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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猛地驚坐起,第一反應就是,不會是沈無心的仇家發現了此處,竟然追到了這里吧?他忙翻起被子下地,衣服都未來得及穿,赤著腳跑出去,一道銀光閃過,照的他眼睛微微一瞇,隨后,他一輩子都忘不了眼前的震撼。竹林被風吹得簌簌作響,晨起的陽光肆意地鋪灑在地上,微光中,沈無心一身淡紫色輕裘,手握三十斤斷情劍,扶搖直上一躍而起,斷情劍身集日月之氣,與天地同輝,一道霹靂劍氣裹挾無數殺意逆風而下,一道巨大的裂口從地上頃然崩開,登時塵土漫天飛揚!楚歌不敢相信地瞪大了眼睛,望著眼前發生的一切,似乎那么不真實!沈無心見他出來,收了劍,忙小跑過來,解了身上輕裘為他披上,怒斥道:“為何不穿衣服就跑出來?凍著了怎么辦?”楚歌驚訝地說不出話來,只定定地望著他,半晌才反應過來,結結巴巴道:“你……你的武功恢復了?”沈無心看他赤腳如今凍得通紅,沒心思跟他解釋,一把將他打橫抱起,進了屋中,扔到軟綿綿的榻上,才點頭道:“昨日服用了最后一粒藥,今日一醒便覺得體力充沛,就想著運氣試試,許久不用劍,倒是生疏了。”楚歌倒未看出哪里生疏來。他日夜與沈無心粘膩在一起,幾乎已經忘了他曾經殺伐果斷的日子,三個月太長,久到把那個獨步天下的沈無心拋擲在腦后,只一心當他是自己溫柔體貼的枕邊人了。“太好了!如今你武功恢復,無情也解了,就不必擔心你在天下第一大會上受人為難了。”楚歌雀躍道,“還有不過幾日就是天下第一大會,你可做好準備了?”沈無心點點頭,坐到楚歌身側,也有模有樣地掀了床上半張被角遮在腿上:“再過幾日,我們便啟程,等完成了這件心頭事,便是一輩子的長樂無憂了。”楚歌握住他冰涼的手,柔聲道:“我想讓你答應我一件事。”“什么?”楚歌:“若非必須要這樣做,我們不主動去殺人,好嗎?”沈無心靜靜地望著他。這就是他心中的人,永遠對世界懷有一絲善意,與他截然相反。可又冥冥中強烈地吸引著他。他輕輕拍了拍那只手,嘴角化開繾綣笑容:“我答應你。”……三日后,二人整裝啟程,楚歌只簡單地收拾了些厚衣物,橫豎此處離五華山并不算遠,天下第一大會按往日安排也只需要三日便可舉行完成,沈無心作為上一屆拔得頭籌之人,理應最后一位出場,成為各路江湖中人登頂后挑戰的BOSS,因此也無需太急,只需慢悠悠地觀看眾人比試,最后上前露露面即可。楚歌怕沈無心冷,特意為他備了御寒能力極強的狐白裘,又為他系了頸前系帶,沈無心本就長得清冷俊秀,如今披上雪白長裘,倒顯得整個人雍容華貴又清逸出塵,似那如謫仙一般的貴家公子。如果不開口的話……沈無心揚著眉毛,看楚歌一絲不茍地為自己穿衣,誠心揶揄道:“我娘子倒是越來越體貼了,頗有賢妻良母的味道。”楚歌聽罷,正在脖前系帶的手狠狠一勒,沈無心猝不及防,差點吐血,楚歌笑嘻嘻道:“可閉嘴吧您!”說完,楚歌丟給他一個白眼,轉身又去牽馬,沈無心半弓著腰,一手捂著脖子,咳嗽了幾聲,哆哆嗦嗦地指著楚歌的背影:“你……你謀殺親夫!”門外不知何時飄起了細碎的雪花,遠遠望去,如千百只蝴蝶在半空中漫天飛舞。今年的雪似乎來得格外早,不到十一月中,竟迎來了初雪。點點落雪如星,點綴在楚歌的青絲長發間,他停下身,伸出一只手去接,那手白皙修長,冰涼的觸感落到溫熱的掌中一觸即融,化成小小的水珠。美人如玉劍如虹。沈無心看得呆了,卻見楚歌轉頭,笑容如嚴嚴冬日里盛開的紅梅,他朝他擺擺手:“無心,你快來看,下雪了。”沈無心回神,走上前去,拍掉他領間白絨上沾上的細雪,笑道:“雪有何好看的,大驚小怪。”楚歌望著天,天空陰沉晦暗,仍源源不斷地向下撒著雪,他的眼睛亮晶晶的,倒是比雪還要好看:“傳聞中,兩個相愛的人一起看到了這一年的初雪,來年也一定會長久幸福。你瞧,我們這不就是攜手白頭了嗎?”沈無心被他這一句話逗樂,看他發間墜落的白雪,倒真是白頭了。不知這人天天哪來這么多心思,好像這世間何物落到他的眼中,都會變成一幅極美的畫卷。沈無心牽起馬,拍拍他的肩膀:“走了。”……五華山下早已聚集了各大來參加天下第一大會的江湖俠士。人群浩浩蕩蕩,放眼望去,山前的隊伍如游龍一般曲折蜿蜒,排得極長,每個人都摩拳擦掌,等待著五華山開山。“哎,這天下第一大會五年一次,誰若是能在此會勝出,那可真是一舉成名,瞬間家喻戶曉了!”一背著大刀的糙漢摩拳擦掌,躍躍欲試。旁邊的人手中握著一條細鞭,聽罷此言,他點頭感慨道:“可不是嘛,就問這天下間有哪個俠士不想像當年的沈無心一樣,依靠此會出人頭地呢?”糙漢道:“呵,他就算是得了天下第一又如何,這五年來,他一人之力攪得江湖動蕩不安,最近幾月倒像是銷聲匿跡了似的,如今大家都等著他在會上出現而后除之呢,我猜啊,他不敢來!”“說的也是,他如今人神共憤,倒是瞎了‘天下第一’這樣一個好名頭,若他此次來了只怕沒命回去,哈哈哈哈!”“哼,他要敢來呀,我都讓他瞧瞧我王老二的這把大刀,我王氏刀法在江湖上也是赫赫有名的!”糙漢洋洋自得地掂量著自己手中的刀,那刀單看模樣就極重,只是刀面上生了一層銅色的銹,怎么看都與那傳聞中的‘王氏刀法’沾不上邊。旁邊那握著鞭子的人尷尬笑道:“原來閣下就是王氏刀法的傳人,失敬失敬。”沒人看到,在一旁極不起眼的人群里,有一身穿雪白長裘、面上裹著輕紗的人哂笑一聲,說出的話極輕,只有身旁另一位著雪青色長袍、眉目秀麗的男子能聽到。男子:“這是殺豬刀吧?”楚歌差點沒噴出來。沈無心懶得與那幾個逞口舌之快的人計較,他還不至于心胸狹隘至此,反正眼前這幾人,也沒人有資格登頂與他一戰。江湖俠客眾多,到時自會有人教他們如何做人。突然,有一人以眼見的速度往此處沖來,遙遙地擺著手臂,艷粉色衣服sao里sao氣,在眾多衣著簡陋的俠客中形成鮮明的對比,不少人都往他身上看,他朗聲喊道