分卷閱讀66
,不。”天氣太熱,徐苗鼻尖上冒出細細的油汗,他比起去年曬黑了一大圈,下巴上冒出細碎的胡茬,更顯得嘴唇一圈顏色深沉,“我是說,總讓你破費也不好。你看這兩天,你一直陪著我們跑,又請吃這個請喝那個的……”他這份見外讓我有些好笑:“這有什么,你們難得來一次。你看前幾年每次你都說要來蹭吃蹭喝,結果一直沒來,你現在上著班兒,出來玩一趟也難得,下次再來又不知道是哪年的事兒了。”徐苗笑了笑,露出藏得深深的那顆虎牙。他從前一笑,連粉紅的牙齦都看得清清楚楚,但今天還是我第一次見到他那顆虎牙。我感到一陣久違的親切。他說:“那不都是開你何總的玩笑嘛,哪能真讓你頓頓掏錢。這樣,今天這頓我請,說什么都別跟我爭,好歹我也是掙工資的人了,你還是學生呢!”我忽然覺得有點氣悶,大概是路面熱氣上蒸的緣故。唐宇才和馮艷玲已經走到了門口,回頭沖我們道:“你們倆還磨蹭什么呢!想熱死在外面呀?”服務生替我們拉開了門,掛著程式化的微笑:“歡迎光臨。”“好涼快!”馮艷玲深吸一口氣,抹開黏在額頭上的劉海兒,忽然注意到玻璃冷柜里擺得精致絕倫的點心:“徐苗,有奶油蛋糕!”唐宇才走過去低頭一看,嘖嘖道:“這么一小塊兒,忒貴。”徐苗看也不看,徑直跟著服務生往里走,說:“別吃了,你不是天天喊著減肥?”我一轉頭,看見了孔英光。他坐在三角鋼琴不遠的雙人座上,對面坐了個年輕姑娘,兩人正在說話,下一秒他突然看了過來,我還沒來得及撇過頭,他臉上的笑容一下子散得干干凈凈。他對面的女孩子跟著回頭,巴掌大的小臉,化了淡妝,比不上慣于濃妝的關庭艷光奪人,但很秀氣,而且一看就知道家境優渥。我們坐下來,三角鋼琴正好擋在中間,瞧不見他們。一整頓晚飯期間,孔英光的臉都在我眼前陰魂不散,連饑餓感都沖淡不少。我心中大大嫌棄了一番關庭當初挑人的眼光。飯后我和徐苗一起去前臺結賬,誰知道又撞見孔英光兩人。“你好,總共三百四十八塊。”服務小姐把印出來的單子遞過來,徐苗吃了一驚,拿卡的手一頓,仔仔細細地把單子看了又看。“搶人嘛這不是。”他自顧自喃喃了一句。給孔英光算賬的服務小姐正在給機器換紙,他等在旁邊,聽見這句話,忽地掃過來,將徐苗上下一打量——那目光簡直比解剖刀還利——眉頭幾乎疊在一塊兒,嘴唇抿緊又松開,像一條在沒換過水的池子里怨天尤人的魚。他對上我的目光,那一點尚未展開的譏諷的笑容轉瞬即逝,帶著毫不掩飾的厭惡拉上眼簾。一瓶紅酒放在柜臺上,映在暗紅瓶身上的我的表情顯得有些詭異。我想象著瓶子狠狠砸在孔英光頭上,似真似幻的快感讓我幾乎管不住自己的手——我掏出錢包,說:“這樣好了,明天你請。”徐苗捏著錢包的手下意識往回一縮,我的錢還沒掏出來,他又再度遞了出去,爽朗道:“哪有說話不算話的,說好了我給,你別跟我爭啊,別人看了要笑話。”“你好,您這邊一共是二百九十三塊。”孔英光唰唰扔出三張大鈔,服務小姐驗過,說:“找您——”“不用找了。”“好的,歡迎下次光臨,請慢走。”徐苗看了一眼兩人出門的背影,把找零的錢塞進錢包里:“他媽的,現在的人還真財大氣粗,不拿錢當錢。”我笑了笑。作者有話說:他們上大學的時候大概零幾年初,所以價格啥的大家理解一下,不要跟現在的行情對等。第37章晚上我回到家,孟先生已經洗完了澡,在看電腦。臥室里隱約浮動著洗發露和香皂的暗香,我湊上去,親了一口他耳朵后面的皮膚。“一身汗,洗澡去。”他反手往上一伸,正好摸到我頭頂,順道揉了揉。我躲開,說:“今天我們碰到孔英光了。”孟先生轉過臉,問:“怎么碰見的?”“酒吧街吃飯的時候。”外面跑了一天,沒換衣服不能坐床,我坐在孟先生椅子的扶手上,“他可真夠惡心人的。”我把餐廳的事情說給他聽,他說:“別跟他一般見識。”我嘿了一聲:“關庭那性格,和他居然還能分分合合在一塊兒這么久,也是稀奇。”孟先生把住我的胳膊,像是怕我沒坐穩掉下去:“他倆中間分開那一年多,孔英光沒少招事兒。幸好有關庭以毒攻毒,不然四年都沒個消停。”我覺得好笑得要命,說一看他就不是什么省油的燈。要想在像孟先生他們經管院那樣的系部混出名頭,可比我們文學院難得多了,起碼文學院男生的數目就少得多,陰盛陽衰,回回曠課都能被老師逮住“你們班的男生沒來齊”。然而孔英光不僅在經管院混得小有名頭,并且及其能興風作浪,隔三差五就有姑娘把持不住蠢蠢欲動的芳心來打聽。我從前就跟孟先生說過,貿大的姑娘眼光欠佳,譬如孔英光的追求者遠多于孟先生,就是一個典型例子。就連關庭這樣說話看人毒得像被竹葉青親過嘴的情場老油條,都被孔英光迷得七葷八素,可見貴校在風水上白璧微瑕,才讓孔英光小人得志。孟先生說孔英光受歡迎是因為他人在經管院的籃球隊,樣貌不錯,又是本地人,家庭條件不差,加上對女孩子照顧周到,出手大方,受歡迎也在情理之中。我開玩笑說那是,用的反正是關總的錢嘛。孟先生不置可否。我一驚,追問道,那龜孫子真拿關庭的錢和別的姑娘打得火熱?孟先生只說分都分了,錢又不可能追回來,不要告訴關庭給她添堵。要讓她知道兩人大三復合沒多久孔英光就動了歪腦筋,她非氣得殺人放火不可。“關庭那性格你知道的,”孟先生說,“天生的資產階級,私有財產神圣不可侵犯。”我說:“難怪你當時那么關心他倆分沒分手。”孟先生稍微嘆了口氣:“這種事兒不好管,容易鬧得里外不是人。”也幸好關庭沒為愛情沖昏頭腦,不愧是說出“騙人錢財如挖人祖墳”的小關總。和孔英光撕破臉后,她每天打十幾二十個電話罵他,罵法五花八門,跟我媽有得一拼。搞得孔英光連電話都不敢接,導師和輔導員滿世界找人,氣得跳腳,找到人后大發雷霆,訓了個狗血淋頭。孟先生回來講給我們聽,關庭才心滿意足地收手。之后孔英光在學校里堵關庭,被孟先生擋回去,孔英光惱羞成怒,約莫