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,與那婦人道:“娘子好意,某心領了。只是娘子一行皆是老弱婦孺,不可短了吃食,還請娘子自行留下。” 聽我這么說,旁邊的老婦人與美婦的臉色才稍緩。 但那穿著素凈的婦人卻道:“妾自己留足了口糧,還望將軍不要推辭。” 那個喚名霓裳的小姑娘已經說過這是最后的腌rou了,小孩子是不會撒謊的。我道:“不曾護住百姓,讓突厥破了城,本就十分慚愧,娘子的好意便更不能心領了。” “可將軍這不是正在謀劃守城么?”婦人淡淡一笑。 我見她執意要給,只好道:“既然如此,那某就留下一個,領受娘子的心意,剩下來的,還請娘子自己留好。畢竟老人家也還要吃的。” 婦人開了一眼旁邊面色不善的二人,終于松口道:“妾遵將軍之命。” 我拿了一個箬葉包子在手,剩下的仍放在布包里,遞還給她,并道:“這城里不安全,還是早日找個地方躲起來為好。霓裳小娘子倒是聰明伶俐,但實在太小,在這城中四處走動也不安全。” “將軍說的是,妾一定照顧好……家人。” 我與她素不相識,也沒什么別的好說,便轉身走了。只是走過霓裳身邊之時,她忽然又拉住我,“將軍,你叫什么名字啊?” “嗯?”我很是驚訝。 霓裳認真地道:“將軍要是打退突厥,就是整個幽州的大恩人,也是霓裳的大恩人。恩人的名字,霓裳總是要知道的。” 為兵為將者,本就是要保衛河山,哪里稱得上什么恩人?不過我看著她一本正經的樣子,還是道:“我叫霍徵,字伯英,你記住了嗎?” “記住了。霍將軍,你也記住呀,我復姓公孫,公孫霓裳。”她一字一句地道。 “我記得了。”我忍不住又捏了捏她油亮的頭發,“快回去吧,別在亂跑了。” 直到公孫霓裳又回到她母親身邊,我才走回師父與李信旁邊。師父頷首道:“做得不錯,還算有分寸。” “承蒙師傅教導。” 師父聞言,面上卻沒有喜色,只是道:“時候不早了,你們兩個快些回去,還要商量一下如何誘敵入城。” “末將遵命。”李信連忙抱拳。 我也道:“好,正好該吃飯了,給師父嘗嘗幽州的箬葉包子。” 第28章 白玉腴 突厥一共一萬人,我們加起來也只一萬余,還缺少糧食輜重,即便用了巷戰之法,我們也勝得艱難。足足用了三日,盤踞在幽州的一萬突厥才被我們殲滅殆盡。 師父領著人馬火速南下易州馳援,卻仍舊讓我再去一趟檀州,希望能說動楚煊。 反正我孤身一人去檀州借兵借涼,便送師父一行人先行,再行上路。 在我出城之時,卻看到公孫霓裳站在那里,看樣子還是在等我。 她穿著一身白衣,額上綁了一圈白布,似乎是在披麻戴孝。偏偏腳邊還放著一個大壇子,一看便是一壇酒。 “你們家……” “祖母過世了。”公孫霓裳低著頭,卻不見多少悲戚,末了又補了一句,“就是那天霍將軍在母親那邊看到的。” 我暗想那日看到的情形,那老婦人對她娘沒好臉色,大約素日對她也不過爾爾,難怪一點不傷心。于是我便問道:“幾日前不是好好的么?” “逃到城南避禍之時,祖母的金鐲子不慎失落了,卻一定要去找,也不肯去城南城東避禍了。家里幾個人出去都沒有找到,祖母便親自去了,誰也勸不住。后來阿娘讓我去找祖母,也沒有找回來。昨天夜里聽到城中慶祝勝利了,家里才又出來找,最后在街上找到了……尸首……”公孫霓裳的臉色有些慘白,畢竟只是個九歲的小姑娘,經歷那樣的事,必定嚇著了。 “難怪我會在街上看到你一個小姑娘亂跑。”前日我正帶人圍剿突厥,忽地從旁邊竄出一個小姑娘,眼見突厥人的狼牙棒就要落到她頭上,我連忙沖過去一把將她抄到馬上,然后才發現那是公孫霓裳。兵荒馬亂的,我也來不及細問她是為何一個人跑出來的,只是吩咐了一名軍士將她帶出去找家人,卻沒想到,是因為這樣的緣故。 公孫霓裳緩了緩,臉色好了些,便將手里的壇子遞到我跟前,“阿娘說,將軍是我的救命恩人,一定要讓我當面感謝將軍。這是一個月前我跟阿娘學著釀的酒,雖然不貴重……但……還請將軍一定收下。” “自己釀的酒?什么酒?”以前在長安規矩大,甚少有能飲酒的機會,但作為武將,沒有幾個是不喜歡喝酒的,于是我一下子來了精神。 “阿娘說這叫白玉腴,是用最肥的羊rou不帶一點瘦rou的那種浸在酒里釀的,酒成之后濾掉油脂與渣滓,別有一番風味。” 這倒有點意思,于是我接過酒壇,“我收下了。現在城里還不太平,你一個小姑娘家不要亂跑,趕緊回去吧。”說著就要打馬出城。 “將軍!”公孫霓裳卻叫住我,認真地問:“你還會回來嗎?” 幽州困局已解,我還要搬兵去易州,倘若日后沒有戰事,只怕我是不會再到幽州來的,于是我道:“我一來就代表著又有戰事了,你還是不要盼著我再來了。若是有機會,你倒是可以到長安去。” 與一個小姑娘說這么多也是無益,于是我將酒壇綁好之后,便轉身出城了。易州之危刻不容緩,我還要快些趕到檀州去。 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 這次就我孤身一人前來,沒有手下,也沒有旗手鼓手。我深吸一口氣,氣沉丹田,喊道:“檀州守將何在?霍徵前來叩關!” 從我喊第一聲開始,我便看到城上有人在探頭探腦,但始終無人站出來說話。我也不搭理他們,只是重復著那句話。 大概十多遍的時候,孫乾冒了出來,驚喜道:“是霍將軍!將軍是得勝歸來了嗎?” 我沒空與他廢話,只是道:“請見寧王。” 孫乾默了一默,期期艾艾地道:“真是……十分不巧……寧、寧王他……他染了風寒,不能起身……” 四月中的天氣,哪怕是檀州也沒有太冷,楚煊再怎么身嬌rou貴,也不會染上風寒。我知道他不想見我,但我卻不得不見他。路上接到李信傳書,說是易州的突厥足有十萬,易州守軍再加上師父帶去的援軍也只能湊出六萬,其余各路征調的援軍尚不知幾時能趕到,何況易州本就兵備不足,師父又沒帶多少輜重,突厥那邊帶兵的又是名將達斡,兩邊打得很是艱難,甚至可以說形勢對我們很不利。 “霍徵請見寧王!”先前為了求先帝放了王勇,我能在紫微殿外冒著大雨跪了幾個時辰,楚煊不過