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誰也沒料想到一個被冷落欺壓了數年的廢后會在死后翻身,于是一個字也迸不出口,我卻明白,他是在問我,躲在宮女中的我。我不吭聲。 忽地這個平日穩重并不怒而威的君王開始瘋了似地砸石碑,口中含糊地說;“她該死她該死!”瞬間宮奴們亂成一窩粥,忙忙去拉這位失心瘋的君主。混亂中,我無比清晰地聽見自己冷冷地說:“夠了。”我深吸了幾口氣,“她已經死了!” “是呀,死了。”他忽地又停了下來,破涕而笑,猙獰的笑臉上掛著涕淚,卻令人生不出憐憫,只有深深的寒意,哽咽中發出隆隆的低吟,他說:“為什么不等等,就差一點。一點而已。”“你讓我一個人,怎辦?” 王醒來的第一道旨,是迎回久病的無憂公主,他對我說:“從此,你就叫無憂了,以前是,現在也是,” 這個華麗的籠子又熱鬧了起來,它迎來了新的主人,也是新的囚犯。 我時常在想,這荒謬的命運,像一臺好戲,有背后扯著木偶作戲的人,也有默默在暗處窺視著,竊笑著的人。 又是一夜無眠。 作者有話要說: 小豬的第一篇文哦,有些狗血的 女主的母親,額,是個奇女子,額,至于對女主不好的原因,額,你們猜猜? ☆、葬禮 無憂公主病愈,天下大赦。 我站在高高的城墻上,俯視底下狂歡的眾人,脆紅的冰糖葫蘆,早日包子鋪生起的炊煙,各色的彩燈籠,每一樣都能使久居深宮的我和無憂高興半天,可現在,東西在手里,人卻不在了,只剩下躲在無憂的面具下的我。 緋色的面具,遮住了我臉上的污穢,卻遮不住心里的。幾年的生死歷練,大起大落,我以為我學會了妥協和默認,學會了安之若素,心如止水,可不曾想如此繁華安逸,還是激起了我的憤怒怨憎。有個聲音在耳邊怒吼:“愚蠢,愚蠢的人,你們這些愚蠢的人。”往昔的種種痛苦仍如跗骨之蛆,使我食不下咽,夜不能寐。 世人皆知無憂公主粉雕玉砌,天真善良,卻不只有一個紫殊,身上流著同樣的血,甚至有著一模一樣的皮囊。 雙生者,一人福澤天下,一人禍害眾生。很不幸,我是后者。從一出生,便得到國師無數次占卜后唯一的結果。 我的父母,便一力瞞了下來,他們甚至,讓無憂帶了面具,開始我很慶幸,不是公主,仍沒人敢欺負我,還可以溜出去玩,最重要的是,我還是他們的女兒,我不是怪物。 只是那年旱災,饑荒,瘟疫,不知何時,雙生的流言便開始紛飛,然后,在我的膽戰心驚中被揭穿。 我還記得那年適逢天災,無憂的十歲生辰搞得反而格外隆重熱鬧,百姓都祈求這位國師欽定的圣女,能傳達天以眾民的臣服。于是天給予了善意,占卜的天石露出了雙生的印記。 后來?我只能束手就擒,看著母親不忍地偏過頭,父親佯怒中的無可奈何,我回頭,第一次看見怯怯懦懦的無憂像只小獸要擺脫身邊宮女的束縛。誰都沒說什么,我只聽到無憂那一聲聲無力的抽噎。囚了十多天,希望越來越少,卻依舊相信他們會救我。 那天,我確實出去了。 雞蛋,爛菜,石頭,穿過囚車,他們叫囂著,“妖物,妖物。”血自額頭流下,眼前一片朦朧。我什么都看不到,我便以為我是死了,只是后來,那一聲聲尖銳的哭求刺痛了我的耳膜,直至五臟六腑。 有個小女孩說:“不要打我jiejie,不要打我jiejie….”漸漸的,哭聲便遠去了。我便不敢想象,她那么瘦弱又膽小,是怎么小心翼翼又心急如焚地逃出宮,又怎么擠在人群中跌跌撞撞地跑著,喊著,哭著。那天傍晚,那看守的被邀去喝酒了,就扔下囚牢,拴得緊,也不怕我這無縛雞之力的人跑。半睡半暈的我便被雙小手搖醒了,半睜眼便撞見雙干凈純粹的眸,她正使勁踮著腳,托著幾塊桂花糕。小臉也有些臟兮兮的。 我便咬咬牙,狠心道;“快回宮去,外面有吃小孩的賊子。” 她便嘟著嘴,要哭不哭的模樣,“母后不見了,父王把她藏了起來,他好兇,我害怕。” 她說,jiejie你餓了吧,快吃,我們在一起,什么都不怕。 什么都不怕。 幾年前,我這個污穢身著骯臟的囚衣,作為這一國的罪人,游街了三天三夜,以息民憤。可笑的是,前一天,我還興奮地在圣輦上,帶著無憂的面具,看人們的頂禮膜拜,聽他們虔誠的祈禱與祝愿,那一聲聲的虔誠,確鑿是對我的詛咒。 更可笑的是,在三年后的今天,我這個污穢包著最華美的衣物,坐著最華美的皇輦,也游了個三天三夜。 換了個籠子,換了身衣服,我仍是囚犯,只是更耐看了,這用人命換來的帝王的憐憫,真是涼薄得令人唏噓。 虛名如浮云,朝而往,夕而散。如趙姬,如愿登上后位,多年夙愿終成,可是那位子還沒坐熱,上面的血已經干了。 如我所料,王無端讓我頂替無憂,還真不是什么憐憫,他不過是借我之手,除去礙眼的某人。這么說吧,好比打一條惡狗,先給它一塊rou,在它得意忘形的時候給他一棒子打蒙了,當它追著你瘋咬時,把它帶到你準備要坑它的洞,然后就可以死狡兔,烹走狗了。 當然,這狗不止一只,后宮有,前朝更多,我娘的死,是一陣風,它吹動了山頂的一粒沙,只是滾下來時,越滾越大了,足以砸死一堆人。 王讓我來送趙姬一程。 我已經無法忍受與母親如此相似的一張臉,對著我歇斯底里地發狂,會令我想起許多不愉快的事情。 “是我的,本應是我的。”皺紋爬上她白皙的頸脖,像完美的白玉漆器摔碎后上頭蜘蛛網般的裂痕,她狼狽地喘著粗氣“王是我的,后位是我的,本就應是我的,你個竊賊!” 她的唾沫和著血噴到我的臉上,我沒有躲,木然看著,用什么換來的,終用什么換回去。也許她還天真地以為,是我設局誣陷她,瞞了陛下動私刑,只因她奪了后位。她哪知,至始至終,王都是執棋者。 而我,雖為棋子,但見仇敵慘死,說不痛快是假的。但我也知道,或許大家都是聰明人,何嘗不知這局的底細,只是她也是個癡人,自欺欺人罷了。如此,我也多了份憐憫同情。 我悄悄地探過頭去,悄悄地對她說:“無憂每天晚上,都在床邊看你輾轉反側呢。”,輕輕一笑,我又補充了句,“娘娘可還去看您最愛的蓮花?那蓮被無憂的血rou養的可好了。” 鶴頂紅的量正好,她活蹦亂跳了會,就咽了氣,死不瞑目。驚怒嗎,恐慌嗎?這樣死太便宜了,我失去的應如何討還呢? 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