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輕信。但雜事纏身,竟給混忘了。 原本還想攔住一人問為何如此匆忙,忽地醒悟到——我那時居住的宅子其實離皇宮很近,而從那一隊人所去的方向看來,是去我府上還是皇宮都是極有可能的! 金吾衛除卻在皇帝出行時先驅后殿外,也便是掌管坊門開閉了,并不曾聽聞先帝出宮,又不是閉門的時辰,他們卻在外頭跑什么呢…… 忽然腦中一炸,我想到一個最壞的可能,連忙繞到小巷子里疾跑起來。 我出門霍禮多半是跟著的,那次恰好他也在邊上。見我忽地開始跑起來,他也連忙追來。只是他并不會功夫,自然是跟不上的,沒多久便被我遠遠甩開。 “郎君……這是做什么?”霍禮在后頭氣喘吁吁地問。 我心念急轉,一面跑一面吩咐,“別跟著我了!快去盧家!叫盧浩然火速點兵進宮!” “點兵進宮?”霍禮有些愣,“郎君,非詔帶兵進宮可是死罪!” 沒空與他解釋,但我又想到因為公孫霓裳的緣故,盧浩有些消沉,只怕霍禮三言兩句不能叫動他,便又道:“算了,你還是去找盧洋之,你告訴他一隊金吾衛這個時候朝宮城去了,他自然明白該怎么做。” 也不知霍禮有沒有想明白,但他還是答應著去了。 沒了霍禮跟著,我自然可以跑得更快。只是長安的坊市森嚴,那又高又厚的坊市門墻實在是礙事,大大阻礙了我的腳程。思慮再三,我也不怕暴露了,縱身一躍跳到了墻頭上,在交錯綿延的墻與屋頂上騰躍來去,倒是快了許多。 站得高了自然就看得更清楚,且我跑得有快,一下子便見到許多隊身著戰甲、挎著佩刀的軍士有序地朝著宮城方向圍攏。這里頭除了金吾衛,還有其他許多衛的人,甚至有的人一看服色便是外頭調來的府兵。 看來我是猜對了……果然有人要逼宮! 只是不知道這個逼宮之人究竟是不是楚煊。 我心下一急,腳下發力跑得更急,卻一不留神踩翻了幾片瓦,發出巨大的聲響,驚動了底下正在集結的人。 那里頭不乏一些高階將領,素日常打交道的,只需一眼便能認出我是誰。 果然,左驍衛的副統領一見是我,神色巨變,連忙高聲喝道:“霍徵在那上面!務必速速將他拿下!” 于是那一隊人聽到命令后,整齊劃一地拔|出佩刀,團團朝我圍了過來。 原本路上的行人見有這么多軍士頻繁調動是很納悶的,只是并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么,躲開些走也便罷了。但眨眼之間就有這么多人忽然亮了兵器,尋常人哪里見過這等陣勢,紛紛嚇得作鳥獸散。 百姓這樣一亂也好,倒是將那些人阻了一阻。 不過正是因為這邊太亂,有引得更多人注意到有不對,分出了更多的人來阻截我。一些功夫不差的軍士當下也躍到了屋頂上,揮著刀就朝我撲過來。 我本是出門吊唁的,吊唁的還是大長公主,若是佩刀出行便是大不敬,因而那一霎我面對從四面八方涌來的敵人,竟是手無寸鐵的。 但我也不怕他們,只是飛快地彎腰拾起數塊瓦片,當做暗器一般打了出去,當先就打下去了十數人。再有沖得快的,也只好與他們正面相搏。我不求勝,只求脫身,面對這些人還并不太吃力,覷了個機會,還叫我搶下一把刀,也便更加得心應手。 然上墻的功夫并不十分高明,但凡不是靠著門路進的二十四衛,都很容易做到。打下去不少功夫稀松平常的,余下的人也就越發難對付。尤其是一些做到了將軍的人,真要硬拼拳腳,可能身有舊傷的我還不是他們的對手。 先帝還在宮里對外頭的狀況毫不知情,而宮里還有許多手無縛雞之力的嬪妃宮人,凌波也還在里頭,讓這些人就這般一股腦地沖進去,后果不堪設想。無論如何我也要沖進去給先帝報個信。 我知道不能全然希望盧浩與盧瀚能率先趕去,只能憑自己殺出一條路。 這樣一想,我下手也就狠辣了許多,不管來這是誰,一律殺無赦——原本犯上作亂就是死罪,逃不過的。至于自己身上被砍出的傷口,都不重要了。 許多年都不曾那樣打過仗了,卻沒想到年輕的時候那一股狠勁還真沒丟下,竟叫我有驚無險地沖到了玄武門外。 之所以選擇玄武門,一是它最近,二是玄武門的守將謝承輝也算是謝家的旁系子弟,我信他不會被煽動。 但我到底錯估了人心,我已然講明了有人逼宮的事,謝承輝卻仍舊不緊不慢地道:“若是某沒記錯,今日不是霍將軍當值,帶著兵刃進宮便是死罪!” “謝承輝!我不信你站在城門上看不見城中異狀!”我怒道。 謝承輝輕笑,“是有如何?霍將軍,難道你沒瞧出來……某這是不會放你進去了?” “至尊有難,你竟無動于衷?” “這位至尊罹難,難道就不會有下一位至尊?” 我大驚,暗忖他這話的意思,大約是說有人想造反篡位,而我能想到的有著心思又有這能力的,也就只有楚煊了。看來果然是他按捺不住了。“你什么意思?難道……你難道忘了靖武公是被誰害死的?” “那又如何?靖武公被誰害死與我何干?某只知道身為謝氏子弟,靖武公還在世之時我沒得到任何好處,那為何要保他的外侄孫做皇帝?自然是誰能保我高官厚祿我便幫誰!” 身后的人越來越近,我心下大急,沒工夫與他多費口舌,畢竟總不是這世上所有人都能如我所想,道不同不相為謀罷了。 我抬眼看了一眼宮墻,只覺與檀州的城墻相比,還是矮了許多。當年我都能翻上檀州城墻,哪怕歲數大了,這宮城我還是能躍上去的。 于是我提氣縱身,踩著宮墻那些突出來的磚瓦跳躍,倒是真的讓我跳了上去。 謝承輝想必也沒料到我會躍上城墻,愣了一陣,才想起來叫手下人攔住我。 可惜我本就不想與他們過招,只是看準人群間的空隙,便從中間擠了過去,一直沖到上下城墻的階梯旁,在他們攔下之前便奔了下去。 沒有攔下我,謝承輝便命手下人開了宮門,再一道拿了兵器來追我。而我已然奔逃許久,有些疲倦,還不敢停下來,只能提著一口氣強撐著跑。 我也不知道先帝究竟在哪個殿,但那些日子休朝,也沒多少奏折批閱,何況離午膳的時間也不遠了,我便賭他是在兩儀殿休息。 好在我運氣不錯,遠遠地就見了徐安泰端著一個碟子往兩儀殿去,我知道我賭對了。 “霍將軍?”徐安泰做內侍總管許多年,隨身侍奉天子,自然要耳聰目明些,一下子就看見了我。大約是被我渾身是血的模樣嚇到,他呵斥我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