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見的楚歌，他驚喜道：“楚兄？”

楚歌看著宋堯，幾月未見，宋堯臉色又黑了些，應(yīng)是在山上日曬打鐵，把自己弄得跟碳一個顏色了，他笑道：“好久不見。”

宋堯環(huán)顧四周一圈，并未看到楚歌身邊跟著什么人，想來應(yīng)該是自己猜錯了，客氣道：“楚兄此行也是為了報名天下第一大會嗎？”

楚歌：“這倒不是，宋弟已報過名了？”

宋堯笑道：“是啊，還記得當(dāng)初你我二人初相遇，便十分投緣，曾經(jīng)許諾要一同殺了沈無心報仇，如今倒是終于有了機(jī)會。”

一聽要殺沈無心，楚歌心中一冷，失笑道：“怎么，聽這個意思，宋兄弟是胸有成竹、勢在必得了？”

“胸有成竹不敢當(dāng)，只是這幾個月我勤學(xué)苦練，又獲高人指點，武學(xué)造詣突飛猛進(jìn)，想來已經(jīng)能與魔頭一戰(zhàn)了！”宋堯提起此事，臉上盡顯得意神色，滿臉寫著迫不及待要與沈無心一戰(zhàn)。

楚歌眼中的善意漸漸消了下去，冷笑道：“我突然記起一事，還請宋弟回答我。”

宋堯不解：“楚兄所謂何事？”

楚歌直截了當(dāng)?shù)溃骸拔以犅劊渭依蠣斣錾碛吃拢m外在是商賈之家，私下里卻是映月爪牙，不知道宋弟，知不知曉此事啊？”說到最后，楚歌故意尾音拖長，擺明了要看宋堯的反應(yīng)。

果然，宋堯面色瞬間鐵青。慌張道：“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。”

楚歌笑道：“既然如此，我便將聽來的說給宋弟聽聽？”

楚歌靠近宋堯，面色陰冷，嘴角上揚，將沈無心那副皮笑rou不笑學(xué)了個十成十，教人心中發(fā)寒：“宋城擅蠱，尤其擅煉制‘無情’，無情一蠱，需種在七八歲的孩童身上煉制，毒性兇猛狠辣，宋府明面上是做生意，私下里卻手段殘暴，殺害兒童，將他們放置在府中練毒。二十年前，宋城將一份煉制好的‘無情’寄了出去，為的是取一人性命。”他側(cè)眼，頗好笑地瞧著臉色蠟黃的宋堯，“你猜，那人是誰？”

宋堯不置一詞，額間冷汗流出，楚歌看他這幅模樣，應(yīng)是怒極，若宋堯此時想要拔劍殺了楚歌，就憑十個楚歌也打不過他。若是平時，楚歌定會非常慫地不敢招惹他，可他一提及要殺沈無心，楚歌心頭那股無名邪氣便涌上了心頭，將生死儼然置之度外。

楚歌笑道：“想來你也知道，不錯，那人就是沈無心。二十年前，他還只是個襁褓嬰兒時，你爹就想要他性命，二十年后，他來殺你爹，不過是因果輪回報應(yīng)不爽，一報還一報罷了。”

宋堯再維持不住面上的冷靜，冷哼一聲：“當(dāng)初映月被沈無心屠了一半時，江湖曾傳言他是怒發(fā)沖冠為一人，想來那人就是你吧。”

氣氛一瞬間凝固，變得劍拔弩張起來。

楚歌早就知道，他與宋堯是注定無法成為朋友了。宋堯此人，確實行俠仗義，既有棱角，又不失對人的客氣，是一個主角該有的性格特點，可惜，終歸還是道不同，既然他選擇了要與沈無心同生共死，那么宋堯注定只能成為他在此處的過客。

楚歌道：“不錯，我的確是與沈無心在一起。我也沒什么好瞞你的，反正橫豎你我相交一場，你也不曾對我說過實話不是嗎？”

宋堯再次陷入沉默。

五華山上栽種了漫山紅葉，在秋風(fēng)中打著旋的飄到了地上，血紅色的楓葉帶著秋日的蕭條，萬物都如其一般有始有終，而宋堯與楚歌的情分，也會在這蕭瑟涼意中止步于此。

從最初相遇，楚歌救他，到后來為了求【醉琉璃】，楚歌一擲千金，宋堯都記在心里。

可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。

宋堯淡淡開口：“你走吧，念以往你我二人情分，今日我不殺你，既然你與魔頭狼狽為jian，等來日你我再遇到，我必然不會手下留情。”

楚歌意味深長地瞥了他一眼，將懷中【醉琉璃】拋到他手中，宋堯一把接住，他不可置信地看著清冷玉石散發(fā)著淡藍(lán)色光澤，及至他手中，已漸漸變成翠綠色，一股無形的力量似乎正透過手臂傳至四身，他丹田內(nèi)的氣息變得異常順?biāo)斐渑妫路鹩性丛床粩嗟牧α堪鼑拿}。他不解抬頭：“這是……？”

楚歌背過身去：“我曾答應(yīng)過你，你我再相見之日，便是我將【醉琉璃】帶給你之時，予人一諾，便該做到。我本使命便是助你一臂之力，若非因為你，也不會有現(xiàn)在的我。此后，你我二人各不相欠，天涯路遠(yuǎn)，還望珍重。”

說罷，他拂袖離去。

宋堯望著遠(yuǎn)去的楚歌，又看了看手中已經(jīng)褪去色澤的【醉琉璃】，心頭悲傷四起，半晌，他喃喃道：“再見了，楚歌。”

終究還是殊途了。

……

忙完正經(jīng)事，楚歌冷靜片刻，強裝出一幅開心樣子，去山后接沈無心小祖宗，小祖宗倒是很聽話地坐在原處，一動不動，去時什么樣，來時還是什么樣子，只是見他回來，冷冰冰出言諷道：“完事了？”

雖然“完事了”這三個字怎么聽怎么詭異，楚歌倒也沒跟他認(rèn)真計較，點點頭：“給他了，以后不會來往了。”

說的就跟‘偷情’被抓包被老公要求強行斷絕關(guān)系一樣……

沈無心才正眼看他，凝視一會，突然很認(rèn)真地開口道：“你似乎很不開心。”

楚歌沒想到沈無心竟有如此慧眼，他自認(rèn)為遮遮掩掩一番，應(yīng)該不會被輕易看透，卻不知，原來相愛的人心真的是相連的。

他有些猶豫，不知該不該告訴沈無心心中所感，又怕他為此吃醋，支支吾吾片刻，沈無心道：“你但說無妨。”

楚歌在沈無心身邊坐下，嘆了口氣，捏了捏眉心：“我只是有點……一點點的難過罷了。畢竟相識一場，最后走上反目成仇的路，多少有些唏噓。”

沈無心：“如果不是因為我……”

“不不不。”楚歌怕他又想多，沈無心心思過于敏感，雖看上去大大咧咧拽得跟二五八萬似的，但卻是一腔柔情，忙開口否認(rèn)道，“這事跟你沒關(guān)系，你不要亂想。這是我自己選擇的路，總要承擔(dān)選擇此路的損失，但也有獲得不是嗎，我獲得了你，這就足夠了。”

沈無心伸出手，摸了摸他的臉，笑道：“看把你嚇得這副樣子，我又沒說要怎么樣。”

“我怕你不開心……”楚歌低下頭，小聲道。這一直以來都是他心中的顧忌，他太過于在乎沈無心的情緒了，他的一舉一動，他的喜怒哀樂，他都小心翼翼地對待著，相比之下，倒顯得自己有些束手束腳了。

沈無心定定注視了他一會兒，似是看破了他在想什么。心中有千言萬語，話到嘴邊，只變成了幾句簡單的叮囑：“我是你的相公，天塌下來我會給你撐著，你有什么事當(dāng)和我說，不要憋在心里，我心