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,父親叫我到長安投奔姑母,豈料姑母沒了。好在臨音閣的人仍愿意收留我,給我口飯吃。”她說得又慢又輕,不知是在同我說,亦或是自說自話。她見我沒回應(yīng),心中有些失落。“你怎也不安慰一聲?”“我無法感同身受,亦不知該如何安慰。”她不再看我,卻暗自怪我不解風情。“我有家可回,只是我想回的地方卻不肯留我了。”我笑了笑,道,“瞧,你也沒安慰我,扯平了。”她抬頭看我,認真道:“我留你。”我沒想到她會這么說,只是笑著搖頭。她問道:“你有心事?”連她都看出來了,天權(quán)那么聰明的人,怎就未曾察覺分毫。“我送你回去吧。”我把她送到門前,她突然踮起腳尖,親了一下我的臉,驚得我急忙往后退了一步。我才要開口,她便道:“蘇公子不必說。”“姑娘早些歇下吧。”第58章第58章聽旁人道,今年的雪似乎比往年要大,街上的人也少了。再看看我的宅子,這定是全長安城最冷清的地方,只我一人在。煙玉作威作福,把李將軍的耐性磨光了,不敢再去找臨音閣的麻煩。我往臨音閣去,見陳伯指揮著伙計在拆牌匾。我問道:“臨音閣不開門了么?”“來年開春,打算換個地謀生計。”“那子裘怎么辦?”陳伯道:“這正是李公子的意思。”我微微蹙眉,道:“他究竟是如何想的?”陳伯笑道:“臨音閣得罪了李府,自然不能再待下去。他肯走出這間屋子也是好事。”“他就跟你們親,你們走了,他可如何是好?”陳伯看著我,道:“這不還有蘇公子么?難道不是蘇公子打開他的心結(jié),讓他放下仇恨的么?”陳伯讓人把牌匾抬進去,又對我道:“我們不會那么快走。李公子交代了,這段時間你還可以上這來找他,找天心姑娘。”我跟著他進去,發(fā)現(xiàn)有幾個人在臺上排新戲,香兒和其他人都在后堂練功。天心姑娘在一旁坐著,時而給他們送上一杯水。我過去同天心姑娘閑聊,逗得她直笑。她道:“離開長安就見不到蘇公子了,真有些舍不得。”“我初來長安便聽聞天心姑娘是個美人,又聽了幾出戲,心生愛慕,對臨音閣也頗有感情。如今聽聞你們要走,也是許多不舍。”“蘇公子常來坐坐吧。”我點了點頭,不經(jīng)意瞄了后門一眼,天權(quán)還沒來。天心姑娘含笑道:“就同我說話這會兒時間,你已經(jīng)往門口看了五次了。”我訕笑道:“我有東西要給他。”“什么東西?”“沒什么。”并不是我小氣,只是我若憑空變出個什么,豈不是很奇怪?而后不久,天權(quán)狼狽地出現(xiàn)在我們面前,渾身是雪,凍得滿臉通紅,活像是剛從地里刨出來的帶土的蘿卜。我們一群人全笑了起來。天權(quán)瞪了一眼帶頭的我,憤憤然朝廂房走去。香兒問道:“你怎弄成這副模樣?”他不悅道:“前頭的樹枝給雪壓塌了。”香兒笑得更歡了。這多少年沒有過的事,一來就砸天權(quán)頭上,好像故意要看他出丑似的,未免太背了些。只有陳伯招呼天權(quán)趕緊進屋暖暖,但陳伯轉(zhuǎn)身也笑了一下,見我們看著他,才又板著臉讓香兒他們繼續(xù)練功。陳伯一走,我們更忍不住了。我跟著就進了屋。他脫下身上的斗篷,等著陳伯把炭盆拿進來。我捧著他的手呼氣,輕輕揉搓。他看著我,也不知臉是凍紅的還是燒紅的。陳伯讓人把炭盆放下就走了,他原還拿了手爐過來,卻沒拿出來。天權(quán)把手抽回去,取了銚子去燒水。“這個給你。”我從袖子里取出一樣?xùn)|西,手一打開,變出一株寒蘭,放到案上。“我瞧你成日往外跑的,竟還有時間養(yǎng)花。”“這不是我養(yǎng)的,是昨日二哥譴人送來的,我不過是借花獻佛罷了。”他細細地打量那花,隨后道:“這是蘇公子從我這拿走的,還真叫他養(yǎng)活了。”“那也算物歸原主了。”他的心情好了不少。他從架子上拿了本書,慢悠悠地看了起來。我變回狐貍,從他手肘下方鉆進去,跟著一起看。他順手幫我順了下毛,道:“真暖。”說著便把我抱到腿上。我道:“小公子膽子可不小啊。”他笑著抬手摸了摸我的腦袋。我“哼”了兩聲就乖乖呆著了。我對他看的書并不感興趣,讀了幾頁后便換了個舒服的姿勢趴著。而他的心思已經(jīng)鉆到書里去,沒有理會我。這點倒跟他在天上的時候很像。就在我快睡著的時候,天權(quán)突然說:“近來看你同她處得甚好。等他們走了,你也會跟過去么?”我動了動耳朵,反問道:“你是說天心姑娘么?”他詫異地看著我,尷尬地笑了一下,繼續(xù)看他的書。我道:“我是來找你的,自然不會跟著他們走。只可惜到時候就聽不了天心唱戲了。”“我同他們說說,再給你唱一回。”“真的?”他點了點頭。過了兩日,他們還真給我演了一出。我坐在下面,想著是最后一次了,便看得特別認真,眼睛一直跟著天心轉(zhuǎn)。天心也一直看著我,是真的在看我,不是偶然。陳伯坐在我邊上,眼底流露出欣慰。我小聲道:“天心一唱戲,整個人都不一樣了。”陳伯贊同道:“是啊。”“你們打算往哪走?”“香兒那小丫頭說想去蘇州。”“蘇州好啊,人美水美。”我覺得江南水鄉(xiāng)很適合天權(quán),有機會我一定要帶他去。“哦,唱完了。”陳伯站起來,對我道,“香兒他們要在這邊排新戲,蘇公子若想看也可以留下來。”“嗯。”我繼續(xù)在那看戲。香兒他們都沒有上妝,排戲閑暇還俏皮地同我眨眼睛。天心姑娘給我送茶水來,她問道:“還滿意么?”“嗯。”我道,“蘇州溫婉,很襯姑娘。”“你喜歡蘇州么?”我想了想,道:“我喜歡長安。”我從沒想過自己會如此“木訥”,這般不會討人歡心。我若回答“喜歡”,她興許會開心些。她大抵習慣了,只是道:“我也喜歡長安。”我喝了口茶,隨口道:“我來了這么多次,好像從未見你同他們一塊排戲。”“他們都是行家。”天權(quán)見我同天心姑娘正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話,轉(zhuǎn)頭對陳伯道:“我先回去了。這邊就勞您費心了。”近午時的時候,天心姑娘便走了。我等著天權(quán)沒來,便去問陳伯。陳伯道:“李公子今日還沒來。”我有些失落。陳伯又道:“蘇公子留下來用膳吧。興許晚些時候他便來