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雅,可裴五娘這樣當眾下她面子就是另一碼事了。 裴五娘惱怒地一揮手,將袖子從meimei手中抽出來,回頭沒好氣地瞪了她一臉,壓低聲音道:“閉嘴,回去再同你分說。” 裴九娘想到蕭九郎,心頭一陣陣發緊,不由憂心忡忡地覷蕭十娘的臉色。蕭十娘難掩眉間愁緒和低落,但仍是努力扯了扯嘴角,給她一個慰籍的笑容,又對她輕輕搖了搖頭。 鐘薈冷眼旁觀,覺得裴家姊妹甚是有趣。裴淑媛和姜婕妤的過節人盡皆知,裴五娘不與堂妹同仇敵愾,卻站出來打本該是同一陣營的蕭十娘的臉,于情于理都說不過去,那么必然是有隱情了。 不過撇開動機不提,她既然適時替鐘薈鋪好了臺階,她自然是要承她的情順著下的。 “既然裴姊姊這么說,那meimei就從命了,”鐘薈不等蕭十娘有機會插嘴,緊接著道,“當日袁府被賊人攻破,家中世代相傳的古器珍玩都遭洗劫一空,其中就有一尊西周青銅壘,相傳正是西漢時梁平王與祖母爭的那只。后來周賊為籠絡人心,將袁家那些寶貝分賞給了叛節的重臣......蕭姊姊,那只梁王壘不正是賞給了圍剿袁氏立下汗馬功勞的尊高祖大人了么?你竟說家中沒這物件,究竟是不小心遺失了呢,還是怕樹大招風懷璧其罪,叫人覬覦,像袁大人似的引來殺身之禍呢?我看姊姊你大可放一百個心,袁大人以峭直見誅,說那銅壘不祥不過是無知之人牽強附會之詞,貴府想來是無有此虞的。” “姜家娘子無憑無據的莫信口開河!”蕭十娘氣得臉色煞白,眉間一點朱砂顯得越發赤紅,這些祖上的舊聞她家長輩自然不會提起,她和她阿兄在父親祖父跟前不受寵,就算真的藏了那所謂的梁王壘,他們也無緣得見,姜二娘說的這些話真假莫測,可梁王壘不過是個由頭,無論真假他們蕭家失節卻是鐵證如山。 打蛇就得打七寸,可像姜家二娘子這樣揪著不放一個勁打的也著實兇殘了點。 衛十二娘這濫好人又開始可憐起臉色蒼白的蕭十娘來。 一向憐香惜玉的常山公主卻沒有如同往常一樣充當和事佬。 她在車上扭了脖筋已是不悅,一回莊園便聽下人稟報武元鄉公主負氣出走,更是心情不佳,問及下晌客人們的雅集,自然有人回稟蕭十娘辱罵姜三娘之事,如今見她落了下風便擺出可憐相來,已是懶得管了,再美的皮相也得有骨頭撐,堂堂蕭氏嫡女的氣度胸襟還不如屠戶出身的姜二娘,連帶著覺得那點朱砂痣都沒那么好看了。 “這梁王壘的故事我倒也有所耳聞,”裴五娘長得珠圓玉潤,細眉修目,看著是個溫和的人,說起話來卻全然不是如此,“聽聞此壘雙耳八環,通體饕餮紋,最獨特之處便是耳上鑄有玄鳥,家父雅好古器,前陣子聽聞有大家子弟意欲將此壘脫手,想去求購卻叫人捷足先登,不想有緣在此得見,實是三生有幸。” 鐘薈不由深深看了裴五娘一眼,這小娘子說瞎話的本事與她不相伯仲,這梁王壘本就是子虛烏有的事,虧她還能接上茬說得頭頭是道。 鐘老太爺收了不少青銅器,她也算是半個鑒識行家,常山公主這尊略帶褐色,是受地氣浸潤的痕跡,一看就不是傳世之物,必定出自高阜古冢,如何會是梁王壘,那裴五娘的父親既然熱衷此道,她必然也是心知肚明。 常山公主聽這一對臨時結成的盟友一搭一唱地胡謅八扯,終于坐不住了,收起折扇往案上“啪”地一放,面無表情地對那裴五娘道:“裴家meimei弄錯了,我這不是什么稀罕的梁王壘,是金市地攤上花兩吊錢淘來的贗品。”說著站起身走到另一名手捧金盤的侍女跟前,解下腰間的碧玉雙龍佩“當”得往上一扔,“想必meimei們都坐得累了,不如起來松散松散,這玉佩和那銅壘算我與大家添的彩頭。” 鐘薈著實佩服這常山公主敗家的手筆,這銅壘一看便知不是贗品,就算是贗品,做得如此逼真也不是兩吊錢能買得來的,她竟然隨隨便便就拿來當了彩頭,不知道她阿耶知道了作何感想,不過這器物倒是十分雅致,據傳入土年久的古銅器受土氣既深,以之養花,有開速而謝遲之效,且花色鮮明如枝頭,她也忍不住有些意動。 裴五娘也是一驚,不由坐直了身子,可惜自家姊妹倆投壺的本領稀松平常,這價值連城的寶壘想是與自己無緣了。 其余小娘子中有此見識和眼力的只有衛十二娘,不過她不擅競技,與家中兄弟姊妹玩時技藝不凡,可只要有外人在便發揮不出十之一二,雖然看那古壘拙樸可愛,卻想都沒有想過自己能將它贏回去。 其他人聽常山公主親口承認那銅壘是贗品,都將目光投向金盤上那塊碧綠通透的雙龍佩。 蕭十娘見無人注意自己,不由松了一口氣,悄悄往后捱了捱。 小娘子們紛紛起身離席,躍躍欲試,卻一個也不好意思爭先,常山公主便道:“便以年齒為序吧,先投最平常的,五步以外三投兩不中便出局,勝出的留到下一輪。我就不湊這個熱鬧了,免得叫你們說我小器,舍不得彩頭。” 余下的人中最年長的是秦二娘,她爽快地朝公主行了一禮,對眾人道:“那我就多謝meimei們相讓了。” 常山公主奉上箭矢道:“枉矢哨壺,請樂賓。” 秦二娘行了禮,從公主手中接過涂金雀翎竹箭,站到距那捧壺侍女五步之外,一回身,也不見她瞄準,第一支箭矢在空中劃過一道優美的弧線,箭身連壘口都沒有擦,直直落在壘中。 第49章 秦二娘投壺的本領爐火純青,第一支箭矢入壺之后難度大增,這些箭矢是竹制的,比之柘棘箭更具彈性,第二支箭矢無論碰上壺身還是第一支矢都會彈開,第三支自然是難上加難,可秦二娘似乎不費吹灰之力,接二連三地將三支箭矢投入裝著豆子的青銅壘中。 接著是衛十二娘,她以眼角的余光一瞥,見所有人都目不轉睛地注視著她,心便如擂鼓般狂跳起來,她嘴唇翕動,仿佛是在念什么保佑命中的咒語,接著深吸了一口氣,捏著箭身輕輕向前比劃了一下,越發覺得這陌生的銅壘與自家的陶壺瓷壺銅壺沒一個相同,心里一慌,胳膊還沒用上勁,手先一松,那箭矢才飛出去便后繼無力,向下栽去,掉落之處距那捧壺侍女尚有一步的距離。 第一支未中,衛十一娘愈加沒底,投第二矢時怕重蹈覆轍,特地將去了鏃又磨鈍的箭頭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