分卷閱讀50
他只道了辛苦,也不挽留。杜五七一走,換了司徒章進來,頭臉干凈,白衫紫袍,又是一番富貴情態。司徒章在地氈上盤膝坐下,拍手讓卿明送了吃食,既有干干凈凈清粥小菜,又有烤rou美酒濃烈非常。卿明送了就走,留下秦紹陽與司徒章兩個用飯,連派來的小使也不許進來。司徒章用小碗舀了些粥,仔細吹涼,遞給秦紹陽:“你身子不好,還需粥飯養著,我已讓卿明和灶上說了,菜譜主食可都是馬虎不得。”秦紹陽接過粥碗,卻放回案上,他等司徒章把酒飲下,才道:“如今到了軍營,哪里那麼多講究,只要隨便吃點就是,何必麻煩他人?”司徒章笑笑,頗為不以為然:“這肅州杜五七我可聽說過,當年你與曾他睡同一窯洞。他那回鶻妻子愛吃干醋,最後吞砒霜自盡的,你以為我不知道麼?”秦紹陽道那是誤會,司徒章放下酒杯,攬了他肩膀,貼耳道:“我看那杜五七是喜歡你的,你可知首先應我軍貼的便是肅州麼?只因舉了你的旗號,他便趨之若鶩,此等情誼莫非也是誤會麼?”秦紹陽知他說的有理,可心中卻不愿承認,當先俊臉一冷,便不吃了。司徒章呵呵一笑,也不相勸,自顧自飲酒吃rou,說了些有的沒的,惹得秦紹陽雖斜眼看他,卻不好下逐客令。酒足飯飽,司徒章又擊掌幾下喚卿明進來,布下茶皿點心,絕沒有要走的意思。這肅州主帳附近閑雜人等甚少,警戒的都是親兵精英,加之杜五七嚴令不可打擾大都督歇息,即便是巡邏換崗也很是安靜。不知不覺天黑下來,外面起了巨大的篝火,劈里啪啦極為紅火。司徒章暫無召喚,卿明就在外面守著,他吃了兩個饅頭半盆菜湯,正消食著,忽見個少年帶著三兩隨從疾步走來,僅看身形就知道出自風流之家。眼見那少年走得近了,不消半刻就來到帳前,卿明起身去攔,只聽他脆生生道:“請公子代為通稟,就說京師秦柳拜見大都督。”秦柳細皮嫩rou,長著張生春俏臉,端得是富貴人家的小公子,可惜卿明在京中早聽說他劣行,打由心里看他不上,於是冷言應道:“大都督正在歇息,暫不見客。”秦柳哪里理他,抬手就掀帳簾,卿明礙於他身份,并不去真攔,卻不想里面忽然出來個人,幾乎與秦柳撞了滿懷。秦柳先被卿明冷冷阻攔,現在又被人撞了,不禁有些惱怒,他剛想發火,卻聽那人笑呵呵言道:“秦六公子你來了麼?還不快些進去,你家兄長等得急了,正在問呢。”秦柳認得他是司徒章,也明白這話不過是應景的,但出於禮節,還是叫了聲司徒大人。司徒章見秦柳急著進去,便閃身放了,至於隨人都被攔在外面,不許入內。卻說秦柳進了寢帳,一眼就看見秦紹陽躺在胡床之上,面色蒼白,雙目緊閉,不禁心中酸楚。他掂著腳尖挪到兄長身邊,慢慢跪下,趴在床頭輕喚幾聲大哥,直叫的秦紹陽睜開眼來,才露出些許喜色。秦紹陽剛才與司徒章纏綿片刻,若不是累得暈倒,交歡之事也不會間斷。他不知何時被司徒章抱上胡床,只覺得被捉了嘴唇,仿佛要糾纏至死放肯放開,又到後來,他聽到脆生生有人喚他大哥,勉力睜開雙眼,就瞧見秦柳兩眼紅紅,一張粉白小臉湊在眼前,已是哭得稀里嘩啦。“六弟何時來的?”秦紹陽伸出手來,撫弄秦柳的小臉:“大哥沒事,你莫要哭了。”秦柳被他撫愛,馬上破涕為笑,撒嬌般欺到身前,撅嘴道:“我聽文大人說大哥你身患重病,差點殞命泰豐,於是早早趕到這邊,只盼見大哥無恙便好。”秦紹陽被他伸進被子抱了手臂,溫溫熱熱很是親熱,說話越發軟了:“我只是偶感風寒,歇歇就好,你不要擔心。”秦柳點點頭,卻不肯移開身子,秦紹陽無奈,讓他幫著把幾個波斯靠枕墊在身後,也好半躺著說話。兄弟倆手拉手敘了別情,秦柳又從懷里悄悄拿了卷素帛遞給兄長,到了子時,才吹了油燈入寢。卿明察覺里面暗了,忙走入邊上的寢帳,那里司徒章正卷著賬目看得仔細,見他進來,才問:“秦大人歇了麼?”卿明點點頭,他又問:“秦柳走了麼?”卿明搖搖頭。司徒章飲盡殘茶,扶膝而起,舉步來到帳外,他抬頭看天上明月入盤,正應了十五月兒十六圓的說法,把那光輝灑滿天地,自有一番明辨萬物的姿態。他躊躇片刻,在火堆旁烤了烤手,轉身閃入秦紹陽帳中,借著帳頂一線微光,看見秦柳窩在秦紹陽懷里正睡得香甜,而秦紹陽卻眉頭緊皺,即便在夢中也是滿腹心事,可惜他如夢般的容顏,卻被染滿了煩惱,讓人看了更是不忍。司徒章繞道胡床前頭,彎下身子,輕輕托了秦紹陽的頭,如癡如醉吻他眉眼,只求他能舒展眉頭,暫時不被俗事所擾。司徒章剛親了額頭,秦紹陽就醒了,他睜開雙眼,在黑暗中定定瞧著司徒章,忽然露出一抹微笑,恰如罌粟盛開,把司徒章也給醉了。美人恩第十二回龍落子1京城之外,印竺山莊,有個老頭兒懷著個包袱上了輛車,急急往大路去了。文散生靜聽那車!轆聲漸漸遠了,方才垂下淚來。奶公看著心疼,邊用帕子給他擦汗,邊勸慰道:“少爺你別難過,等你身子好些就能去看他,日後再送進宮里讀書,也能光宗耀祖。”文散生含淚不語,他下身剛止了血,臉蛋兒毫無血色,一雙眼睛紅紅的,眼角兒有些潰爛,奶公心尖兒更疼,趁著端水的時候抹了把眼淚,轉頭還是攢了笑:“你說那孩子啊,真是漂亮,真跟少爺小時候一樣一樣的,將來也是女孩兒心里的冤孽,招人著呢。”虧他老人家會說話,羅羅嗦嗦又講了許多吉利話,文散生才止了淚珠,他讓奶公扶他躺下,又叫請西寧王世子來商議大事。不說西寧王世子還好,一說此人,奶公便不高興起來,他一屁股坐在床邊,就是不走,任憑文散生催了又催,就是不去,直到急了,才道:“還不是那混賬世子害得少爺早產,如果不是他非要干那事,你哪里會受這些苦來?”文散生知道奶公為自己不值,但此時他心中凄苦,只有見了那人才會好些,於是又軟語求了奶公幾句,終把個老頭兒說動了。眼見奶公晃晃悠悠出得門去,文散生突然覺得心慌,他忍著疼痛挪了挪身子,下身撕裂般的疼痛,更不要肚子上的刀口,雖用豬腸線縫得仔細,又是所謂神醫動手,但活生生開膛破肚還是差點要了他命。自從十日前孩子落地,那人都未來過,文散生一個文弱書生,在生死關上來來回