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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妝鏡前,還特特地拿起來收進櫥子里鎖好方才出門的,對了,阿杏也在,阿杏阿杏,你也看見了對吧?”邊說邊拽阿杏的袖子,瞪著眼珠子死死地盯住她,仿佛對方敢說一個“不”字立即就要用眼神將她臉皮剝下來。 阿杏被她盯得頭皮發毛,結結巴巴地道:“嗯......嗯......好像是吧......我不太記得了......” “怎會不記得呢?!”阿棗越發急了,用指甲撅她胳膊:“你仔細想想吶?” “嗯?”鐘薈放下茶碗奇道,“既然你記得這般清楚,那便是我們走后有人拿去了唄。阿杏你去將蒲桃叫進來,莫驚動了旁人。” 不一時蒲桃到了,一掀簾子就見阿棗哭喪著一張臉,二娘子卻臉色如常,不像是才發落過人的模樣。 “將簾子和帷幔放下,阿杏,你去門外守著,別叫人走近。”鐘薈吩咐完,便三言兩語將白玉連環失竊的事與蒲桃說了一遍,末了道,“昨日你們三個和趙嬤嬤是隨我一同出去的,你去查查昨日留在院中的下人,有哪些進過我的屋子。” 蒲桃大吃一驚:“會不會是弄錯了?” 阿棗又要跳腳,鐘薈及時用眼神制止住她道:“本來只是件小玩器,若是在外面丟了,也沒什么打緊,只是鎖在櫥里突然不翼而飛總叫人心神不寧......” “奴婢明白,這就去查,”蒲桃皺著眉頭,咬了咬嘴唇猶豫道,“這事要不要回稟老太太和夫人?” 二娘子為難地絞著手指,半晌拿不定主意,期期艾艾地望著她道:“我也沒經過這樣的事,你說呢?” “依奴婢之見,暫且先別回稟吧,萬一是咱們的人弄錯了,倒叫他們白擔心一場,”蒲桃交疊著雙手,右手食指輕輕在手背上點著,若有所思地道,“先暗暗查訪,免得弄得人心惶惶,今日可以找個別的由頭將可疑之人羈留在院中,待夜里落鎖后再搜屋子,小娘子您看如此可好?” 鐘薈感激地點點頭:“再妥當不過了,還好有你在,否則我真是不知該如何是好了。” “還有......”蒲桃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,欲言又止地道,“這玉連環雖是在娘子臥房里丟的,別處的東西難保沒有缺漏,不如趁此機會將奩箱、庫房都盤點一遍。” 她沉吟片刻,又愧疚地對阿棗道:“我雖信你為人,但暫且要委屈你避避嫌,畢竟你是最后看見白玉連環的人。” “你懷疑我?!小娘子也懷疑我么?”阿棗猛地抬起頭,悲憤地望向二娘子,見她并無異議,難以置信地睜大眼睛,嘴唇抖了抖,兩顆豆大的淚珠毫無預兆地滾落下來,雙手捂著臉奔了出去。 蒲桃嘆了口氣道:“我又不是這個意思,這小丫頭就是性子太急了。”說罷向二娘子行了個禮,也轉身出去了。 與鐘薈料想的一樣,整件事查起來異常順利。能出入她臥房而不令人側目的統共沒幾個人,蒲桃很快便將可疑之人羅列了出來。除了兩個打掃屋子的粗使婢子,一個抱了被子出去曬的婆子,剩下嫌疑最大的就屬季嬤嬤了。 那婆子奉了季氏的差遣,進去抱了床被子即刻便出來了,而那兩個婢子同進同出,除非兩人合謀共犯,否則絕無作案的時機。況且櫥子是上了鎖的,那白玉連環固然玲瓏可愛,屋子里值錢的物件比比皆是,誰會特地去撬鎖? 而那柜子上的鎖一共三把鑰匙,蒲桃一把,阿棗一把,季嬤嬤一把,家賊是誰似乎已經昭然若揭了。 蒲桃也傻了眼:“不會吧,季嬤嬤在府上這么多年了,犯得著偷這么個小玩意兒?” “必是記恨我上回發落她!我一直念她是乳母,沒有功勞也有苦勞,凡事姑息擔待她,沒想到她就是這么回報我的。小庫里的物件可清點過了?你說得對,這么個小玩意兒怎能令她饜足!”鐘薈忿忿地將手中的金連環往案上一敲,她有許多個連環,金的,銀的,青玉的,墨玉的,紫玉的......只不過白的那個溫潤細巧,平常把玩得最多。 “奴婢不識字,若要盤點恐怕還得勞駕娘子您,”蒲桃想了想道,“這庫房原先是季嬤嬤和阿柰一同管著,因阿柰識文斷字,有東西入庫向來是由她登記造冊的,季嬤嬤即便有那個心,想來應該也不敢動那些在冊的東西。倒是后來婕妤娘娘賞的那批東西送來時,阿柰已經不在了,咱們幾個又都不通文墨,因而還未造冊,那尊沉香獸和一套水晶琉璃碗是日常在用著的,其余物件都單獨裝了個箱子收在庫里,若有什么......應當就出在那箱東西上,奴婢當日清點過,名目雖想不起來,但大件小件的數目是記得的。” 鐘薈對她的話不予置評,卻好整以暇地凝視著她的眼睛笑道:“這還是我頭一回聽你說那么多話呢!” 蒲桃眸光一閃,抿抿嘴,狀似羞慚地低下頭:“小娘子慣會取笑人,奴婢不多嘴便是了。” “我哪里敢笑你,”鐘薈嘖嘖稱奇道,“看不出來咱們院里還藏著個女陳平,著實有些大材小用呢......。” “小娘子說哪里的話,奴婢生得笨,所以凡事多留個心眼罷了。”蒲桃微微一笑,眼底卻看不出絲毫波瀾,恭恭敬敬地行了個禮,便轉身出去了。 蒲桃料事如神,一清點那口箱子里果然少了幾樣小物件,鐘薈心中了然,吩咐下人將院門看緊。 季嬤嬤似乎也覺出了什么,到了申時按捺不住,一瘸一拐地來找鐘薈告假,撩起褲腿向鐘薈展示她高高腫起的腳踝:“小娘子,老奴原本想著自己拿熱巾子敷一敷,拿藥油揉一揉便罷了,不成想今日起來腫得一發厲害,思來想去還是求小娘子垂憐,差人送個信與老奴那不肖的兒子,令他接了老奴去醫館瞧一瞧,買幾帖藥來治一治。” “嬤嬤傷成這樣怎么好來回走動?”鐘薈不忍心看似地將視線挪開,“我這兒有上好的藥油,還是上回婕妤娘娘賜下的,可不強似醫館的藥?” 季嬤嬤還待分辨,鐘薈已經著阿杏去取藥油,她只能把話咽了下去,惴惴不安地回下人房里躺著。 過了戌時,院門早已落了鎖,同屋的趙嬤嬤已經打起了鼾,季嬤嬤仍然心亂如麻輾轉難眠。就在這時,蒲桃提著燈,帶著兩個粗壯的婆子,“砰”地一聲推開了她的房門。 第23章 連環(一) 季嬤嬤詐尸一般從床上彈起來,腦后一陣發冷