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張伯從院門處探了頭,叫道:“小少爺,快過來,張伯給你買好吃的了,糖炒粟子,吃不吃?”小念看我一眼,我揮揮手讓他去。小念興奮地沖出去。這一點就看出小念和棣的不同,棣從來不看人臉色,把人氣得七竅升煙,而且七歲的時候極少走門,大都是翻窗戶練輕功。我的目光重新落到床上那件金花銀蕊失去光澤的華彩舞衣上,輕輕嘆了口氣──棣,你到底在哪里?潔兒的生日到了,我花了二十五兩銀子買了一件玉器送給她(李叔現在是家里的管家,對于我大手大腳花錢背后罵了我不知多少次,為了這件玉器,他勸了我好久,說買個十兩的就不錯。他哪里知道我心里一直內疚,若不是沒錢,我恨不得花上一萬兩給她以求心安。)潔兒和江德卿真的很幸福,江德卿對她真的很好。嫁給他四年,比在家當姑娘時胖了點,顯得比以前豐腴一些,而且容光煥發,她本來就繼承了藍阿姨的美貌,現在又增添了少婦的動人風韻,姿容更加美麗。潔兒對我一直淡淡的,說不上多親熱,但也絕不是愛理不理。我也不在意,面對把自己拋棄的前未婚夫,她這個樣子已經很不錯了。江德卿成功地抑制住對我的喜歡,對我又顯親熱還不過份,反倒是我,總覺得有點尷尬,對他感到幾分愧疚。小念和李燁一起逗潔兒的兩歲的女兒,抱到外面打秋千,不一會就傳來三個孩子的尖叫聲。他們玩得高興,我卻有點不安,心跳一會急一會緩,不但心跳異常,rou也不住地跳,胳膊上的rou,眼皮上的rou,一會跳幾下,一會跳幾下。從窗口探出頭去,叫侍女奶媽看好三個孩子,小心別傷著,吩咐完了重新坐下,胳膊卻又碰倒了茶杯,茶水流了一桌子,屋里侍候的侍女趕緊請我離座,找來抹布擦拭。我站起來,走了幾步,又撞著了放著幽蘭的花架,幾乎沒把那盆名貴的蘭花撞下來。江德卿看著我,問:“小槐,你怎么了?”我深深吸口氣,穩了穩神,說:“沒什么。”江德卿深深地看我,微笑道:“手談一局如何?”我正愁如何平定我這不知為何煩亂的心,答應著坐在棋枰旁。江德卿下棋很好,我一直下不過他,今天更是如此。下到半局時江德卿推亂了棋盤,關切地問:“小槐,你心神不定,到底為了什么?”我又深吸一口氣,安撫一下亂成一團的心思,皺眉道:“我也不知道,心里很亂,亂得很,好象想……想……”想要做什么自己也分不出,只覺得又慌亂又激動,又急切又害怕,哀痛難過痛楚愧恨自責種種情緒交織在一起,心里實而像充滿了急切的盼望,實而空落落的懼怕著什么。我的樣子可能有點嚇人,連潔兒也從繡花棚子前離開,站到江德卿面前問:“槐哥哥,你到底什么了?是不是又要犯病了?快把老爺的衣服拿一件來,要厚一點的,再去煎碗參湯來。”屋里侍候的兩個侍女答應著急匆匆走掉。我再次深深呼吸,手放在胸前,想按捺住那顆越跳越快的心。潔兒說:“卿哥,讓槐哥哥到咱們床上躺一會吧,你看他的臉……”江德卿看著我,說:“小槐,得罪了。”下一刻,我的身子騰空而起,被他牢牢地橫抱在懷里。我別扭地掙扎著,說:“你放我下來,這像什么樣子?”江德卿也不答話,快步往里屋走。他抱得真緊,緊得我喘不上氣,手指永遠比腦子動的快,想也不想,一指頭點中他的肩井xue。江德卿苦笑了,深深地看著我,小聲說:“我只抱你到床上躺著,你還不讓嗎?”我無語,解開他的xue道,讓他抱著穿過三間屋子,來到臥室。到了床前,江德卿臉色有點發白,眼睛時充滿著不舍,卻堅決地把我放在床上。潔兒隨后跟進來,說:“卿哥你走得可真快,抱著一個人也走這么快。”我伸手指著離得最遠的那個凳子說:“你給我坐那邊去。”江德卿苦笑著站到門口,說:“小槐,這么多年了你還是不給我留面子。”潔兒說:“他給誰留面子啊,他也就只給棣哥留面子。”我閉了閉眼,笑著說:“潔兒,我繼續給你做香膏還不行嗎?你就別再挖苦我了。”潔兒這才露出個笑臉說:“你知道就好,上次那盒花粉也不是為了我才送人的,是你兒子挖破人家的臉,我才送過去賠不是,又不是為了我,你還特特是叫李叔過來說我,有你這樣當哥哥的嘛。”說了一大堆就是不說不要兩個字。參湯端來了,喝下去又躺了回,覺得舒服了點,心跳煩燥的感覺也消失了,還是回自己家吧,江德卿的目光有點讓我受不了。好幾年沒有看到過他用這種眼神看我,看來他家以后還是少來為妙。非得留我吃了午飯,吃了長壽面,又喝了茶,起身告辭。小念不肯走,和李燁一起爭奪婉兒的注意力,爭得光顧吵架對于我的叫聲充耳不聞。潔兒說:“你就讓他在這吧,省得他走了婉兒又哭。”我看看那兩個小孩刺猬似的,笑了笑,拱手而去。五月的天氣已經開始熱了,我坐在車里心里又開始煩亂,覺得車里太悶,坐到半路,干脆下來慢慢走。此時離家不到三條街,慢慢散著步就到了。好久沒出門,這幾條街人也不多,應該聽不到那些胡說八道的話吧?慢慢地往前走,仆人趕著車慢慢地跟,走到我前面就停下來,等我跟上來繼續走。再轉過一個街角就到家門口,我累了,停下來歇了歇,擦擦額頭上的汗,叫仆人先趕車回去,給我準備洗澡水。才走了不到三條街,不到五里的路,居然累出一身的汗,看來身體太差了,以后還是多走走吧,城外顏箴留給我的那個莊子好久沒去了,帶小念去住幾天吧。對了,那個莊子也該修繕了,從哪弄錢呢?一邊想著一邊低頭往前走,剛走到街角,還沒拐過彎,就聽到不遠處看門的家院說:“槐少爺,您回來了。喲,您從哪弄了這身衣服穿,出門時好象不是這件衣服吧?”“槐少爺,您咋不坐車呢,小心別累著,喲!您從東邊過來,這車咋從西邊過來了?”又聽到車夫的聲音:“哎喲,槐少爺,您咋走到我前面……不對啊,您剛才穿的不是這件衣服……”又聽到一個沙啞的聲音急切地問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