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婢子對將軍一絲……情愫也無,就這樣讓將軍冒著莫大風險助婢子出宮,未免太過無情無義,全然是利用了將軍的一片真心,婢子不能。可偏偏……也不盡如此……” “什么?”我只疑心自己聽錯了。 一絲紅暈慢慢爬上她雪白的臉頰,螓首越發埋得低,像是給自己鼓了很大的勁,凌波才道:“將軍第一次問婢子的時候,婢子想也不想便拒絕了,因為那時還念著與韓少卿的舊情與婚約,只覺得今生非他不嫁,旁人自是能想的。可這事不能想……因為仔細一想,便知道其實并不是婢子以為那樣。將軍于婢子有救命之恩,平日待婢子又好……婢子不是木頭……” 因為我救過她,因為我對她好,不是為了別的。只是我又覺得有些好笑,假如那天在曲江宴上救她的是旁人,而那人也待她不錯,她是不是也該動心了呢? 大約我的神色表現得有些明顯,凌波看后微微一愣,又忙解釋道:“婢子說錯話了……婢子只是覺得,將軍實在是個好人,可以為了自己的袍澤兄弟而得罪長公主,又是真心實意關心皇后的,還能征善戰……若是換了旁人……從前在劍南,父親麾下也有許多善戰的副將,人也不錯,但婢子并不曾……” “謝娘子是說,你發現你對某有些情意,只因某是霍徵?” “是。”凌波只露給我一個頭頂心,聲如蚊吶,卻十分堅定。 我又喜又疑,“既如此,某想接你出宮,為何不愿?” “婢子不想讓將軍覺得自己受到利用,更不想讓將軍以為婢子蓄謀已久。”凌波看了我一眼,又道,“但婢子知道將軍不會這么想,只是自己心里不好過。” 不想利用我,但離宮有定要我幫忙,這豈非是個死局?我哭笑不得,“那凌波你自己說,卻要怎樣呢?” “今日一定要見他,只是想把話說明白,給一個了斷。至于與將軍的事情,婢子本想容后再議的。可也不知怎的,忽然就把話說開了。”凌波微微蹙眉,“婢子本不想的。” “你的意思,是本來要想明白之后再與我開口?” 凌波想了想,答道:“是。” 忽然心情又好起來,我笑道:“既然是這樣,那某不逼你,待你好生想幾日,只要你過了心里那道坎,再與某說也不遲。何況離宮之事牽涉甚廣,并不是能說走便走的,某也要先籌劃一番。” 話都說到這份上,凌波也不再說什么,只是對著我認認真真行了個大禮,“如此,婢子多謝將軍。” 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 神熙二年九月初二,宮中膳房忽然走水。經禁衛軍一番施救,火勢并未燒得太大,僅燒了膳房并幾間偏殿。司膳司的宮人并無人重傷,只是據兩名普通宮娥交代,掌膳謝氏在火起時將她二人推出,自己被困火中不得出。待大火撲滅后,遍尋不得謝氏蹤跡,生不見人,死亦不見尸。但宮中每年失蹤宮人不知凡幾,也便不了了之,僅皇后崔氏為此神傷良久。 第12章 梅花湯餅(上) “如此,母后竟是被霍公偷偷接出宮過?”至尊聽到此處,有些驚訝。 我點頭承認了。 至尊卻又有些疑惑,“既然霍公說靖武公是將母后視作自家子侄的,也不會把她往宮里送吧?聽說父皇生前有些忌憚靖武公,即便他愿意送,父皇怎么愿意呢?” “回至尊,先師是神熙三年十月逝世的,端惠太后……卻是神熙四年元月才入宮。”我盡量讓自己說得平靜。 “那是謝家容不下母后?這也不能,靖武公連崔景懿公都不怕,難道會怕韓……韓書毓?” 我略想了想,才道:“至尊曾經見過拙荊吧?至尊以為,拙荊的樣貌,較端惠太后如何?”娉婷與凌波不是親姐妹,甚至父親都不是親兄弟,但到底是同族,她們二人其實生得還是非常相似的。 至尊何等聰明,只一想,便驚道:“莫不是先帝想要霍夫人進宮?” “是。”我苦笑,“先帝雖有些忌憚先師,可到底人都去了,謝家也沒落得差不多了。先師雖為人強勢些,但一心為國,先帝也是知道的。所以先帝不但親自為先師住持喪儀,還想過把拙荊接進宮照料。” “想必是霍夫人不愿意進宮吧?”至尊輕笑一聲,“方才霍公不是說……霍夫人鐘情的,是那逆王楚煊呢?” 每每提及此事,都仿佛又往我心上扎了一根刺,但我不僅不能表現出來,還只能跪下認錯:“是臣混蛋!” 至尊大驚,要親自上前來扶,但唐國忠不會給他這個機會。早已經一個箭步沖上前將我扶起。至尊忙問:“霍公這是作甚?” “回稟至尊,此事怪臣,是因為臣太過魯莽又一意孤行,這才……” 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 我把凌波偷偷帶出宮,卻不方便安置在自己府中,一來是怕人說閑話,二來師父也不會同意,放在謝府卻是剛好。聽說凌波肖父,師父見著她著實傷感了一陣,而后便把她當親生女兒來疼愛。 娉婷雖然有些刁蠻任性,但總歸是獨生的,孤零零一人在謝府也無意思,那時候先帝已尋了個由頭,將郢王貶為安平郡王1并打發之藩2去了,娉婷更沒什么念想,正好凌波來了可作伴。我也只有在節慶之時才能領著凌波出去游玩。 十一月十八日,雪后初霽,皇長子百日,先帝為其取名為“轅”,并大赦天下,還在上林苑中舉行馬球賽。 表姐自從生產之后身子便一直不大好,姨夫沒怎么過問,姨母偶爾熬了湯藥送進宮也無濟于事。皇后不宜出行,皇長子不能見風,先帝卻要在這時候舉行馬球賽,與一幫外人鬧在一處,大約表姐是十分傷心的。 我也不知怎樣能安慰她,在百日宴早上去向她問安后坐著多聽她說了幾句話,卻又不能一直坐著,也只能告辭離去。 天氣一冷師父的舊疾便發作得十分厲害,不巧娉婷也染了風寒,俱不能去上林苑。但我不能逃,作為當朝數一數二的武將卻不去參加馬球賽,也不知要被人背地里說些什么。我一個人煩悶得很,便邀了凌波一同去。但她卻不能這樣大大方方地進去,只能換了一身小翻領胡服、蹬一雙鹿皮小靴、將一頭青絲束成個圓髻裹進幞頭里扮作我的隨從去。 長安城里的公子哥都尚武,但也只會些花拳繡腿,和他們打馬球我實在贏得容易。欺負他們沒意思,我也不想冷落凌波,便扔了桿子帶著她四處逛去了。 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