長的屋子出來去家里喝茶，發現許老師來了，他和弟弟正在下棋呢。我驚喜萬分。許老師看到我的樣子，抿嘴笑了。我坐到他們旁邊，見到一局完了，就極力要求玩彈子跳棋。許老師對弟弟說，那就彈子棋吧。弟弟不高興地去拿彈子棋來。玩了一盤，弟弟便走了。mama要許老師在家里吃中飯，許老師沒怎么推辭，mama便去買菜去了。許老師問我之前到哪去了。我說起校長給我房子學習的事。他便沒說什么，專心下起棋來。我們可能挨得近了些，彼此呼吸的熱氣都能到對方的臉上去。我端正了一下身子，向他望了一眼，他走了一棋便向我看來。那雙眼實在是太亮了，我似被晃到，趕緊低下了頭。他問我，考試成績是不是下來了。我說下來了，告訴了他，我的分數。他說：“蠻高的，就算一中錄取線提高50分，也應該是綽綽有余的。”是啊，我超過了師范好多分，農校錄取線都超過了。何況是一中。如果不是進過初三門，我便上師范了，三年以后也是老師了。命運和我開了一個大大的玩笑，連一中都進不了。我嘆了一口氣。他知道我心里在想什么，道：“高中好好讀，以后考上大學，前途會更好的。”

    母親回來了，我要幫母親做家務，弟弟見縫插針過來要和許老師下象棋。母親說，你們兩姐弟一看見許老師，就纏著他，也不讓他好好休息一下。許老師道：“下棋也是休息嘛。”

    吃過飯，弟弟又來了，母親訓斥他，他才縮回去。許老師笑了。母親笑道：“這兩姐弟不曉得怎么這樣喜歡許老師，以前沒看見過他們這樣纏人的哩。”父親笑道：“許老師干脆暑假就住到學校里來。有這兩個人，你一點都不會寂寞。”弟弟信以為真地望著許老師。母親道：“你看，這家伙還以為是真的了。許老師在家里應該算是個主勞力吧，現在都很忙的。”許老師道：“是這樣的。我這次來是我媽要我把床上的東西拿回去洗。”母親道：“你就把東西放在這里，我幫你洗吧。”許老師道：“不麻煩您了，我人都來了。”

    母親一離開，弟弟便又過來了，許老師道：“我先睡會兒午覺，起來后再陪你下吧。”于是便離去了。

    我們姐弟一般不睡午覺，要是睡，非要五點鐘才得醒。我怕錯過了，所以躺在床上根本沒睡。父母也懶得管我們，他們很快便睡著了。我看了一個多小時的。

    忽然我聽到窗外許老師的腳步聲近了，他咳了一聲。我便起來了。微微打開門，他的目光正與我相撞，輕聲問道：“你沒有午休啊？”我道：“我不睡的。”他問道：“你弟呢？”我道：“在睡呢？下棋嗎？”他笑了，道：“好吧。我四點多的時候回去。”我們才下了一盤，弟弟便醒來了，道：“許老師說下午和我下的，你上午搶了我的，我再也不讓你了。”我只好退出來。

    到了四點多，許老師便起身要回去了。我輕聲問他，暑假，你還來嗎？許老師道，看情況吧。可能來不了了。他向父母親告別后便回去了。

    校長屋子里的書沒有多少意思，所以我把英語里的單詞成冊成冊地背與記。這里離大鐵門近，輕微的響動都聽的到。圍墻外行人的說話聲都聽的見。我只是隔三差五地進去一次。一天，我正在房間里看書，聽得外面鐵門有響動，便出去看看是誰來了。許老師房門前停著自行車，是誰來了呢？我關了門，繼續看書。過了一陣，一陣熟悉的腳步聲響起，到了門前，還咳了一聲。我打開了門，許老師已在前面的水龍頭洗手洗臉了。我叫了一聲許老師。他用毛巾擦了一下臉，笑了。我問他去我家喝茶吧，他說，不了，他只是過來拿點東西，很快便要走。我便回了屋子，過了一陣，外面響起了敲門聲。我打開門，見是許老師，我讓了進來。他身上的氣息特別濃重，我的臉幾乎貼到他胸口了。他坐在床上，一副愜意的樣子。我坐在書桌前望著他笑了一下。他問我，通知下來了嗎？我說沒有。他道：“你不用擔心，很快你就要讀高中了。女孩子學理科，壓力特別大的。你的舒適生活馬上就要結束了。”我道：“我在你眼里就那樣不刻苦么？”他道：“要想考上大學，你這樣子可不行，得下苦功夫啊。”他見我在笑。繼續道：“我真的沒有嚇你，到了高中，男孩子理性思維的能力加強，女孩子的優勢就減弱了。想要在這里面爭出個頭角來，只有比別人付出的更多。”我不知道說什么。也說不出什么來。沉默良久。他看了看手表，說他要趕在中飯之前到家，便起身離去。我跟著出來看他離去，自行車的后座上沒有放東西呀。到了鐵門前，他轉過頭來望了我一眼，便飛身離去。

    許老師挺有意思，來學校了居然不去我家里，只是到這屋子來坐一會。他那后座上明明沒有東西，他究竟來干什么的呢？真的是因為我問他還會來學校嗎？

    許老師家究竟在哪，我無從所知。只是憑想象去猜，應該是比去市區要少一半的路程吧，鐵路邊上，那個小鎮。離學校應該有近二十里路吧。多少年后，我每次坐火車經過那個小站時，我還喜歡站在窗前看看，我很想知道他家在哪，說不定我便從車窗能忽然見著他呢。

    八月中旬，通知下來了，看到那一紙錄取通知書，心雖定下來，但我沒有多高興，似乎悲涼更多一些。在我心里，我應該去更好的學校。父母都為我準備好了行李。三十號我便要去報到。許老師會來嗎？我多希望再見他一面啊。劉老師給了我一些錢，還送給我一個特別高檔的圓規。她和我說，我要去的學校也是她的母校。那里生活非常艱苦，現在情況應該好了許多吧。她和班主任其實希望我以后能考美術專業，因為我有那天賦。可是父親卻是不允，她流露出一絲遺憾來。這位象jiejie，小姨，甚至夾雜著母愛的老師，對我這一生影響極大。想想我所謂的琴棋書畫，都與她的□□有關。做人處事都有她的影子存在。我忽然鼻頭有些酸。我舍不得離開家了。曾經那么想出去闖，卻在這一刻有了猶豫。

    第6章 高中生涯

    我多想在臨走之前能見上許老師，可他根本就沒來學校。只好跟著父親去高中報到。

    學校的生活竟然和傳說中一樣。與家中比起來清苦多了，頂多就是最低保障。每餐都是冬瓜，南瓜，海帶，同學給取了名叫“東南海”。南瓜還不削皮。菜里沒有油。洗澡水還是有的，洗衣服也沒有傳說中那樣缺水。“我絕不會哭著跑回家！”這是我離家時的決心。晚上，聽到火車叫，有同學竟然哭了。我在心里笑道：這有什么好哭的，想家周末就可以回去。我只是有點想念許老師。開學了，他應該回學校了吧。我們的物理老師很牛B，人