”常澤好像還沒說過癮，硬是作了最后的總結(jié)，“我給你做一下最后的陳詞。你要穿我說的那個衣服，可以和那小姑娘說，你好，我叫張嵐，今年19歲，我連跳了兩級，所以今年讀大三，是學(xué)計(jì)算機(jī)的。我最喜歡的書是時間簡史，我最喜歡的運(yùn)動是高爾夫，追我的人可以繞地球三圈，但是我三阿公說一定要找個屬兔的，那樣的才性格好，將來嫁到我家后是能洗衣做飯帶孩子，當(dāng)個賢妻良母的。千萬不能做給她開車門，拉座椅這樣紳士的舉動，我們要言行合一，從各方面讓姑娘對你失去興趣，進(jìn)而讓她mama也斷了這份念頭。”

常澤說完還不放心，拉著張嵐的胳膊，想要他重復(fù)一遍上述重點(diǎn)，大有一副張嵐不說，他就不放棄繼續(xù)糾纏的無賴相。

張嵐被逼得發(fā)瘋，開了口：“我三阿公說這張床只能讓姑娘睡，我三阿公還說這張床不能讓不要臉的人睡，我三阿公再三強(qiáng)調(diào)了，這張床不能讓快30的不要臉的老男人睡！滾出去！”張嵐推了常澤一把，試圖把他推下床。

常澤笑著抱住了張嵐，討?zhàn)埖溃骸拔也徽f了，我不出去。我們睡覺吧，今天可累著我了。”

張嵐還在猶豫著要不要推開的時候，常澤已經(jīng)發(fā)出均勻的呼吸聲了。昨晚一宿沒睡，早上又起得早，加上一整天的體力活動和崩了一天神經(jīng)，把常澤的精力都耗空了，他終于熬不住，甚至抓不住這個與張嵐同床共枕的好機(jī)會好好發(fā)揮發(fā)揮，就陷入了夢中。

張嵐嘆了口氣，低頭看了常澤好久，才伸手抱住他，把頭埋在他的脖頸里，深吸了幾口氣，說：“不會讓你等太久的，你再堅(jiān)持一下，一下就好……”張嵐輕輕推開常澤，擺正了他的姿勢，蓋上被子，關(guān)上了燈。

二樓漸漸沒了聲響，而張岑的心從見到三阿公起就沒有平靜過。張岑躺在床上，一想到下午的事情就發(fā)愁。

三阿公一等常澤和陳楠走后，笑意盈盈的臉色就變了：“阿岑，阿嵐，他們找的就是你們的mama。但我希望你們能不要告訴他們。”

“……是來找阿嵐的親生母親的嗎？為什么不能說！你們還想怎么樣？jiejie都已經(jīng)去世了，為什么還要再禁錮著她，讓她回家不行嗎？”三阿公直截了當(dāng)?shù)脑捵審堘_始沒反應(yīng)過來，等她明白他的話后，往日的溫婉不再，憤怒取而代之。憑什么？憑什么！

“阿岑，算我老頭子求求你了。這事是犯法的，要是他們知道了，追究起責(zé)任來，丟我們老張家的臉面啊！我這不悄悄帶他們來看阿嵐一眼，也算是我好心了。”

“現(xiàn)在知道怕了，那當(dāng)初呢？三阿公，我們不能一錯再錯了，現(xiàn)在改一切都還能回頭。”

“阿岑，當(dāng)初執(zhí)意要買的是你奶奶！現(xiàn)在你奶奶死了，你mama也死了，這件事就這么讓它過去，不好嗎？”老人苦口婆心地勸道。

“那她的家人呢？難道他們就該一輩子找不到親人，盼不到團(tuán)圓嗎？”現(xiàn)在她的親人就在眼前，張岑做不到閉口不言，為他們這些兇手隱瞞真相，哪怕她也姓張。她轉(zhuǎn)向張嵐：“阿嵐，之前你不讓我去找jiejie的家人，我可以以說不定jiejie的家人沒了，還是在這妥當(dāng)為理由來說服自己。可是現(xiàn)在不一樣了，jiejie的親人找過來了！他們是好人，已經(jīng)堅(jiān)持尋找了這么年，他們還是你的親人！我不能再閉上嘴假裝自己不知道了。阿嵐，你難道因?yàn)槟隳屈c(diǎn)莫名的愧疚和恨意，辜負(fù)你mama最大的愿望嗎？”張岑覺得自己說得夠明白了，立刻起身想去追上常澤和陳楠。

但她一起身，手臂便被拉住了，她看向張嵐，無聲地質(zhì)問。

“不是莫名的！姐，是他推我，我才來遲了，mama才會死的。我沒辦法……我沒辦法不把責(zé)任推給他，我也沒辦法不愧疚。是他害了mama，是我跑得還不夠快。”張嵐握緊了拳頭，硬是吞下了哽咽，“姐，我還無法面對他們，我不知道要怎么和他們說……告訴他們，你們找了這么多年的jiejie已經(jīng)死了？我是mama被迫生的加害人的孩子？姐，我做不到……”

“阿嵐，不要這樣。你是無辜的！jiejie病了很久，多年的淤積，就快不行了……那人是推了你，可是mama已經(jīng)不在了，你找到他能干什么？害你mama的還有奶奶、其他知情的人，甚至是我！你要拿我們怎么辦？阿嵐，聽jiejie的，別再找了，別在懷恨在心了。”張岑像是鐵定了心一定要去找他們。

“我做不到。要是他沒推我，要是我跑得再快一些，事情就不是這樣看了。姐，由我來說，好嗎？我不會讓他們等太久的，我一定會讓mama回家的……我只是想他先和mama道個歉。”張嵐看著張岑，那眼神里閃著淚光，有愧疚，有懇求，有擔(dān)心……這讓張岑鼓足的氣一下子癟了下去。

張岑嘆了口氣：“阿嵐，你也不能讓我和jiejie等太久啊。但是說好了，我的態(tài)度是不主動，不阻止，要是他們查到了，阿嵐，你就必須得說，得認(rèn)了。”

“……恩。”

“還有，你不能做過激的事，jiejie只剩下你了，也只有你了……”張岑淚眼涔涔地看向弟弟。

“姐，我保證。”

三阿公笑道：“看，這不是皆大歡喜嘛。”

……

張岑不知道自己的選擇對不對，有好幾次，她看著常澤和陳楠愁容滿面的樣子，忍不住想開口。可是望向弟弟那雙懇切的眼睛，又心疼地閉上了口。張岑一邊想著讓jiejie流離的身心能歸鄉(xiāng)；一方面她不能不管弟弟的心結(jié)，他是jiejie的骨rou，是她的弟弟，是jiejie臨死前唯一放不下的，要她一定好好對他的孩子。她理應(yīng)代替jiejie好好照顧他，讓他平安順?biāo)欤矘窡o憂。

都說成年人不做選擇題，可很多時候，老天偏要我們做。“魚與熊掌不可兼得”，我們能做的，只有明確自己最想要的是什么，什么是最值得我們期待的。

☆、第7章

常澤昨晚睡得好，起得也早。他一起身看見旁邊紋絲不動的張嵐，閉著眼睛，嘴巴微張，總算是有了點(diǎn)面對他jiejie的乖巧樣了。常澤看得心里癢癢的，嘴上也覺得癢癢的，非得親點(diǎn)什么好。他放慢動作一只腿跪在床上，一手撐在床枕頭旁，一手撩了撩張嵐的頭發(fā)，在他額頭上一吻，又覺得不過癮，在他嘴上輕咬一口，總算起身出門了。

一到樓梯間，就碰到了同樣起得早的陳楠，常澤笑了笑，揮了揮手：“早啊，楠哥！”

陳楠看他那樣，跟偷了腥的貓似的，又想起昨天的戲，輕聲問道：“估計(jì)他們都沒醒呢，你和我說說，昨天這是有預(yù)謀的？認(rèn)準(zhǔn)了你能和張嵐睡一屋？”

“可不，我能打沒準(zhǔn)備的仗嘛。我昨天上樓發(fā)文件，順便看了眼。總共6個屋，兩間書房，兩間主臥，一間房