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到了聲音,隨即轉頭看向了這邊。意識恍惚間,許笙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,迅速朝這邊飛奔而來。……他再睜眼時,入眼的先是蒼白的天花板,周圍略微的消毒水味涌入鼻中,他稍微動了一下,又牽扯到身上的傷口,疼得蹙起眉關。身邊的人立刻騰得站起身,手心被那人握緊,再熟悉不過的熱度傳過來,許笙嘴唇動了動,抬起眼簾看向他。“怎么樣?疼嗎?”許笙想嘗試著坐起來,結果疼得嘶得一聲,迅速被莊白書給按了回去,他低聲道:“沒事,就是一點皮外傷……”“先躺著,你剛才都站不起來了。”莊白書盯著他,低聲咒罵了一句,咬牙道:“他媽的,便宜那個人渣了。”許笙頓了頓,還是猶豫著問他:“……郭敬怎么樣了。”莊白書沉吟了一下,隨即撇開了目光,不大的聲音嘟囔道:“不用擔心,他死不了。”許笙大概能想到郭敬是個什么情況了。剛才莊白書出現的時候,他心里無可抑制地恐慌起來,他如今知道了誰是兇手,想提防還來不及,更別說讓莊白書有機會出現在那個殺人犯的眼前,何況去動手打架。僅是想想莊白書可能受到生命威脅,再重蹈覆轍當年的情景,他就不寒而栗。不過幸好,幸好那種情況沒發生,幸好眼前的人平安無事。莊白書見他陷入沉默,起身去倒了杯水,扶著人喝了下去。他順勢靠著床邊坐下來,手心里的手已然出了不少冷汗,他俯下身與那人對視,突然緩緩道:“許笙,你們為什么會打起來?”第99章許笙心里一沉,莊白書的眼神仿佛直望進他的心底,其中純粹的疑慮和擔憂明顯不過。他嘴唇蠕動一下,喉嚨卻被什么東西堵住了一般。他當然能理解莊白書的疑慮,兩人分開了那么多年,在那段空白的時期里,他們的生活根本沒有交點,那人只是輾轉知道自己和郭敬有過不少瓜葛和接觸,其他卻一概不知情。若換作是他,莊白書接觸了他最警惕的人,如今重逢后,又被以往的過節糾纏,他又怎么會放心?可能在很久以前,甚至在一切的變故發生之前,他就有過跟莊白書坦白的想法,可時過境遷,現在生活安定下來,許笙卻不知道如何開口了。上輩子的記憶之于他,如醒不來的噩夢、解不開的魔咒,掙不脫的網。那個過去,一部分是安逸甜蜜、另一部分卻是能夠撕毀一個人的痛悔和遺憾,兩部分交織在一塊,他想給莊白書真相,就不能一味只呈現好的。莊白書見許笙遲疑了這一下,臉色立刻有些發青。他一直唯恐許笙沒有放下芥蒂、做不到真正去依賴他。而在內心深處,他又隱隱地懼怕著,怕自己一味緊逼,又會把人嚇走,把一切重逢的喜悅又化成泡影。他彎身,一手撐在那人的枕側,眼中迸射出直忱卻隱忍的精光,他緩緩道:“許笙,我們說好的,從今往后沒有隱瞞,所有困擾你的事你都會告訴我。”許笙心頭一顫,莊白書眼底拂過的失望直直刺進他的心里,他嘴唇動了動,故作輕松地笑道:“真沒什么事兒,你也知道我和郭敬一直不對付,說兩句就容易起火,今天恰巧碰到,我們都不大順氣,沒幾句就變成后來你看到的那樣了。”莊白書睫毛微動,指腹覆上他有些發青的嘴角,輕輕摩挲了一下,“真的?不是因為別的?”許笙被他弄得有點癢,笑道:“真的,不然能有什么事兒。”莊白書俯下身,親了一下他的嘴唇,啞聲道:“別再想著逃開我了,也別對我隱瞞任何事。”他苦笑了一下,“你根本想象不到我現在有多害怕,哪天你又一聲不響地離開。即使現在我不夠讓你依賴我,但起碼,你得給我這個機會。”許笙心里涌上一陣難受,像被緊緊揪住了胸口,“……對不起。”他不知道該如何抉擇才能彌補莊白書的傷口,他已經讓他苦等四年,這次竟又讓那人失望了。他喉嚨有些哽咽,他閉了一下眼睛,才緩緩地顫聲道:“白書,我答應你的事,都是認真的,找你之前我已經做好了面對一切的準備,你要…相信我,這四年里我欠你的,我會用一輩子補償你……”沒等他說完,莊白書已經熾熱—地堵住了他的嘴唇,拇指摩挲著他發紅的耳側,他輕聲地笑道:“你不欠我什么,要真想補償我,就多鍛煉鍛煉體力,每次到最后都說累……”莊白書目光如炬,繼而又想到什么,撇了撇嘴委屈道:“這四年我過的都不是人過的日子,整天清心寡欲的比和尚都自持,現在,該是我討回本的時候了。”許笙臉上發燙,卻忍不住想起了那次多多對他說的話,他嘴角微動,有些吃味地質疑道:“是嗎?可我聽說,這幾年你身邊可不缺人,風花雪月的情場老手,還說自己是清心寡欲?”莊白書微微一愣,而后突然掀開被子,從外側擠了進來,那人身上帶著冬天的涼氣,給許笙凍的一縮,卻被莊白書擒住了腰身,動彈不得,那人唇角一勾:“你吃醋了?嗯?”“沒有,我只是偶然聽別人說的……唔…”許笙被銜住了嘴唇,莊白書勾住他的下巴,輾轉吸吮,濕滑的舌頭伴著熱息破開了他牙齒的屏障,與他的糾纏在一處,許笙被親的喘不過氣來,就往后躲,漲紅著臉說:“你……你別轉移話題。”莊白書笑了起來,聲音低沉磁性,聽得許笙心猿意馬,那人俯下身輕吻他的耳廓,深嗅著他頸窩的氣息,沉聲道:“她們都是我公司的藝人,那些照片只是曝光的手段,她們平時見我都要叫聲老師,不敢做出格的動作,況且,我也不允許。”“你要是不喜歡,我就退到幕后,這樣就不會有那些亂七八糟的人圍在我身邊。”莊白書緩緩說著,視線毫不避諱地直直看著他,眼里像裝著無盡星辰,澈然又深邃,“以后我安靜地寫歌,只唱給你聽。”許笙心里狠狠一震,視線像被定格了一樣無法從眼前的人離開。這些話極為動聽,一字一字把他胸腔某處的堅硬也敲得柔軟下來。但他知道,莊白書是認真的,這個人一直散發著最讓人難以抵擋的熾熱與執著,自認識他起,一日復一日,把他防備的心一點點捂化,他遭遇過那么多悲慘的經歷,可此刻,卻都無足輕重了一般。被這樣一個人喜歡著,從上輩子延續到今日,大概就是上天給予他唯一的、最好的禮物。許笙感覺眼眶發燙,他微微湊過來,用鼻尖輕蹭那人高挺的鼻梁,笑道:“你做你喜歡的事就好,但無論你做出什么決定,我都會陪你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