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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張嘴涂得猩紅,一抹紅痕拖出嘴角,看著瘆人。 祁源瞥了一眼他的臉便不忍心地挪開了目光。 衛琇也忍不住彎起嘴角:“阿寺, 你這身打扮倒別致得很。” “哎喲郎君您就別笑話奴了。”名喚阿寺的部曲苦著臉,忍不住控訴起來, “我說反正又不露臉, 整那些勞什子做什么!可可可阿棗姊姊非要給我弄,還把奴的眉毛給刮成這樣式!那些個色料也不知道啥做的,洗都洗不掉……” “里頭的賊人如何了?”祁源不耐煩聽他連篇累牘地倒苦水。 “這不等郎君來了審么?不過一幫子水匪罷了, 再硬的硬茬我也有的是手段撬開他們的嘴。”阿寺話被打斷有些不快,他是衛家部曲,只聽命于衛家人, 對這個孤高冷傲的祁公子沒什么好感。 祁源與阿寺這樣的粗人向來是話不投機,聽他愛答不理的,便也冷下臉來不吭聲了。 衛琇知道兩人有些不對付,不過還沒到需要他過問的地步,便道:“進去吧。” 阿寺趕緊道:“郎君,里頭氣味恐怕不大好。” 祁源想也沒想便從袖中掏出一方素絹帕對衛琇道:“先生用帕子捂住口鼻吧。” “無妨,入內吧。”衛琇沒伸手接。 祁源無法,只得搶先一步上前掀開簾子為上司開道,衛琇緊隨其后,躬身邁入艙房中。 阿寺不防被他捷足先登,朝著他背影翻了個白眼,小聲罵了句馬屁精,跟著衛琇走了進去。 方寸之地烏壓壓站了二十來個漢子,顯而易見都不怎么愛沐浴,身上汗臭、血腥、蔥蒜以及種種莫可名狀的氣味混雜在一起,實在不是一句不大好可以涵蓋的。不過衛琇也只是微微皺了皺眉頭。 艙房內點了兩盞油燈,地方小,足以將每個犄角旮旯照得分明。門簾一掀動,艙內的吵嚷聲戛然停止,待那些人看清楚來人,不由面面相覷。 衛琇不露聲色地往人群里掃了一眼,那些人清一色都是男子,最年幼的看起來十五六歲,最年長的也不過三十出頭,身上衣著都很不講究,稱得上襤褸,手腳都以麻繩縛住,彼此綁在一塊兒,就像魚鱉市上賣王八似的。 其中一個體格彪壯須髯虬結的大漢仰天大笑幾聲,往嘴上摸了一把,水蘿卜一般粗的手指往祁源臉上一指,一張口聲如雷鳴:“衛大人,你審犯人還帶個小倌兒做甚?壯膽啊?喲!后頭還有個奶媽子!還不趕緊上來喂兩口吶!把咱們官老爺餓著渴著罪過大啦!” 此話一出,一眾匪徒爆發出一陣哄笑,衛琇不以為意,他比祁源年輕幾歲,看起來又有些文弱,他們認錯人也不奇怪。他只是不露聲色地往人群里掃了一眼,注意到眾匪中只有一個其貌不揚的瘦小中年人沒笑,神色凝重,正拿一雙審慎的眼睛打量他。 祁源在那高壯匪徒張口時就想出言阻止,被衛琇攔住,眼下尷尬得恨不能轉身奔出船艙跳進黃河里洗洗。他不禁納悶,這些人已經是刀俎上的魚rou,死到臨頭如何還笑得出來。 阿寺卻是咽不下這口氣,當即大步流星地走到那壯漢跟前,把刀柄往他臉上一抽,那漢子臉一偏,嘴里霎時涌出一股血腥氣,朝地上啐了一口,吐出幾顆牙來。 衛琇看了看那莽漢道:“你就是牛水生?” 那莽漢眼底閃過一絲得意:“耶耶的名字也是你這吃奶娃娃叫的?腦袋掉了碗大個疤,別以為耶耶怕了你!”這樣的烏合之眾不乏貪生怕死之輩,但挑頭的數人必定是猖狂之徒,否則也不會做這刀尖舔血的勾當。 他的同伙甚是捧場,又是一陣哄堂大笑。 衛琇不露慍色,只向阿寺遞了個眼神。 阿寺當即會意,冷笑一聲,從腰間抽出把五存來長,又細又薄的彎刀來。 起先那壯漢猶在嬉笑,慢慢的那笑聲發起抖來,逐漸變成嘶嘶的抽氣聲,接著是凄厲的哀嚎,到最后連那哀嚎都停息了下來,竟像婆娘似地淅淅瀝瀝抽泣起來,船艙中的血腥氣越來越濃重,很快將其它氣味掩蓋過去。 其余水匪嚇得雙股顫栗,更有甚者嚇得失禁,阿寺像個技藝精湛的匠人,知道如何讓人痛到極限卻又不至于昏厥,還有閑心四處亂瞟,見他們嚇得挪開視線,哼了一聲道:“勸你們睜大眼睛看仔細咯,一會兒耶耶怎么調理你們。” 那些鄉巴佬哪里見過此等奇技yin巧,第一次知道原來殺人真不是頭點地那么簡單。 衛琇全程冷眼看著,阿寺將那壯漢開膛破肚時也沒皺一皺眉頭,看著火候差不多了,便對阿寺揮了揮手,阿寺收放自如,在那受刑之人的喉間割了一刀,有了之前無數刀的襯托,這一刀簡直算得上慈悲,眾人都松了一口氣。 阿寺在尸身上擦了擦彎刀上的血跡,收回腰間刀鞘中。 “這下可以聊聊了么?牛水生?”衛琇望著那五官平淡的矮個中年男子道。 “衛大人好眼力,”那中年男子上前一步,朝著衛琇拱了拱手,“這回是牛某看走了眼,招了太歲,我認栽,要殺要剮悉聽尊便。”這牛水生篤定自己不會殺他,樂得在一幫子蠢嘍啰面前撐場面,實在刁滑。 衛琇不自覺地摩挲了下劍柄,冷不丁碰到鐘薈替他編的劍穗,心頭一陣軟,對眼前的事越發膩味,只想早些了結了好回她身邊去,冷冷道:“過獎了,足下手捏那么多條人命,豪氣干云令人欽佩,不過爾等豪杰眼中生死固然是小事,只不知那些攜家帶口投奔你的兄弟愿不愿追隨到黃泉了。” 當即有人跳出來指著牛水生破口罵道:“老水牛!你自個兒尋死別拖兄弟當墊背的!兄弟們把腦袋系褲腰上替你賣命,你呢?吃香的喝辣的,cao那細皮嫩rou的小婊子!早說了那sao東西來路不明,兄弟們干一回殺掉了事,你偏要吃獨食,還吃上癮來了!這回的事不是那賤貨調唆的我把腦袋給你當虎子!現如今惹出禍事來了吧!那婆娘呢?著了人家的道兒還要拿咱們的命去填!我呸!”說完朝著牛水生的面門啐了一口。 衛琇看了看牛水生,似是思忖了片刻,遺憾道:“可惜了足下這樣的英杰,衛某只能留你個全尸聊表敬意。”說罷閑閑地抽出腰間配劍,只見寒光一閃,眾匪徒還未回過神來,那牛水生的心口已經被一劍貫穿,那花里胡哨的劍穗猶在晃蕩。 衛琇收回劍,冷冷對那些匪徒道:“衛某今日留你們性