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什么傻話!你阿姊是姜家的女兒,這府上就是她家,如何回不得了?當初也是為了不得已的緣故才......”她說到此處一頓,不安地瞥了一臉二娘子,似乎不知從何說起。 來了,鐘薈心說。 “你有什么話就直說罷,捏腔做勢的看著都累。”老太太拿拐杖磕了磕地面,她最不耐煩兒媳婦這吞吞吐吐的模樣,打量別人不曉得你在憋壞水么? 垂首侍立在曾氏身后的邱嬤嬤聞言上前一步,行了個禮道:“老太太,夫人,兩位小娘子,主人說話本沒有我一個老奴說話的份兒,不過我們夫人實在是難于啟齒,奴婢愿效微勞......” 話音未落,便被曾氏呵斥住:“老太太面前哪容得你大放厥詞!先去外面跪著,回去定發落你!” 邱嬤嬤誠惶誠恐地跪下告了罪,退到院子里,老老實實地跪著。 有忠仆搭了臺階,曾氏豈有不下之理。她嘆了口氣對二娘子道:“也不是阿娘刻意要瞞你,實是怕你知道了心存芥蒂,于你們姊妹之情有礙。” “母親但說無妨,”鐘薈昂了昂頭,故作稚氣道,“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。” 曾氏便吞吞吐吐迂回婉轉,卻事靡巨細地將那高道如何卜卦,又如何斷言姜明霜八字妨克雙生meimei的事說了一回。 老太太聽得七竅生煙,幾次想出聲打斷,三老太太劉氏悄悄拽她袖子方才阻攔住。老太太回過神,也想看看二孫女如何答對,于她而言手心手背都是rou,大孫女不在跟前豈有不心疼的。 鐘薈似乎受了極大的震撼,若不是來得匆忙沒帶上吳茱萸,恐怕她這時候已經涕泗滂沱了。只見她垂首靜立了一會兒,接著緩慢而堅定地抬起頭來道:“若不是母親和盤托出,恐怕女兒一輩子都得蒙在鼓里。”——本來嘛,這種事情無論真假都沒必要叫她知道,你非要說出來不是成心膈應人么? 曾氏臉僵了僵,定定神繼續道:“阿娘也是怕你阿姊回府之后下人們嚼舌根,傳到你耳朵里反而傷了姊妹情分,不如先與你分說清楚。”說罷愛憐又無奈地拉起她一只手,捧在掌心撫了撫,安慰道:“阿娘前日已叫重云觀的老仙人卜過一卦,你的關煞已平安無恙地度過,大娘子回來是無虞的了。你心里有芥蒂也是難免的,待你阿姊回來,阿娘給她安排個離你遠遠的住處。你阿姊自小離家也是可憐,這次回來,在耶娘手底下待不了幾年也該出閣了,你且忍耐一二,也讓她在老太太跟前盡盡孝,橫豎越不過你去。” 鐘薈杏目圓睜,一臉困惑:“母親說什么呢,阿姊是因了我才被送走的,我在這府上錦衣玉食的,阿姊卻在濟源鄉間過著布衣蔬食的苦日子,”說到此處她皺著眉揪了揪心口的衣裳,“一想到此節我就難受得不知如何是好,哪里會有什么芥蒂?母親也不必費事另準備房舍,我那院子寬敞得很,一個人住著還嫌冷清呢,阿姊回來就讓她住我那兒,我們正好做個伴兒。” 曾氏沒料到一向恃寵而驕又最小心眼的姜明月會是這樣的反應,今日她來這松柏院,一來是將卜卦一事告訴婆母,二來也是在這兒等著姜明月,八字相克的事此前已經叫季嬤嬤透露給了她,想來她是最不愿看到姜明霜回來的,如今當著婆母的面將此事突然揭出來,想來一個八歲的孩子也沒那么深的城府掩飾自己的抵觸,必然會叫老太太看出端倪,淡了對她的回護之心。 她頻頻拿眼看跪在院外的邱嬤嬤,可惜遠水救不了近渴,只好訕訕地道:“阿嬰如此深明大義是最好不過了。” 二娘子那番話叫老太太刮目相看,說起來這陣子刮得略頻繁,將她奩箱里的寶貝刮了不少去。 她欣慰地朝二孫女點點頭,又掃了眼曾氏和三娘子,冷哼一聲道:“有些人自個兒小肚雞腸吧,就以為旁人也跟她一樣。咱們阿嬰是個有肚量的好孩子,最緊要一個是心地純良,來,到阿婆這里來。”從手上褪下對潔白細膩如羊脂的玉鐲子,套在孫女的手腕上:“這是你姑姑新送來的,你拿去戴著頑......這崽子與阿婆客氣什么,你再推阿婆可要不高興啦!” 三娘子在一旁看著,嘴一癟,眼淚在眼眶里打著轉,眼看就要滾落下來了,三老太太劉氏看得有些不落忍,小娃娃知道什么好歹呢,可有這么個心術不正的阿娘,如何能受老太太待見呢? 第31章 邀請 兔走烏飛,轉過頭便到了仲春,昨夜下了一夜的雨,院子里倒紅斜白一片。 秦夫子的從叔過壽,告了三日的假,鐘薈晨起去給老太太和曾氏請了安,午后便無所事事。她午膳時因嘴饞多進了一些乳餅,此時有些積食,叫阿杏煮了杯釅釅的茶,換上外出穿著的袴褶和木屐,那木屐鞋面上用米粒大小的珍珠、瑪瑙、孔雀石、綠魚和青晶石繡成龜甲忍冬,木底有齒,磕在濕漉漉的石板上咔嗒作響,鐘薈就捧著茶碗在院子里四處走動消食。 消了不到半刻,又不由自主地溜達到書房,踮著腳從墻邊架子上取下個大肚青瓷罐抱在懷里,打開細藤編的蓋子,揭開蒙在罐口的濕布,從里面掏出個餢俞來,這還是寒食剩下的,因耐得住久放,阿杏便替她存了一罐子擱在書房,以備不時之需。 鐘薈叼著餅又回到院子里,蘆花肥雞阿花正在草叢里扒拉蟲子吃,一見她便撲騰起翅膀來,鐘薈有心逗她,伸出腳引它來啄,就在它快要得逞時收回腳來,惹得那母雞暴怒地咯咯叫個不停,鐘薈便一臉得意。 阿棗對主人的無聊行徑頗感無力,好好的肥雞不燉來吃,特特叫兩個粗使奴仆用竹子編了籬笆,在院子西南墻根圈了塊地方,還拿白石疊構了座嶙峋的小山,當仙鶴似地養起來,每日費那么多谷子和瓜菜,也不知是個什么志趣。她暗暗搖了搖頭,沒好氣地翻著白眼叉著腳教訓前些時日曾氏新撥來的婢子:“眼睛里沒活是不是?花葉子落了一地等著誰來給你掃?還有墻根那堆雞屎,哎!皺什么鼻子,你那鼻子是有多金貴?” 蒲桃走后阿棗如愿以償地提上了甲等,新撥來的兩個原本是伺候姜曇生的,眼下主人都不在了,還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從那學館放回來,白養著也是費錢糧,正好二娘子這邊的空缺還沒著落,便將兩個年紀大些的調了過來。 姜曇生雖說胡天胡地,年紀到底小了些,風月上還未十分開竅,僅限于摸摸小手捏捏香腮,因他生得蠢笨癡肥,那些小美人投懷送抱的心也淡,故而直到他被發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