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審問。”娉婷蹙眉,“只是你之前卻是去哪里吃的這些東西?” 娉婷不知道, 也幾乎就是先帝不知道。遲早都能查出來的事,盧浩卻不提,是決意要護著公孫霓裳了。只是不知道他能護到幾時。 我心不在焉地道:“下值的路上有些餓了,隨意買的。” 杏眼一蹬, 娉婷有些不快,“用芙蓉入菜,這樣的玲瓏心思不是誰都有的。何況御醫說你還喝了酒……” 不得不說娉婷的醋意大,疑心也重,但猜起來總是對的。我有些頭疼,“全是為了應酬才去的。” “有誰值得你去應酬的?還去了那些地方!先前有個虞氏,被你送走了,怎么,還想再帶回個張氏李氏來么?”娉婷的語氣有些冷。 紅袖招沒查清楚,但李信此舉也能說明不少。這里頭利益權利的博弈千頭萬緒的,直鬧得我腦仁疼。眼下娉婷卻還要跟我計較這些沒有的事,我不由得一陣火大。 我冷聲道:“若是我想,早就帶回家多少個張氏李氏了,還等得到你問?” 柳眉一豎,娉婷怒道:“你什么意思?” “沒什么意思,不過是答你的話罷了。”見著霍禮帶著旭輪推門進來,我也不想與她吵,只是淡淡地說了一句。 在外人面前,娉婷倒是會保持氣度的,盡管霍禮也是知根知底的人。于是娉婷叫過旭輪,帶著他轉身就走。我倒是暗自舒了口氣。 “郎君可還有什么不適的?”霍禮小心翼翼地問。 “睡了這么久,早就不礙事了。”我擺手,“這幾日有什么人來過嗎?外頭有什么動靜?” 霍禮把藥遞到我嘴邊,才恭敬地道:“想必夫人也與郎君說了大概了,小人也沒什么新消息。這幾日來探病的人不多,也就是兩位盧郎君、王校尉,宮里至尊、皇后、淑妃、幾位皇子都遣人來問過。對了……韓大夫曾到過門前,徘徊不前,但小人前去相問之時,卻又連連搖手說只是路過。” 竟還有韓謹?我與他也沒什么深交……忽然想起那日在紅袖招撿到的紙片,又另有所悟。 “對了郎君……李家有人傳話,說是李將軍想見你一面。”這是個不情之請,霍禮說得十分小心。 李信么?這時候竟想見我一面?我仔細想了想,竟不知還有什么可以與他說。 曾經倒是覺得意氣相投,可惜終究是漸行漸遠了。那一點點真摯的交情,到底輸給了權勢,輸給了欲望,輸給了人心。 只是我還是有些想不明白,他何至于此? 身上也沒什么不舒服的了,我便坐直了身子,“叫人替我更衣備馬,我去一趟……他是在大理寺監獄?” “郎君真的要去?”霍禮驚道。 他權衡再三還是把話傳給了我,不就是知道其實我多半是會去的么?我掀了被子,自己找靴子套好,也不想與霍禮解釋,只是道:“順便再去一趟韓大夫家罷了。你去替我準備幾壇酒,空著手去總不好。” 在這個府中,我決定好的事情,還沒人能勸得住我,霍禮也不敢多言,只好答應去了。 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 大理寺監牢我是第二次來。只是第一次探望盧瀚,他是真的被冤枉,這次看望李信,我都說不出自己倒是個什么心情。 不同于盧瀚問心無愧所以坐在潮濕陰暗的牢房里也能腰背筆挺,李信不僅矯詔還險些草菅人命,誰保也沒用的。聽說李信的父親兄弟還在朝堂上便提出要大義滅親,從頭至尾沒替他說過一句話。原本就身負重罪,還被所有族人所拋棄,此等情形下,李信坐在牢中,自然是身形佝僂,萬分頹唐的。 “誠望。”我靜靜地站了許久,他也沒發現身后多出一人,不得已,我才出聲叫他。 李信渾身一顫,僵硬地回過頭,努力地板著臉道:“伯英……你終究是來了。” “你既然千辛萬苦派人遞話,我自然要來。”我看他許久,低聲道:“到底相識一場,臨別之際還是要來送送的。” 他身形更僵,面上倒是露出幾分關切與歉意,低聲問道:“你……可大好了?” 我笑,“若是不好,我也不會到這兒來看你了。畢竟下毒只是為了讓我束手就擒,真正的殺招是你。” 這本是明眼人都能瞧出的事實。李信沒有反駁,只是道:“只是到底是低估了你,竟這樣都不能得手。盧右丞出現得正是時候,王則那里也實在湊巧,連天意都幫你,我也不得不認命。” “大概是我一不作jian二不犯科,老天看我終究不是個罪大惡極之人,故而還是格外開恩,留了我一命。”我竟還有心思開著玩笑與他繞彎子。 到底是李信先沉不住氣,他囁嚅道:“伯英……你不問我為何下手?” 我也斂了神色,淡淡地道:“你不說,大約我也能猜到。只是你都這樣問了,我還是要聽你親口說一說。” “既然你都猜到了,那我不妨聽你說一說,沒說對的我再告訴你。總好過話都由我講了,倒顯得我在狡辯一般。”李信苦笑。 我將準備好的酒開了封,替他倒了一碗,推到他面前,“無非是為了立儲之事。最合適做儲君的,至尊也最屬意的,就是三皇子楚輅。但淑妃的母家謝氏雖是百年大族,但沒什么人做到了朝中大員的位置。我是因為師父的緣故,又是皇子們的武師父,一力支持三皇子。而三皇子最有力的支持,算起來也只有我,若是我死了,只怕三皇子便失了援助,對吧?” 李信聞言沉默了片刻,艱難地道:“對,也不對。” “哪里不對?” “若要殺你,借誰人之手不能?現在李家的權勢與盧家不相上下,在朝為官的子弟雖多,但……說句自大的話,某也算是最得用的一個。李家裴家又不是傻子,竟會讓我去動手?”李信輕笑。 “我也十分好奇,就算不是你親手所殺,但你當街號令這么多金吾衛殺我,若真是有誰不是與你一條心,轉眼就去至尊面前舉發,你待如何?” 李信無奈地一笑,“伯英說得很是。只是當時叫豬油蒙了心,竟是什么都顧不得了……” “哦?這話的意思,是你見好不容易有機會對我動手,所以按捺不住了?那我沒理解錯的話……是你想殺我很久了?”我直視著李信。 誰知他竟是坦然地一點頭,“這話也沒錯。伯英,我有時候,真的恨死你了。” 我很是驚訝,“誠望,你我往日無冤近日無仇,算起來也是過命的交情,我竟不知什么時候做下了什么,竟讓你起了殺心!” “對,你的確沒做什么。可就是有許多人,什么都不用做,便會讓人嫉妒得發狂,恨不能一刀殺