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筆趣閣 - 言情小說 - 撩夫日常在線閱讀 - 分卷閱讀70

分卷閱讀70

    嫂,你就裝!我看你能裝到什么時候?”“……裝什么?”錦繡卻是微笑,裝聽不懂?!昂?,裝什么?”盧信貞一邊拿帕子撣撣袖子,一邊翻著白眼酸聲酸氣地笑:“我跟你說,這有些東西,就跟雪地里埋的死尸,想這日子久了,長了,自然會消減出來……我說二嫂,你說你在裝什么?”

    然而,話音未完呢,錦繡人卻是已經走了。像看跳梁小丑似地,懶都懶得去理會她。

    當然,盧信貞的倒霉就在于,不管是哪一次,正準備大肆對著錦繡這妖精sao貨好好嘲諷奚落一場,可是,偏偏地,好巧不巧,就跟經過老天故意安排似的,每一次,不是“嗯咳”一聲,盧老太太神不知鬼不覺地站在她的身后——當然,也有孟靜嫻;就是她的那親親好二兄長盧信良,鐵青著臉,倒背著兩袖:“混賬!老三,你現在是越來越放肆了!”……如此,日子久了,盧信貞自己也開始懷疑起來:莫非這錦繡,真的已經徹頭徹尾換了一個人兒?而粗鄙拙劣的,竟是她盧信貞自己?

    盧信貞實在討厭這樣的感覺。

    是的,她嫉妒錦繡!她嫉妒!

    盧信貞終于決定不再把自己關在屋里生悶氣剪紙摔砸東西了。

    “哼。”她心想:“不就是一個二嫂嗎?這幺蛾子,本姑娘我還犯不著為她到這癲狂嫉恨的地步……”

    癲狂個什么勁兒呢?她葉錦繡也配?!

    屋外雪光彌漫,高高的院墻,又有一縷縷昏黃的落日陽光灑透庭院。雪堆了三尺來厚。盧信貞決定不再把自己關在屋里生悶氣,索性讓丫鬟備了件蓮青色斗紋錦上添花大氅,套了雙瓦云紅香鹿皮小靴,手捧著個銀絲小琺瑯暖爐,姿態(tài)高高冷冷地,到母親的上房去看一看,坐一坐。因著冬至節(jié)日,府上的氣氛也不尋常,盧信貞向來喜歡熱鬧,然而今日地,偏尋了一個安靜幽僻之處隨便逛走走。走至一處竹木橋,忽然,盧信貞發(fā)現自己的那雙鹿皮小靴被雪水浸濕了,那雪灌滿了鞋底兒,襪子也濕了。她皺皺眉,干脆四下張望一瞥,發(fā)現這竹林邊上沒什么人,便大著膽子找個地方一蹲,把靴兒也給脫了,抖起里面的雪沫子來。

    盧信貞自然也是裹過小腳的。

    是的,就和當初錦繡的祖母準備給錦繡纏足的那個慘烈狀一樣。盧信貞至今都還記得,母親手中的白色裹布是怎樣十指如飛地將她的之稚嫩小腳、生生纏成了三寸金蓮之狀。

    痛,那也是自然的。

    然而,盧信貞卻是得意:哼,你葉錦繡拽什么拽?你美,你好看,我臉黃……然而,敢也這樣脫了靴襪來比試比試嗎?

    是的,她雖不懂這世上的男子如何用大量筆墨來形容女子小腳之美,可是,盧信貞到底懂得,就自己這樣的一雙三寸小腳,三寸金蓮,足以成為她這一生最為有力的資本與驕傲。

    至少,比她葉錦繡驕傲。

    盧信貞脫得是得意洋洋。心里的氣,好像終究出了一口。輕輕地褪下羅襪,自我陶醉,自我欣賞地對著那雙畸形得不能再畸形、丑陋得不能再丑陋地、猶如尖尖豬蹄兒似的“三寸金蓮”貪看了一會兒?!叭~錦繡,有本事你拿這腳和我比一比!就拿這腳!”嘴角勾起,正要穿。突然,她聽見一道聲音——

    “三meimei,你,你——”

    盧信良!

    是的,又是他!又是他!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據說盧信良那天一回到自己屋子就吐了。大吐特吐,狂吐不止。

    “二哥,二哥——”

    而當時的盧信貞,臉色慘白凄惶,渾身都在打擺哆嗦。

    完了完了!

    她想:自己自認為的這里人煙僻靜光顧著脫靴抖雪不會被人發(fā)現,卻沒想到,不僅這里有人,而且還是個男人!是男人也就算了!還是她的那家風甚嚴的二哥盧信良!居然是二哥盧信良!

    盧信貞感覺天都快塌了下來。

    作者有話要說:  作者因為寫這文專門百度了一下“三寸金蓮”是什么樣子?盧信的反應就是潔癖作者菌的反應,心理面積不要太大。另:明清時代的婦女好造孽啊~~~打死都不玩穿越!

    男主:本相被虐了,老婆,求抱抱~~

    第41章 盧相的心理面積

    錦繡這時正在書房里作畫。

    那是一副。

    青玉案上, 擺了幾個金黃的文冠果, 香氣淡淡, 裊裊猶如絲縷。臘梅花從窗格子探進來一枝, 正好有零星花瓣飄落在身前鋪就的那張畫稿紙上。

    錦繡穿的是一件紫棠色芍藥家常對襟絲襖,薄施粉脂,絹花壓鬢。春兒在旁為其研著墨。

    幾案上燭火靜若沉沉。映著她的臉, 面若桃紅,又如芙蓉牡丹一般。

    其實,現在的錦繡, 倒還真沒盧信貞想得那么狡詐多詭和復雜不堪。

    或許,她是真正“改變”了不少。

    而至于究竟“改變”在哪里,盧信良炕上安鍋的改造(灶)中,就連錦繡自己也說不上。

    那副, 用的是一色淡墨。畫中修竹數竿, 高低錯落, 挺拔清秀中,頗有幾分清爽高潔之韻味。

    她畫好了, 拿在手上吹了吹, 然后,錦繡就開始想:他們這老盧家一口一個的“氣節(jié)”究竟是什么?為什么儒家常說“鞠躬盡瘁,死而后已”?為什么盧信良時不時把那句“英雄生死路,卻是壯游時”掛在嘴上?她是又想起一次,也是十來歲那年,她母親說:“我要走, 誰也阻止不了我!”當然,又是和父親陳國公背著她一頓偷偷摸摸爭吵。恰逢又給錦繡所聽見。最后,也像盧三那樣習慣性白眼一翻,她猛地甩開簾子大步上前。“——你要走?究竟準備走哪?”母親被問傻眼。母女兩就那么劍拔弩張干瞪著?!澳悴欢?,大人的事,你不要攪和……”確實,錦繡不懂。太多太多的不明不白。然而,母親外表強悍、但時不時流露的黛玉葬花般憂郁眼神中——她覺得有些事情,也就是母親“非走不可”的理由,肯定是和他們這些儒士一口一口的“氣節(jié)”有關。

    “他還關在那里,生死未卜……還有我的那些同學老師……他們……他們都還關在那里,生死未卜……”

    錦繡吃地一嚇。

    母親的聲音,確實,她聽見了。那是有一次的不經意,母親喝酒把自己給喝醉了,滿臉的淚痕斑斑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