個人，應該就是皇四叔吧”聽到這里，沐夜心中也大致有了個數；雖然不知道當年究竟發生了什么，但是現在唯一能將這些事情聯系在一起的，只有一個人，那就是現在那位高高在上的大越天子，沐寒。

    “不錯，當年他還是恭王，也是一個不起眼，可以說讓你爺爺感覺十分厭惡的皇子；不是說他有多么的壞，而是他的出生；正是因為如此，所以他才想要證明自己，即便當時身后沒有強大的依靠和勢力，但是，他卻又常人無法比擬的心計；皇位和權利，成為了他證明自己的目標，這才有了后來的仁宗之亂，也就是仁宗之亂，才使得你的父皇，在繼位不到一年的時間，就駕崩離世了”深深的嘆了一口氣，舒棣站起身來，緩緩的來到沐夜的身邊；察覺到沐夜此刻有些急促的呼吸，舒棣明白，這是憤怒的前兆；默默的將手掌搭在了沐夜的肩膀之上，舒棣就這樣靜靜的注視著沐夜。

    “外公，我沒事”似乎是感覺到了舒棣的擔心，沐夜緩緩的抬起了頭，雖然看似平靜，可是整個雙眼卻是布滿了血絲。

    “其實這件事情也怪我，如果當初信了瑾兒的話，或許，結局也不會像今天這樣”轉過身，看著中堂之外天空中的一輪明月，舒棣的眼淚終于止不住的流了下來；逝人已不在，思人空悲切，即便現在舒棣心中有再多的后悔，可是時間卻不可能倒回；這件事情，一直以來，便成為了舒棣內心之中最大的心結。

    “母親的話？”沐夜有些茫然的看著負手而立的舒棣，很是困惑，難道母親之前就知道了什么，提醒過舒棣不成？

    “是，還記得當年你母后獨自離開京城之時，給我和你的外婆留下了一份信函；信函之中的內容當時看上去極為的詭異，你母后告訴我，她曾經做了一個夢，夢到了自己成為了大越的皇后，夢到了仁宗之亂，夢到了她與你父皇生死相隨；她之所以遠離京城，是以為她不敢再去面對一次你失去你父皇的痛苦，因為她說，那個夢真實得如同現實，痛得如同心如刀割”話到此處，舒棣除了無奈的嘆息，已經沒有其他的語言可以形容自己內心的酸楚了；明明有個機會，可以改變這一切，可是，機會卻從自己手中悄悄的溜走了。

    “這......”沐夜驚恐的看著舒棣，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一切，世上怎么會有如此詭異之事？如果真要是這樣，自己的母親，難不成可以預見未來？

    “你的表情和當年的我，如出一轍；這件事情，你即使覺得不可思議，可是卻是真實發生的；信函，李公公也看過，而且，在你父皇臨終之時，也將此事告訴過你的皇四叔”舒棣話音剛落，沐夜便向李和投去了詢問的目光，只見李和也是沉聲的嘆了一口氣，重重的點了點頭。

    “那父皇既然知道，為何還不做防備，為何最終還會和夢境的結局相同？為什么，為什么”沐夜拼命的搖著頭，血紅的眼睛死死的盯著舒棣，他不敢相信，既然知道結局，為何不去改變，為什么，為什么。

    這一夜，對于沐夜來說，注定是一個痛苦的夜晚；人們常說，心愿已了，死也足矣