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紅著的眼尾,忙拿軟巾去擦,“掌柜的可是受了欺負,可徐公子不在,這可該如何?”不提徐宴也罷,一提譚梔便鼻翼發酸,慢吞吞轉過身去,邊往小廂房走,邊澀巴巴道:“臭石頭還得兩月才回,你不要提。”,言罷還朝順子別他那半攥著的拳頭,讓他別跟來。小廂房譚梔平日是不睡的,順子與兩名新納小二又在城中有家宅,平日里無人居住,順子卻將廂房打掃得十分干凈,淺色的素被與素枕,譚梔脫了鞋便上塌,往散開的被中一滾,便只露出烏色發頂。順子端著桂花蜜來時,屋門亦是打開的,他將桂花蜜放于屋內小桌上,方伸出手欲拉譚梔所蓋素被,便聽得被下悶悶一聲:“順子。”伸出的手一愣,隨即隨著一聲嘆息垂下,順子瞧著瓷碗中桂花蜜,頗有幾分無奈:“掌柜的,那你好生歇著,順子不與你置氣了,桂花蜜就置于小桌上。”,隨后便是屋門開闔之聲,周遭陷入安靜之中。譚梔滿心都想著如何對付祁殊的法子,卻都不能使,一來使訣不能害人,二來徐宴亦不允許他這般,徐宴伊始便提醒過他,此人聰明得很,叫他別被欺負了去,他不知怎樣才算是欺負,但叫他心生委屈,那便是欺負,他心中惱著祁殊,嗅著屋內散開的桂花香氣,竟不知何時睡了過去,這一睡還發起夢來。蘇州地兒的花酒樓,譚梔從前數次萬般皆想入,可徐宴總是不許,他亦只能瞧著樓上俊俏姑娘,聽著里頭傳出的管弦之聲,一回又一回的,過而不入。夢中身邊人換成祁殊之后,他終于得入,當真是許多頂俊俏的姑娘家,道話是那般溫柔似水,白凈的指尖梢兒一點你額間,便叫人忍不住勾起唇角。譚梔喜飲桂花釀,又因本體便是一壇桂花釀,酒量自然不算差,可他到底是醉在酒里,還是醉在溫柔姑娘家白凈纖細指尖落于額間的溫柔一觸,他在夢中不得而知,他飲下許多酒,當祁殊笑著問他能否親他的嘴角時,他傻乎乎地點下頭,溫熱、溫柔,帶著小心卻不可避免的淺淺癢意,像姑娘家點在他額間的指尖,落于他的唇角,只一下,就一下,便讓他驚慌失措地醒來。他竟一覺睡到了第二日,他是妖精,不會覺饑而食,喜食世間之物只是因為貪嘴,驚慌失措般醒來,恍惚懵懂之間,夢中溫熱又溫柔的癢意與昨日祁殊逼近他耳側所帶來的癢意重合,叫他氣惱起來,手掌本能地往腰間一摸,心便一沉,雕竹骨扇還落在祁殊手中。順子聽從他這掌柜的吩咐,今日酒樓不開張,聽著對街河海清宴嘈雜的人聲,譚梔只覺得鼻翼又隱隱泛起酸,兀自縮回被中,再次模糊睡去之際,迷迷茫茫般想:“待他睡醒,定要找祁殊算賬,將雕竹骨扇拿回!”第23章氣勢洶洶之取骨扇第三日,祁殊瞧見坐在自家院墻旁老槐樹上的譚梔,未有絲毫驚訝,瞧著他一副來勢洶洶的模樣,倒有些發笑,抬頭面上勾起笑意,“這株老槐樹,我可養了許多年,你莫要折了它的枝丫。”來此前,譚梔有過兩刻鐘的考量,到底在何處將祁殊手中的雕竹骨扇取回,酒樓?不行,食客烏泱泱地說著話,還有五名小二護著祁殊,他勢單力薄,如何能拿得回?那便在祁殊家中,還有他年邁的娘在,想來也不能將他欺負去,于是乎,這株上回來過的老槐樹,便被他選中。還未等到祁殊時,譚梔便打定主意今日斷不能在氣勢上被祁殊比下去,特意偷拿徐宴的一件紅色薄衫,這是徐宴最為喜愛的一件衣衫,穿上自然晃晃般奪人目,一雙眸子都瀲滟生情,況他本就貪懶平日不愿出門,更襯得膚白似四月新開槐花,只是這面目神情,不是那般歡喜,瞧見祁殊面上的笑意后,更是皺起眉頭來,徑直伸出手,“快些將骨扇還我。”祁殊亦不惱,面上仍是笑意模樣,瞧他伸出的一雙手,“若是我不愿歸還呢?你能拿我如何?”譚梔原以為他一開口,便能順利拿回骨扇,誰知這人臉皮竟這般厚,還敢笑意模樣問他如若不歸會如何?譚梔恨不得一個訣兒將面前此人捆于樹上,卻也只能生生忍住,咬牙般道:“你!”言罷瞧見祁殊仍在笑,只能別過臉去,沉下呼吸語氣稍霽:“你將本我之物還給我。”祁殊見人服軟仍是沒什么動作,他深知譚梔慣會作可憐,倚著院墻抬眸瞧他,“你先從樹上下來,可別氣急摔著,勞得我請大夫。”譚梔低頭,一雙藏著惱意的眸子便對上祁殊,一手還攥著槐樹枝丫,只覺得下一秒他便要忍不住,使訣對付這人。見他一時不愿下來,祁殊面上的笑意帶了幾分揶揄,“怎么?膽兒小?不敢下來了不成?你就跳下,祁某不才,從前跟友人學習過幾年武,總不至于兩人都摔著。”,言罷桃花眼一彎,當真深邃溫柔又多情,只是譚梔無暇欣賞,抿著淡色的唇,只覺得這人不僅聰明,還十分可惡,呼吸之間便松開攥住枝丫的手掌。他不是習過幾年武嗎?他不能捏訣兒害人,總能捏訣讓這人吃吃苦頭,于是落入祁殊懷抱時,譚梔心滿意足地聽見這人輕微的悶哼聲,他這一落,便是兩份的重量,一落懷,他便睜開眼睛,要從祁殊懷中掙出,卻被此人圈住,不知何時面上又有了笑意,湊近而來,“原你身上之桂花香味,是因本體便是一壇桂花釀嗎?”他說得溫柔而近,一雙眸子都要貼近譚梔額間,譚梔便想起那日二人在東廂房之事,這人拉扯他封壇紅繩,冷著臉皺眉:“與你何干?你快些松開我,不然便叫你好看。”,他沒使訣消去周身桂花香氣,不過覺得祁殊已知他身份,消去亦是多此一舉,可不是叫祁殊拿來羞笑他的。他知祁殊此人膽大妄為,卻不曾料到,他冷著臉話音剛落,他便敢湊近來親他,似微風撫過臉側,祁殊輕啄他的面,大著膽子在他耳邊低笑,譚梔只覺一瞬間,心口跳動的那枚活物,竄到嗓子眼里,隨著祁殊的低笑聲,再緩緩落回心口中,半晌,譚梔嗓子澀得厲害,“祁殊,你、你好大的膽子,我、我可是妖精,會······會······”他的聲音有些顫,聽起來十分軟弱可欺,被祁殊搶去話頭:“會如何?是會取了我的性命不成?”,言罷還抓住他的手,以指腹摩挲,譚梔再也作不出一副洶洶模樣,甚至連當前的處境都懵懵然般,順著祁殊的話頭應:“那是自然,我、我會取了你的性命。”祁殊一笑,下一秒將人從地上拉起,給人拍衣衫沾上的塵土,“這般漂亮一件衣衫,可不能弄臟了。”,言罷,攥著譚梔的手,往東廂房走去。祁殊所住的東廂房常備熱茶,將人引至屏風前的木桌后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