空氣里刮過一陣寒風，顧景蘭把自己寶藍色的圍脖往上扯了扯，蓋住了大半張臉。

    沈慕謙今天穿了一件灰色的毛呢大衣，一條黑色的圍巾，顧景蘭下午替他拿衣服的時候碰過那條圍巾，面料柔軟溫暖，一觸就知道價格不菲。

    前面的路燈稱得他身姿挺拔，顧景蘭想起他今天和酒店經(jīng)理寒暄時抽煙的樣子，這還是她第一次見他抽煙。

    動作熟練，每次吐煙圈都會稍稍側身，避開她的方向。

    顧景蘭才知道，原來自己做了他這么久的助理仍然對他知之甚少。

    路口的紅綠燈由綠轉(zhuǎn)紅，沈慕謙停下了腳步，身后的人卻因為想著其他事沒有注意看他，直直地往前走。

    沈慕謙及時伸手拉住她的手臂，往回帶，顧景蘭一時不察，一個踉蹌?chuàng)溥M他懷里。

    她根本沒有反應過來發(fā)生了什么，只覺得眼前一黑，鼻子撞上了一個東西，一陣陣的疼。

    她想伸手去揉鼻子，只是抬手碰上柔軟的布料，才后知后覺自己和沈總監(jiān)的距離太過親密。

    沈慕謙并不推開她，就這樣的距離教育她。

    “過馬路都不看紅綠燈？”

    他震動的胸腔讓顧景蘭臉上的溫度不斷上升，她想往后退一步，拉開兩個人的距離。不等她有所動作，剛才抬到半空的手卻落入一個溫暖干燥的大掌中，腦海里有煙花炸開，讓她完全忘記了自己接下來應該做什么。

    “注意車！”沈慕謙抓著她的手，將她帶離自己的懷抱，讓她站到了一邊。

    顧景蘭楞楞的點頭，手上陌生的溫度正慢慢離開，為何，她會有想要留住它的沖動？

    又是一路的沉默，直到沈慕謙看見了自己的車，拿出車鑰匙遠遠地就按解鎖。

    顧景蘭聽見聲音才打住了自己的胡思亂想。

    沈慕謙把他的公文包扔進了后座，自己居然拉開了副駕駛的車門坐進去。

    顧景蘭立在車門外，一臉懵逼.jpg……

    沈慕謙搖下車窗，問她：“有駕駛證嗎？”

    顧景蘭點點頭，駕駛證她倒是有，但是她從拿到開始就沒自己開過車。

    “上車吧。”沈慕謙看她點頭，淡淡道。

    “……”

    顧景蘭磨磨蹭蹭的摸到駕駛位，看著方向盤苦著臉。

    狀著膽子發(fā)動了車，卻開得比人家自行車還慢。

    “沒開過車？”

    顧景蘭點頭，開過的只有教練車。

    “不要怕，照常開就好。”

    “我要為您的生命安全負責……”顧景蘭囁嚅著。

    “什么？”沈慕謙沒聽清，下意識問她。

    顧景蘭這次搖了搖頭，沈慕謙的聲音又響起來。

    “先找家飯店吃飯。”

    顧景蘭在腦子里把他說的話又重復了兩遍才明白他在說什么，但是卻犯了難，不知道該去哪家飯店。

    沈慕謙看她還是往回家的方向開，半笑著問她：“怎么？顧助理又要親自下廚？我倒是不介意。”

    “……”顧景蘭扯出一個難看的笑容，正好在十字路口，立馬調(diào)轉(zhuǎn)了車子的方向。

    “顧助理的手藝確實不錯。”沈慕謙像沒看見她臉上要哭了一樣的表情。

    顧景蘭沉默，沈慕謙和千言一樣都讓她看不明白。

    最后，顧景蘭還是隨便找了一家小飯店把人放下，本來準備自己打車回家，做晚飯充饑，被沈慕謙叫住。

    “去哪？”

    顧景蘭雙手揣到外衣口袋里，“回公寓……”

    “你不吃飯？這頓飯公司報銷。”

    于是顧景蘭又稀里糊涂地和他進了飯店。

    店鋪雖小，但正好是晚上的飯點，生意出奇的好，他們進去了還要排兩桌。

    南方?jīng)]有暖氣，店內(nèi)開著制熱的空調(diào)，顧景蘭因為怕冷，穿得格外的厚，進到店內(nèi)不到兩分鐘就覺得發(fā)熱。

    沈慕謙已經(jīng)脫掉了大衣和圍巾拿在手里，顧景蘭也摘掉了圍脖，正在糾結要不要也脫掉大衣。

    手上的圍脖被沈慕謙輕輕扯過去。

    “我一起拿著吧。”

    顧景蘭愣神間，東西已經(jīng)被他接過去。

    她又脫下自己的外套，隨后又被他接過去一起抱在臂彎里。

    顧景蘭覺得這樣的做法怪怪的，但又說不出奇怪在哪里，知道身后又進來顧客。

    她聞聲轉(zhuǎn)頭去看他們，發(fā)現(xiàn)是一對情侶。那個女生也正好朝他們看過來，主要是為了看她身邊的沈慕謙。

    她看見女生拿掉自己的帽子，摘掉圍巾，脫掉外套，她男朋友緊接著就立馬將她手里的東西接過去。

    “……”終于知道為什么怪了，這樣的小動作太親密了，遠遠超過了一個上司對一個下屬該有的距離。

    一頓飯,顧景蘭吃得格外的安靜。

    越來越有一種心慌的感覺，有些東西已經(jīng)不受她的控制了……例如千言和沈慕謙……

    從飯店出來，居然開始淅淅瀝瀝地下起了雨。

    從飯店回公寓是沈慕謙開的車，顧景蘭閉著眼睛假寐，腦海里一會兒是千言問她要不要聽他唱歌的聲音，一會兒是沈慕謙把她從馬路上拉進懷里的樣子……

    到了公寓門口，她只低聲跟旁邊的人說了一句“再見”，迅速地閃身進了自己的公寓。

    公司的年會定在了12月30號，申柔知道她公司有年會這件事后，逮著她上街買了一條小禮服。

    30號一大早就來她的公寓跟她化妝，折騰頭發(fā)。

    顧景蘭看她熱情高漲，不好意思打斷她，其實她今天打扮得再好看，今天都是跑腿的命。

    公司年會晚上七點開始，顧景蘭和沈慕謙提前了一個半小時到場。

    沈慕謙下午五點就來敲門，申柔蹦噠著去開門，一臉的得意。

    “沈總！今天我們家阿蘭就交給你照顧了！你可要幫我看著你們公司那些小伙幾，不能讓他們把人給我拐走了！”申柔又開始滿嘴跑火車，想說什么說什么，末了又加了一句，“特別是那個裴總！讓他和阿蘭時刻保持兩米遠的安全距離，我不止一次遇見他調(diào)戲我們家阿蘭！”

    沈慕謙似乎對她的話很感興趣，頗有耐心地問她：“裴修杰調(diào)戲顧助理？”

    “對啊對啊，唔唔……”顧景蘭及時從房間里出來捂上她的嘴，將人半拖進客廳，自己拿上手提包，換鞋出門。

    “我和沈總先走了，阿柔你自己解決晚餐！”

    申柔從沙發(fā)上翻起來的時候，門已經(jīng)被顧景蘭甩上了。

    沈慕謙看見她的禮服，下意識地皺眉，雖然很漂亮，但是太短了。

    顧景蘭一直低著頭，她覺得自己臉上的妝太濃，不敢抬頭看他。

    “聽說，裴修杰調(diào)戲你？”沈慕謙微瞇的眸子昭示著這個問題很危險。

    “沒、沒有，裴總他就跟我開玩笑而已……”

    沈慕謙怎么