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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哥哥盧瀚的兒子盧照也牽出來了。 盧照比旭輪大不了多少,和楚輅同歲,一路倒也有個玩伴。我與盧浩見面的那一刻,不由得相視一笑,彼此的神色都有些釋然。 我與盧浩憂心忡忡,不時低聲交流有無線索,但小孩子并不需要考慮這些,尤其是盧照十分不認生,竟片刻就與旭輪玩到了一處。 只是盧瀚雖算不得沉默寡言,卻絕對不是個愛好賣弄之人,但盧照則不然,哪怕的確是小小年紀便飽讀詩書、頗有些才氣,卻是一副半點都藏不住的模樣,恨不能將自己的才氣全都剖出來舉給世人看,一路上見著什么都愛與旭輪說道一番,引經據典旁征博引,十足的小大人模樣。好在旭輪是個不愛說話的,一路上都默默地聽著他講,偶爾有不明白的還要認認真真地請教,這二人才聊得十分和諧。 “阿照真是……與阿兄當年一模一樣。”看著盧照的樣子,盧浩又是窘迫又是好笑又是唏噓。 我卻有點不信,“此話當真?” “兄長比我大不了幾歲,我與他從小是一處長大的,我還能記錯?”盧浩不服氣。 “這倒真是……人不可貌相。”我失笑。 盧浩認真地想了想,“大約回范陽族學之后有些變了,因為族里的先生都告誡我們,君子要文質彬彬而溫潤如玉,切不可太過張揚。兄長又是家里的長子,今后要繼承家業的,自然要求格外嚴格?!?/br> 我忽然有些笑不出來,這世家的孩子,倒真是可憐。卻不知這盧照,還能無憂無慮地過上幾年。 “叔父,我餓了?!闭诔錾?,盧照忽地跑回來抱著盧浩的袖子撒嬌。 盧浩卻板起臉道:“不是出門之前才吃過朝食么?若是你爺娘知道我又縱著你胡亂吃零嘴,又該罵我了。” “叔父,天知,地知,你知,我知,無妨的!”盧浩又道。 “難道過往的人不會看見?現放著身邊霍將軍和阿顯不久聽見了?你還是趁早打消念頭?!北R浩佯怒。 盧浩只是叔父,但與盧照說起話來,卻比我與旭輪這對貨真價實的父子還要來得親昵。我心念一動,蹲下身問旭輪,“阿顯,你餓沒有?” 旭輪的小腦袋撥浪鼓似的搖了搖,卻又道:“不餓,可是阿顯想嘗嘗?!?/br> “想吃什么呢?” 聽聞娉婷在零嘴上對旭輪管束甚嚴,出門從不給他亂買東西吃,所以旭輪看著這些吃食都覺得格外新鮮,四下觀察,遲遲拿不定主意。 被盧浩看著,盧照不敢多話,卻一個勁向旭輪使眼色,望向一個賣簽菜的攤子。旭輪正舉棋不定,被這樣一引導,當即就朝那個攤子一指,脆聲道:“那個!” “好,”我將旭輪抱起來,回頭對盧浩道:“走吧,僅此一次,下不為例?!?/br> 盧浩還沒說什么,盧照便歡呼一聲跟上來,“照……多謝霍將軍!” 我抱著旭輪走到那攤子前,問正忙著調醬汁的攤主:“你這里都有些什么簽?” “除了蝤蛑簽1不應節令,雞簽、細粉素簽、入爐細項蓮花鴨簽、羊頭簽、鵝鴨簽、鵝粉簽、葷素簽、肚絲簽、雙絲簽、奶房簽、羊舌簽、肫掌簽、抹rou筍簽都有?!蹦菙傊黝^也不抬,一串菜名卻報得甚是順溜。 正值開春,竹筍方破土,正是鮮嫩的時候,我便道:“那就來一份抹rou筍簽?!?/br> “好的,幾位請稍坐,馬上做好?!睌傊髦噶酥概赃厰[著的幾張胡床2。 我與盧浩順著他所指的方向望去,驚得險些喊了出來。但那人卻飛快地豎起一指放到唇邊,示意我們噤聲。我們二人連忙點頭,我也順手捂住了旭輪的嘴。 但他身邊的小人兒卻沒在意這些,只沖我們這邊道:“阿顯,好巧??!快過來!霍……世叔,為什么捂住他的嘴啊?” 還好,并未喊破??磥硎浅鰜碇氨憬淮^了。 我與盧浩松了口氣,一起走過去,在他下首跪坐了,低聲道:“臣……見過至尊。” 從前只是聽聞有的皇帝心血來潮時會微服私訪,卻不想今日竟遇著個真的,身邊一個侍衛不帶,連徐安泰都不曾跟著,只帶了個小兒。偏偏這小兒不是太子,也不是嫡長子,卻是楚輅。 先帝朗聲道:“伯英,盧二郎,竟在此見到你們,真是巧了。” “今日天氣好,便與伯英出來走走,想不到在此遇到了……三郎?!蔽乙蜒凵袷疽獗R浩說話,他果然懂了。只是在叫人的時候頓了一頓,方想起三郎的稱呼。先帝行三,這么叫倒也不算錯。 我則趁著盧浩說話,湊近先帝耳邊,飛快地低聲道:“臣與浩然相約來查訪朝臣遇刺之事。” 話剛說完,那攤主便端了兩只插了竹簽的盤子過來,擺在食案上,“幾位,這一盤是鵝粉簽,這是抹rou筍簽,請慢用?!?/br> 先帝聞言,朝我微微一挑眉,“竟忘記了這是食筍的好時候……還是伯英會吃?!?/br> “三郎見笑了。”我有些窘迫。若不是我天生就好吃,當年我也不會特別注意到能做一手好菜的凌波啊。 炸得澄黃的簽菜,看著便引人食指大動,先帝拿起一根竹簽,扎了一塊鵝粉簽,又蘸了蘸一旁小碟子中的椒鹽,送到嘴邊咬了一小口,便道:“這家的鵝粉簽倒是做得不錯,都嘗嘗吧。” 得了皇帝金口玉言,我們才敢動手。 只是先帝不用親自動手,楚輅自己便將袖口綰好,拿了竹簽挑鵝粉簽吃。他素來愛吃辣,便蘸了十足十的椒鹽。我和盧浩都是帶著小孩出來的,且這兩個小孩在家還是嬌生慣養的,不太會自己吃東西,少不得要我和盧浩動手來喂。 堂堂皇子都是自己動手……回去后一定要讓娉婷教旭輪自己吃。 楚輅吃東西倒是動作飛快,一塊鵝粉簽瞬間下肚,又毫不見外地扎了抹rou筍簽塞進嘴里,“唔……還是筍簽好吃!真鮮!只是油太多了,有點膩了?!钡故巧畹昧璨ǖ恼鎮?。 隨意吃了幾口,見先帝都不動了,我與盧浩也沒什么胃口,便趕三個小孩子道一旁的桌上去吃,我們坐在這邊說話。 “可有所得?”先帝開門見山地問。 我與盧浩俱搖頭,“線索太少,無人看見,殺人的兇器又是最常見的匕首,實在是千頭萬緒?!?/br> 先帝瞇起眼想了片刻,忽地嘆道:“朕還是小瞧了六郎。原以為他不通軍務,送到范陽去不死也過不安生,誰知這些年竟硬生生叫他學會了治軍,還把范陽那一幫子曾經都瞧不上他的人治得服服帖帖?!?/br> 他去范陽也有九年的時間,哪怕是對軍務一竅不通的人,只要不是傻子,也都能學會的。大約是先帝那些年忙著斗姨夫都盧湛斗李家斗韓謹,忘記了還有這么一個危險的弟弟。 “只是六郎要借助李家裴家