分卷閱讀67
靠近壁爐的老扶手椅上。他們走過去的路上,愛德華多想到門口的記者,就覺得一陣頭疼,不知道他們又會編出什么駭人聽聞的故事,想到這里,他回頭對伊利亞說,機靈點,拍點一手的圖片出來,不然想還擊都沒辦法。伊利亞點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。在來的路上,愛德華多不停地給自己做心里建防。馬克失去了親人,因為悲傷,他可能變得冷漠和難相處,要體諒他。他可能會說一些很難聽的話,要知道那不是他的本意。此外,愛德華多還擔(dān)心一件事,因為自己和家人沒什么感情,甚至可以是說沒什么感覺,他不能理解馬克失去親人的那種感覺,可能不知道怎么安慰他。但是等他見到馬克的時候,他那些失去的情緒一下子回來了。他不需要知道失去親人是什么感覺,他只需要知道馬克是什么感覺就可以。馬克坐在舊扶手椅上,還穿著早上出門時候的西裝,外套搭在扶手的一邊,他手支著頭,神情平靜,沒什么情緒,他在看地板。愛德華多看著他,覺得他正在崩潰的邊緣,覺得他正在一塊融化中的冰塊上,覺得他一個人就是一座孤島。他情不自禁地放下手里的東西,走上前,給了馬克一個擁抱,說:“哦——馬克,你還好嗎?”等他抱過來的時候馬克才反應(yīng)過來,他聲音有點啞,他說:“wardo,你怎么來了,是出什么事了嗎?”“是你出事了——我擔(dān)心你。”馬克伸手摸摸他的腰,問他:“還疼嗎?”愛德華多愣了一下才反應(yīng)過來,馬克在問上午時候自己去攔他,結(jié)果給他甩開撞上椅背的事情。他沒想到他注意到了,也沒想到他還一直記著。愛德華多搖搖頭,表示早就沒什么了。“公司的事情怎么了?”“不太好,不過已經(jīng)有突破口了——大家都在等你,我們需要你。”馬克閉上眼睛,輕輕地長呼一下,好像這幾句話耗費了他這幾個小時積蓄下來的所有力氣,他頓了一會兒,才說:“我還需要點時間。”愛德華多小心翼翼地又問了他一句,“那你還好嗎?”“其實還好。”馬克簡短的回答他。愛德華多點點頭,坐在他旁邊,沒再說話,想給他點空間。馬克也不再說話,他坐在扶手椅上,翻看一本萊蒙托夫的舊詩集,客廳里沒有開燈,傍晚昏黃的日光照進房間,讓馬克冷峻的線條都變得柔和了,讓他的眼睛看起來比任何時候都藍,也比任何時候都脆弱。愛德華多想起來大學(xué)時候,他和馬克坐在冰涼的大理石臺上,他們剛從酒吧回來,他有點情緒崩潰,他跟馬克講了他的糟心事情,他說,他想知道,馬克是怎么冷靜的對待周圍的人的,他為什么看起來那么獨立和堅強。他酒量不好,喝一點就會醉,他醉了,但是馬克沒有。馬克挺認真地回答他,說:“也許,你清楚的明白了,無論如何,你們總會分開,當(dāng)你遇到變故的時候;他不能幫助你,當(dāng)你遇到開心的事情,他不能和你分享;你說的話,他其實并不明白,即使你很努力地解釋。”“他們都是如此,沒有例外。”“然后你會明白,無論什么時候,孤獨都是一種常態(tài)。”“或許你也應(yīng)該試試,wardo——剛開始的時候會有點難受,適應(yīng)了就好了,以后你再也不會難過了。”第二天早上起來,他酒醒了,就把這件事忘在腦后了,這么多年過去,他居然還記得。馬克的那種表現(xiàn),怎么會是獨立和堅強,而恰好是兩者的反義詞,是回避和脆弱。難過的感覺太過痛苦,難受到他再也不想感受到,他封閉了自己的感情,一直到今天。馬克·扎克伯格式的悲傷,不是歇斯底里,不是絕望瘋狂,而是沉默,可能會反向表現(xiàn)成強攻擊性。他可以持續(xù)維持著所有表面看起來正常的生活,工作,學(xué)習(xí),約會,定時去看父母,他甚至可以像其他人一樣在工作時候開開玩笑,看起來很溫和。就像現(xiàn)在。你接觸不到他,他周圍好像充斥著一片別人看不見的海。他沒有什么太大的情緒,沒有什么(欲)望活著,也不太想死。他把這種情緒看成是正確的,認為這是‘成年人的成熟’,甚至覺得這是‘具有社會責(zé)任感’,因為這感覺能讓他周圍所有人好過,除了他自己。也許這是因為,他總是被告訴“你會給其他人帶來困擾”,讓他覺得讓其他人的感受遠重要過自己。但是這不是什么‘成熟的做法’,真正成熟的做法是面對自己,面對自己的內(nèi)心。愛德華多想到這些的一瞬間,忽然很想走過去,再抱抱馬克。他記得過去,馬克不是這樣的,他語速很快,思維跳躍,說話刻薄但一針見血,時常掛著不耐煩的表情。不討人喜歡,但是可愛且真實。現(xiàn)在他變成了完全相反的樣子,他看起來很溫和,在工作上表現(xiàn)的熠熠發(fā)光。所有人都看著cool到?jīng)]朋友的CEO,而愛德華多想抱抱那個小男孩。太陽很快落山了,房間變得昏暗,四周的吵鬧漸漸消退,馬克還是坐在扶手椅上,馬克的mama進來給他們開了一盞壁燈。愛德華多清清嗓子,輕聲問馬克,要不要談一下。馬克搖搖頭。愛德華多看看時間,到了晚餐時間,就站起來往客廳外走,想去廚房搭個手。他一出門之后,發(fā)現(xiàn)馬克的mama并沒有離開,開燈之后她就一直站在客廳外的走廊上,這個時候看到愛德華多出來,她有點驚訝。片刻之后,她收拾了情緒,問愛德華多,說:“是不是餓了?”她的聲音還是那么溫柔,就和他們大學(xué)時候一樣。她站在門口,想來也是擔(dān)心馬克吧。他們來到廚房,馬克的mama開始動手做晚餐,愛德華多也穿上圍裙,在她旁邊給她打下手。他其實不怎么會做菜,過來也是添亂,但是他想,有人陪著,馬克的mama可能會覺得好受一點。馬克的mama給了他一個大碗,讓他做點沙拉。他這面做著,馬克的mama忽然說道,“你們在一起很久了嗎?”愛德華多回答覺得這個問題有點尷尬,但是他也沒有辦法,只能硬著頭皮說,“還好,有段時間了。”“——”“我記得你,大學(xué)的時候我們見過對吧?”愛德華多點點頭。“那個時候我就有點感覺,馬克可能有點喜歡你,馬克那么多同學(xué),就是對你比較特別。”愛德華多不知道應(yīng)該作何回答。好在馬克的mama也不需要他回答