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,撫弄桃樹枝葉的譚梔,順子有些驚疑不定,小聲喚道:“掌柜的?”眼下天色黑透,譚梔借著燈籠的光線將順子瞧清,懵懂茫然般喚了一聲:“順子······”,話音帶些不確定的喜意,全然是個醉鬼模樣,勾著唇角笑意盈盈。順子趕忙過去將人扶住,語氣有些責怪:“掌柜作何喝的這般醉?還這般晚才歸?”,掏出袖中的軟巾為他擦拭額角的細汗。他不提便罷,一提為何飲酒,譚梔便委屈怨惱一并涌上心頭,化為溫熱的淚意蓄在眼尾,將那處燙紅燙熱,眼睫一眨便落下淚來,沒頭沒尾般道:“我往后······再也不食八珍鴨了······”,吸了吸鼻子,洇紅的眼尾又落下淚來:“我再也不食祁殊這匪頭子所做······”,他醉酒本就面紅,眼下便更紅,一雙漆黑眸子盡是瀲滟水光,訴說著祁殊之惡行。順子耐心聽著,扶著他往后院小廂房走,順著他的話頭問道:“掌柜的不是向他學八珍鴨制法,怎的會交了惡?”譚梔一聽便站住腳,數著自己面前的手指頭,數完眼里便又有幾縷濕意,小聲悶悶:“他搶去我的扇子,待臭石頭回來,我就去搶回來······”,順子頗有些無奈,只得拿軟巾去擦他眼尾濕意,總歸的先萬事依著他:“好,好,待徐公子回來,小的亦一同去,定要將掌柜的扇子取回!”好不容易將人攙至小廂房床上,順子瞧著塌上仍在絮絮叨叨的自家掌柜,不由得長嘆一聲,拭去自己額頭沁出的薄汗,只盼著徐公子快快歸來,管住掌柜不去飲酒,叫自家掌柜老實些罷。第28章十月桂花香徐宴歸來酒樓是霜月末,夜里漸涼,昨兒夜里,譚梔還在河海清宴后院瞧福子一眾小二澆涼,第二日徐宴便回來了。譚梔總喚徐宴作石頭,可徐宴本體是一塊玉石,不是一塊普通的街邊石頭,伊始被他這般喚,還十分不情愿,覺著身份瞬間便粗鄙下來,卻架不住譚梔日日夜夜般喚,亦就隨他去罷,反正玉石總歸是石頭一類,就是俊俏了些。自打上回荷塘醉酒晚歸,譚梔倒是恪守自己醉酒說過的胡話,將近一月都未吩咐順子去對街酒樓買食八珍鴨,自己亦不再去河海清宴戲弄人,逼人將骨扇還回,只是不去河海清宴尋祁殊的事兒,去瞧瞧福子還是可行的,念起上回從祁殊口中得知福子總念叨著自己,譚梔又如何不想著福子,從前福子便總心軟依著他,給他不知食了多少枚甜果,自己亦想瞧瞧他,加之長夜無趣,便去瞧瞧小二們澆涼。隱秘地坐于屋檐上,扒開兩片屋瓦,便能瞧見廂房內桌上放著的甜果,一個訣兒甜果便到手中,一邊食著甜果,一邊瞧河海清宴后院槐花樹下澆涼的小二,亦算是消磨時間罷了。霜月的夜不如伏月那般熱,涼涼般抓住一切的機會,從衣袖、胸前鉆入皮rou中,定要叫涼意沁入心口一般,化作陣陣微涼的風兒,刮至人面。小二們不再像從前一般肆無忌憚,穿著衣衫便往身上潑水,往往掬起一捧涼水,先將心口拍熱,才敢大著膽子往身上潑水,待全身衣衫濕透后,才有幾聲嬉笑吵鬧之聲傳來,想來到下月,此番景象便沒了,譚梔瞧著人堆里的福子,嚼著口中甜果,覺好笑勾起唇角,自當這場每日夜里的嬉水大戲,是看一天少一天嘍。因昨夜貪食甜果,睡前胃脹難以入眠,譚梔輾轉許久才睡,第二日順子來喚他時還睡得昏沉,揉著惺忪的睡眼坐于塌上,瞧著順子與阿毛在后院井旁擇菜洗菜,才晃悠悠地下榻穿靴,坐于門檻上,聲音微啞般喚:“順子,什么時辰了?”順子低頭洗菜,還是阿毛笑著抬頭應他:“掌柜的這般貪睡,眼下離午時也就一個時辰之差嘍。”譚梔自知起得晚,卻也是老生常談,臉皮厚得很,仍在揉惺忪的睡眼,打了個哈欠:“順子,我想食清粥。”,聲音中剛起床的微啞已然消去,倒有幾分軟綿綿的,沒什么力氣:“我還想飲雞湯滑鮮蔬······”順子這才抬起頭來,站起甩去掌中水珠,“我這就讓廚子做去,掌柜的快去洗漱,待會兒便能飲湯食粥。”“好。”,譚梔一面起身一面應著,倦意總算醒了些,進屋中洗漱,待洗漱完,一身的倦意便什么也不剩下了,揉著有些酸軟的眼皮,要到井旁幫阿毛洗菜,阿毛如何肯讓他動手,護著木盆不讓他洗,眨著眼睛笑道:“掌柜的還是去桂花樹下躺著罷,省得待會順子哥兒回來瞧見,道我偷懶。”譚梔便也躺在桂花樹下青磚上,腦中想著待會兒便可食到清粥與雞湯,咽了咽唾沫問道:“阿毛,你早晨食的什么?”阿毛擇著韭菜的發黃葉子,頭也沒抬,“我娘給我煮的白粥,上邊鋪了兩張煎雞蛋,還有些咸菜絲兒。”譚梔翻了個身,撐著下巴瞧擇菜的阿毛,見他一副平淡口吻,漆黑眸子里帶了幾分渴求:“我也想食煎雞蛋,鍋下的灶火無需太旺,除去明火留下通紅的炭,能煎得又酥又大的一張雞蛋,拿筷子卷著食,好食極了。”阿毛聞言低笑一聲,抬眸瞧著譚梔道:“掌柜的想食煎雞蛋,小的這就讓廚子做去。”譚梔一聽卻擺手,躺著望桂花樹枝葉,語氣有幾分憾意:“酒樓的鍋灶不是土灶,做不來這般好食,況劉廚子原是富紳家廚,作慣了rou菜,做煎雞蛋手生得很,我就想想罷了,上回食還是在杭州的一處農戶家中,躲雨便在農戶家中食得晚膳。”阿毛又笑,卻不再答話,譚梔盯著桂花枝葉瞧,卻忽然皺起眉頭,隨即面上勾起笑意,坐直身體,握住桂花樹根旁的尖頭竹片,挖起樹根旁的泥土來,頭也不抬,朝阿毛吩咐:“阿毛,去同順子說,泡壺茶來,桂花蜜要瓷碗盛,一整碗。”阿毛一愣,隨即乖乖起身往樓里去,譚梔瞧阿毛走遠,這才捏訣兒消去手中泥土,方才挖出的掌中之物現出形來,是一塊通體清透的白玉,譚梔復又躺回青磚,朝掌中玉石道:“臭石頭,出來罷。”話音方落,掌中玉石便消失不見,桂花樹旁多出一人兒來,正是徐宴,面帶常色道:“你個機靈的,怎的知道我回來?”譚梔躺著一笑,“就你那股桃花脂粉味兒,還想瞞住我不成,徐公子,我倒要問問你,這離兩月還有十數日,怎的便回來了?”徐宴一聽便要捏訣兒教訓他,什么桃花脂粉味兒,為了這股桃花香,他可是尋了不少法子,甚至回去前世消弭之地,尋了幾絲前世破碎的神思,眼下卻被譚梔與俗世的桃花脂粉相較,當真是數十日不見,膽子亦大上不少,譚梔一瞧他架勢便坐起身體要逃,卻被徐宴截下,當即便服了軟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