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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若是娘子愿意,某一定會竭盡全力相助。” “婢子,不想連累將軍。”凌波只是微微提了提唇角,笑得十分嘲諷,“本來就該到掖庭來的,卻妄想逃,沒有逃得過,便只好認命了,哪里敢勞動他人?將軍也出來許久了吧?還是快些回去吧,若是等下有人找起來,反倒不好解釋了。將軍,婢子先告辭了。” “謝娘子!”望著她單薄的背影,我忽而堅定了信念,“什么時候想出宮了,千萬告訴某,某會助你的。” 她沒有回頭,清冷的聲音散在風中,“婢子多謝將軍了。” 第9章 平安生結脯 二月晦1,南詔發兵攻打嶺南,先帝震怒,遣兵迎戰,依舊是韋之遙為正我為副。 嶺南多深山密林,又濕熱多雨,極易滋生瘴氣。作戰的兵士大多是北方來的,不曾見識過瘴氣的厲害,一開始便掉以輕心,吃了幾場敗仗。而天氣又日漸暖和,青草瘴來勢洶洶,不少人因此病倒,這讓本就有些低落的士氣一下子掉到谷底。 若說我不急,必是假的。可我又知道此事急不得,畢竟軍中藥材本就急缺,而林間溪水也多染瘴毒,連生計都難以維持,更別說整頓三軍回擊南詔。 但也不知韋之遙是作何想,一定要一鼓作氣一路快攻,就算人困馬乏士氣低迷也不管不顧。我勸他等待一個大風天,瘴氣被吹得淡些再徐徐圖之,但韋之遙不聽,用主帥的身份壓人,一路追著南詔殘部深入密林。 終于有一日,林中起了大霧,瘴氣來得也猛,整個林中幾乎不能視物,南詔趁機襲營,將我軍沖得七零八落。我勉強逃出,卻在溪邊發現了不省人事的韋之遙。 如果就韋之遙這人來講,我是絕不想救他的。可他是京兆韋氏的嫡長孫,生母還是先帝的親姑姑,與我一同出征,哪怕是因他之故戰敗受罰的也只會是我,更別提見死不救了。 我帶著韋之遙避入一個背風的山洞,點了點身上帶出來的器物用品,在洞口放了一排鐵釘,出去找了些柴火又用銅壺打了無毒的溪水,才回來生火煮了一壺蒼術水,用竹筒做杯,給韋之遙連灌兩杯,他才悠悠轉醒。 眼神逐漸清明后,韋之遙神色古怪地看我幾眼,脫口問:“這是何處?我怎么會在這?其他人呢?” “韋將軍莫不是糊涂了?早上被南詔襲營,將軍這就不記得了?”我實在沒什么好聲氣可用來回應他。 “既如此,為何逃走?”韋之遙有些動怒。 “將軍,若是不逃,只怕你我就要埋骨嶺南了。或許將軍不懼生死,可我霍某人卻還想多活幾日,既不想被南蠻子困死,也不想被至尊下令賜死。” 韋之遙沉默片刻,忽然掙扎著站起身來,“眼下你我都沒事了,該回去找我們的部下了。” “將軍是還想在瘴氣中倒一次?末將身上的蒼術可是不多了,不夠再煮一壺藥汁了。” 韋之遙猶豫半晌,倒也沒再說走,只是頗為煩躁地道:“難道我們就要在這山洞里坐以待斃?” “若是等大風把瘴氣吹散再出去,或許還有一線生機。”我實在懶得與他爭辯。韋之遙并不蠢,也不是對領兵作戰一無所知,只是不知為何,一向都急功近利的,實在讓人討厭。 韋之遙頹然坐下,不甘心地問:“那……依霍將軍所見,什么時候能起風?” 我找了塊干燥的地方坐下,冷笑,“末將領的是左翊衛的職,又不是司天臺2的人,哪里知道。將軍還是靜觀其變吧。” 待韋之遙靜下來,我也開始閉目養神,畢竟這幾日被折騰得不輕,都沒睡過一次好覺。 不過片刻,我忽地聽到“咕”的一聲,連忙睜眼查看,卻見韋之遙神色尷尬地看向別處,我一下子就明白了——南詔清晨來襲營,還未來得及準備晨炊,到現在兩三個時辰了,也該折騰餓了。 從懷中摸出一個布包遞給韋之遙,我也不嘲笑他,“將軍不嫌棄的話,先吃點東西墊墊肚子吧。末將歇息片刻便去找找有無野味可食。” “多謝……”韋之遙臉上暗暗起了紅暈,卻也不推辭,拆開布包,取出一塊rou脯,仔細看了看, 忽自嘲一笑,“到底是崔公的外甥,出門打仗帶的糧食都是平安生結脯。這樣精致的東西,我也只在陛下賜宴時才見過。” 這話有些酸溜溜的,我很不愛聽。不過是一包rou脯,與我姨夫有何關系?我輕嗤一聲,“若是將軍喜歡,末將便全都贈與將軍。” “再精致也不過是rou脯,不需霍將軍割愛。”韋之遙選出幾塊,仍將剩下的包好,遞還與我。 他說得沒錯,其實我并不想割愛。 倒不是這rou脯打成平安結的模樣所以我多舍不得,而是因為……這包rou脯,是三月初六那日我進宮拜別皇后之時,謝凌波贈我的。 那時我已許久沒見過她,只當她不愿出宮,也不想再厚顏無恥地纏著她。那天辭過皇后,我卻在椒房殿外看她一直徘徊不去,似在等候誰。 并不曾想到那人竟然是我,只淡淡撇了一眼便要離去。她卻追了上來,連聲道:“將軍請留步!” “謝娘子……叫某……有何貴干?”說不意外不緊張是假的,我卻只能裝作不動聲色。 她托著一只沉甸甸的布包,遞到我面前,“聽宮人說將軍要赴嶺南作戰,婢子特做了些rou脯,愿以備不時之需。” 我拆開看了看,只見那rou脯并不是切成片狀的,也不是白慘慘一塊只用重鹽腌制過的,而是用粗細厚薄適中的rou條,盤成圖案,又精心調了佐料腌制風干成的。我雖然在軍中多年,已習慣了難以下咽的伙食,但因我生性就喜愛美食,能得這一袋rou脯我也不想拒絕,何況還是她親手做的。 見我沉吟不語,謝凌波忙道:“婢子特意打成平安結的樣子,祝愿將軍能平安歸來。” “謝娘子有心了,霍某感激不盡。” “霍將軍太客氣了,是婢子該感激將軍。只是這一包rou脯不成敬意,將軍日后若有需要婢子的地方,請將軍一定告訴婢子,婢子在所不辭。” 原來是為了這個。我輕笑,“謝娘子言重了,舉手之勞,不必放在心上。” 誠然謝凌波送我平安生結脯只是為了報我從前之恩,但我卻很是珍惜,貼身存放,也舍不得吃。眼下再找不到別的食物只能分些給韋之遙,卻并不想全都送給他。 休息一陣,我起身道:“將軍先在此歇息,末將出去找些吃的。” “無弓無箭,能找到什么?”韋之遙有些驚詫。 我笑:“方才末將出去打水之時,見水中有魚,可捕之;溪邊有腐木一棵,上生白蕈,可采之;洞外不遠有些野菜,可摘之。” 韋之遙愣了愣,也站起來,“我與