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都豁出去了。可你想過我們這一府的人么?我倒是知道你不把我放在眼里,你不替我想便罷,還有葭月呢?你在長安,看著你的面子,也沒人與霍府為難。可你被貶謫,葭月沒有殷實娘家,我家也沒什么靠得住的叔伯兄弟……” 但恰在此時,霍禮站在門口,輕聲道:“郎君,譙國公與盧郎中來訪,見是不見?” 我一向不大愛見姨夫,但此時,我卻精神一振,如聞玉旨綸音,對霍禮道:“還不快請進來?” “是。” 打發了霍禮,我又與葭月道:“再去準備幾個小菜,把后院老梅樹下那壇酒挖出來,畢竟要去西疆了,也不知什么時候才能再回來了。” 葭月也應聲去了。 我提步要走,娉婷卻道:“霍徵,你當真要放任這一府的人不管了?” “有崔家與盧家兩大靠山,夫人還愁什么?” 第77章 茉莉豆腐(下) 花廳里, 葭月與霍禮都著人擺好了些蜜餞點心與那盤茉莉豆腐。姨夫倒是沒什么,盧瀚看著那盤子的神色,卻有些古怪。 我只作不見, 與二人見禮, “譙國公,盧郎中。” 姨夫擺手道:“我們似乎是來得不巧啊。” “不妨, 徵不日就要離開長安遠赴西疆,倒是很感謝譙國公與盧郎中特意來與徵踐行。”我做出個請的手勢。 二人無話可說, 只好落座。 姨夫張了張嘴, 到底還是道:“阿徵, 在家里,叫得這么見外做什么?本來都是親戚。” 我到底有些無奈,最終端起手中的酒卮, “姨夫,表弟,請滿飲此杯。” 盧瀚抿了抿嘴,到底是一飲而盡。姨夫卻頗有感慨, “這孩子……自從上過幾次戰場之后,就再不肯叫姨夫了,都許多年了……” “姨夫身居高位, 但徵……不愿教人說是因為裙帶關系才得用的。”我口里這么說著,心下卻想若不是看不慣姨夫從前那般強硬的行徑也不會如此。 他們二人相視一笑,多少有些無奈。 盧瀚放下酒杯,毫不客氣地拿起筷子, 當下就夾了一箸茉莉花豆腐,細細品了一口,才道:“某曾經也是作此想的。不過到頭來……才發現從前的作態,竟是個笑話。” 姨夫面色一僵。盧瀚卻自顧自地道:“血緣親情,到底是斬不斷的,不管認不認,都是如此了。盧家生我身,予我名姓,我便與盧家休戚與共,改變不了的。在旁人眼里,我先是范陽盧氏后人,才是盧瀚。” “好了,這還沒飲多少酒,怎的就說上醉話了?”姨夫連忙喝止他。 我亦道:“范陽盧氏的身份,多少人求之不得。洋之這話要是傳出去,改生生氣煞多少人了!” 盧瀚這又才淡淡一笑,重新給自己倒酒,與我道:“險些忘了瀚是為何來此了。多謝表兄仗義執言,說出真相,才令瀚洗清冤屈。瀚……感激不盡。” “你也說了,我不過是講了真話而已。此事本就不是你做的,遲早會還你清白,我不過是做了個證人,實在不值得謝。”我擺了擺手,到底也陪他飲了一杯。不過到底我還是空著肚子的,也受不住一杯接一杯地飲,何況才也陸陸續續上來了,我便毫不客氣地當著他們吃了起來。 姨夫忽地嘆了一聲,“阿徵,你都得了至尊的信任,被他視作自己人了,忽然自斷后路……不后悔么?” 我手下不停,只是哂笑:“后悔?我為何要后悔?戍衛邊疆阻攔敵寇,怎的不比一把是非不分的刀強?至尊何曾信我?” “難道是你主動去抱走的那癡兒?”私底下,姨夫說起雉奴是并不客氣的,“你從前是如何喜愛馬球的?那日我見你端坐不動,后來至尊又叫你一道去走動,我便知道有些不對。” 我不由笑意更甚,“姨夫只說對了一半,至尊雖說是要我抱走小皇子,卻只說讓我喂給他幾塊用浸了藥的手絹包裹的糕點,定奪讓他鬧鬧肚子。若不然……姨夫也是看著徵長大的,對徵的脾性了解得很,若是至尊言說是要對小皇子下手,徵還會將他抱出來么?” 盧瀚也笑,“表兄竟然信了……我們家的人,怎的會跟皇子吃食扯上關系?何況區區罪名,如何能把我們兩家的人拉下水?不是殺人犯上的罪名,哪里能撼動咱們這樣的人家?” 姨夫沉默了片刻,面上的表情很是沉痛,“至尊真是好狠的心,為了扳倒我們兩家,竟連親子也舍得下手!” 最初我猜到真相之時也十分震驚,畢竟虎毒尚且不食子,何況先帝對凌波這個孩子曾經還是充滿期待的,竟能因為這孩子有疾轉瞬便痛下殺手。但瞧著先帝對楚煊那態度,只怕若不是因為又一道旨意囑咐決不許傷害楚煊半分,先帝早就容不得他了。手足骨rou有什么區別?身在天家,必是神擋殺神佛擋殺佛的。 倒是盧瀚冷靜的很,“姑父,我們盧家與崔家,對于至尊來說,如鯁在喉,在就欲除之而后快了。只要能打擊到我們兩家,什么事不能利用?一個癡兒,別說繼承大統,只怕連個得用的親王都做不了,還會遭受天下人恥笑,不如早些除去了……” “哎,早就知道至尊果決,否則當年也不會選擇助他奪位。”姨夫喟嘆一聲,“只是我崔家當年壓上一切來助他,替他做了多少見不得人的事,連阿青也跟著他擔驚受怕多少年,如今他坐穩了皇位,倒是想與我們一并清算了!果然是狡兔死,走狗烹,飛鳥盡,良弓藏啊!” 只是我覺得姨夫所說,也不盡然。皇家冷情冷性自然是真,只是近年來崔家與盧家在朝中也著實勢大,帝令要下達,總須得姨夫首肯才行。姨夫與我那表姑父總是覺得自家有擁立之功,該獲得一些特權。然臥榻之側不容他人酣睡,但凡是個皇帝,總不會見著朝中有臣子能與他分庭抗禮卻無動于衷的。 我知道我勸不動姨夫,更勸不動先帝,索性選擇緘口不言,且看他們如何罷休就是。 霍禮已然著人將小菜全都備上,我與姨夫、盧瀚又酌了幾杯,盧瀚才緩緩開口,“表兄……瀚此來,其實還有一事是要求你相幫……” “哦?我一個快要謫調西疆的司馬,能做得了什么事?”我有些好笑。 盧瀚卻鄭重地道:“吾弟盧浩,散朝后不久,向至尊提請外調。” “外調?”不光是我,姨夫也是一驚,“他為何要外調?” “他與至尊講,他身為武舉狀元,空有一身功夫,卻安居長安宮禁,眼見邊境不寧,實在于心不安,于是自請外調,想去鎮守邊防。雖然旨意還未下來,但阿寶說……至尊已然點頭同意了。”盧瀚閉了閉眼,神色痛惜。 近來四境安穩,并沒有什么仗要打,這話一聽便是借口。但我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