分卷閱讀32
?”“是。”鳳篁點頭:“就算是大司馬的學生,如果勾結(jié)江湖匪類,意圖不利朝廷親王的話……我看皇兄也不會太留情吧?”“你平白無故的,為何嫁禍給他?這人我見過,最欺軟怕硬,說他會做這樣的事,沒人會信。”田青笑,不以為意。鳳篁與無痕對視一眼,無痕會意,向田青一揖就出去了。鳳篁眼看無痕把房門帶上,才說:“把他推出來,有三個理由。第一,我和這人有點私怨;第二,漢中這么個要緊地方,我想還是弄到自己人手里好些;第三么……算是求情罷。因為太后和舅舅的意思我明白。因為我主動辭了皇嗣的位子,所以他們就想用這次的事裝個幌子,把我身邊人狠整一頓,以敲山震虎,好讓我以后收收心,乖乖聽話,對不對?”他直盯著田青,眼神極其認真:“要不然,舅舅也不會把表哥派來,我猜得可對?”田青一凜,立即正容答道:“你這是什么話?一個是你親生母親,一個是你親舅舅,這世上,除了他們,還有誰能真正對你好?你這樣說,不怕寒人心么?”鳳篁涼笑:“是,這些話傷情分,不說也罷——只是表哥,請你替我?guī)г捊o舅舅。告訴他,皇帝就是皇帝,皇權(quán)在握,君臨天下;皇嗣只是虛名,可殺可貶,可廢可奪。我又何苦站在那個風口浪尖自招無趣?這位子,讓納惠王先坐幾年罷。”田青沉吟著:“這些話,是風無痕教你的?”“不。”鳳篁搖頭:“這些事,何須人教?親身經(jīng)歷一次,足夠永生不忘了。太后和皇兄實權(quán)在握,他們一逼我,我就連自己身邊人都護不住。話再說回來,其實何止是我,表哥你……不也一樣?”“這關我什么事?”田青嗤笑。鳳篁卻悠悠地笑了,湊到田青耳邊輕輕說了兩個字。果然,田青立刻臉色大變,忍著驚,低聲怒喝:“這種事,你也敢胡言!”鳳篁淡淡說:“男未娶女未嫁,有什么大不了的?”又道:“表哥是個真性情的人,我也是個真性情的人。將心比心,表哥應該能明白我想護著身邊人的心意。”田青原以為一切做得隱秘,想不到還是被人捕到了蛛絲馬跡。他此刻心亂如麻,偏偏鳳篁的聲音又像沾了蜜糖的毒藥,一絲絲滑進他心里:“一個是我表哥,一個是我meimei,要是真能在一起,也不是什么壞事。就算她母親曾和太后勢不兩立,但人死恩怨消,還有什么可追究的?”“……你少胡說!這要是露出去,不論真假,我不過身敗名裂……她,她就只有死路一條!只怕死了還逃不過別人的長舌。你要她永世不得翻身么?”田青猛抓住鳳篁的手臂,狠狠地說。鳳篁更狠地瞪回去,說:“他們?nèi)粲幸粋€出了事,我也永世翻不了身!”任眼里的火燒了一會兒,他又放柔了聲音:“表哥,你替我護著些四公子,我就替你護著她。我們倆親兄弟一樣的情分,什么時候變那么疏遠了?彼此守望不好么?”“你以為我愿意這樣?只是你畢竟姓鳳,不姓田。你眼里最重的是你自己,我眼里最重的卻是整個田氏。”“田氏?田氏到底是什么?到底要什么?表哥,我不懂你們?yōu)槭裁纯偸侨痔畚遥掷梦遥€有三分防我。我只想告訴你,我和皇兄不一樣,我不會娶妻,也不會有外戚。我能依靠的,只有田氏,而田氏最可靠的盟友也只有我!”鳳篁的語氣變得咄咄逼人:“表哥,舅舅老了疑心重,太后老了犯糊涂,他們要自毀長城,你也跟著?”田青無語,良久,才嘆口氣:“去一趟西域,你真長大了。”鳳篁搖頭:“不,我是從西域回來才長大的。”他長長舒一口氣,聲音中帶出些許倦意:“表哥,被人捏在手里的滋味不好受,我若有言語失當之處,你別見怪。你的事,我總會全力為你設法;我的四公子,也請你多擔待。人生在世,總得自己為自己打算,對不對?這回我們先聯(lián)手把漢中太守的位子收到囊中,以后的事,再一步步說吧。”田青兩眼盯著窗外,聲音壓得細細的:“也是,來日方長。”窗外,陰云低垂,風雪將至。鳳篁卻想,再下幾場雪,春天,就該到了。二,伊諸鳳篁?qū)μ锴噙@一番連打帶拉的談話很快就起了作用。田青回長安后,立即指責漢中太守蜀度違反朝廷體制,巴結(jié)親貴,謀求非分之職;又拋出許多捕風捉影,摸楞兩可的“證據(jù)”,暗指蜀度巴結(jié)鳳篁不成,心生氣惱,便結(jié)交江湖匪類欲暗中謀害信平王——這理由雖然編得牽強,但太后哪管這些?一聽鳳篁路上遇匪,她就嚇得幾天寢食不安,哪里還記得他才弄得整個田氏灰頭土臉?立即就要傳懿旨讓鳳篁馬上回長安,連皇帝也攔不住。最后還是緋憐母親荊女史勸太后說,信平王離京時傷勢未愈,禁不起這么往來奔波,才作罷了。又整天哀聲嘆氣掰著手指數(shù)日子,計算到三四月間,春暖花開時就立即派人下江南把鳳篁喚回長安,又怕小兒子再遭人算計,吩咐一定要嚴辦那個膽大包天的漢中守蜀某。就這樣,蜀度扛枷帶鎖,稀里胡涂地被押到長安關進天牢;他的家眷也一起被禁在天牢后的獄神廟看管居住,一夜之間從養(yǎng)尊處優(yōu)的人上人變得形同皂隸,任人喝罵,苦不堪言。長安發(fā)生的一切,每隔三天就有飛鴿傳書報知鳳篁。鳳篁此時已到信國的王府,同青辰無痕兩人一起,每天召見地方官員,了解民情打理軍政,忙得團團轉(zhuǎn)。好容易才將這些事都理出頭緒,也該過年了。官場規(guī)矩,從除夕午后開始,官衙封印,人人放假,直到過了元宵才回來繼續(xù)辦事。信王府也不能免俗,除夕午時一刻,鳳篁親手在自己的印匣上貼了一紙小小的封條,又看著青辰和無痕分別封了自己的官印,就笑瞇瞇地拉了他們回去過年。江南的信王府造了整整二年,王府前半部高宇華堂軒峻壯麗,特別是起名為“朝歌殿”的王府正殿,只比皇帝的未央宮低三尺,但華麗精致遠勝皇宮;王府后院又與前邊不同,所有亭臺樓館都在山水林榭間半隱半藏,一步一景,巧奪天工。鳳篁又愛賞景又要暖和,當初造王府時,就選了無數(shù)梅花環(huán)繞的千梅堂,在屋里砌了燒炭取暖的空心夾墻和十來尺見方的暖榻,專做冬季起居之處。此時守門的內(nèi)侍見主子們回來了,忙打簾子讓他們進去,又立刻有侍女圍上來幫著換衣?lián)Q靴。緋憐正伏在暖榻矮桌上寫春聯(lián),見了他們忙笑道:“王爺回來得好快,大哥,還差七副春聯(lián),你幫我寫寫吧!”無痕取笑他:“原來你也有江郎才盡的時候?”說著上榻盤膝而坐,拿過邊上寫好的春聯(lián)一條條翻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