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們給她做了詳細的檢查,發(fā)現她的乳腺癌復發(fā),并且癌細胞已經轉移到了胸椎。”“她的病……復發(fā)了?”“是,她不告訴你大概是因為你還在上學,怕你擔心,怕耽誤了你的前程。”老大爺扶了扶眼睛,語重心長道:“但是我覺得你應該知情,畢竟你已經是個成年人了,作為男人,你應該擔當起你的家庭,別讓你媽一個人承受那些。”許笙像是喪失了思考能力一般,麻木地看著老大爺的嘴一張一合,全身如墜入了冰窟,冷得沒剩一絲溫度。“況且她的情況已經不容樂觀,必須立刻住院配合治療,不能再拖下去。”……許笙也不知道自己后來說了什么,又是怎么跟大夫告的別,當他走出了那條燈線白晃的走廊,只覺眼前發(fā)黑,陰翳遮住了他昏脹的視線,催劇著他發(fā)燙的眼闊。他不知道用了多久才消化掉這個消息,盡管他早有預感,卻把這顆□□埋在了最深處,好像把倒計時的聲音隱埋住,就不會爆炸一樣。癌癥,復發(fā)。這幾個字不僅是一個通知,一個宣判,更像一把重錘,僅僅一下就敲碎了他所有僅剩的理智和可笑的妄想。現在的他,如一具行尸走rou,他沒有任何時候要比現在迷茫,他甚至不知道該去哪兒,明天要干什么,他還剩下什么理由活下去。他甚至不想待在這個醫(yī)院,因為他更不知道要怎么面對徐梅,怎么面對莊白書,他現在只想找個地方,躲起來,睡一覺,他既不能死,又沒能力改變未來,只能眼睜睜地看著,看著他是怎么變回一個人,他也想不通,為什么只有他,要一次又一次經歷這種痛苦?他只是個普通人,任何一件作jian犯科、大逆不道的事兒他從沒做過,他只是出生在一個再普通不過的家庭,幸運的遇到了一位想相伴一生的戀人,為什么把這一切都毀了之后,又給他機會,卻又讓他絕望?他做錯了什么?許笙出了醫(yī)院,天色已經徹底暗下來,市中心最繁華的夜景在霓虹燈耀的光亮中熠熠動人,正值深冬,許笙身上卻只穿了間薄衫,他伸手攔了輛車,上車報了目的地的名字。司機看他這身打扮和面如死灰的神色,還恰巧是從醫(yī)院里出來,還真怕這位是個神經病,再不就是家里死了人,一路上也沒敢跟他交談。車里的廣播塞滿了整個狹小的空間,許笙好一會兒才知道,今天原來是元旦。車停下時,司機報了數,許笙掏了掏兜,慶幸自己身上帶了些零錢,他渾渾噩噩地下了車,抬頭望向一排排高聳的建筑,盡管黑了天,周邊的綠化和彩燈卻把小區(qū)映得通亮。他好久沒來這兒了,上輩子這里是兩個人的家,這輩子變成了他們假期約會的地點,這里曾是他熬過孤獨時最絕望的空間,卻也裝載了他最無法忘懷、甜蜜的能回味上一輩子的記憶。恍然間就好像回到了那時候,他先是在樓下的店鋪里買了夠他喝上一晚上的酒,然后拎著大瓶小罐上了樓。鑰匙一轉動鎖口,大門應聲開啟,屋里漆黑一片,暖氣卻給的很足,屋內工整潔凈,一看就是經常有人來打掃。許笙換了拖鞋,把酒瓶放到了沙發(fā)旁的玻璃桌上,他很久沒有這樣,不經人打擾地獨處,就好像真的只剩下了他自己,沒人再逼著他去改變什么,他也沒剩什么可以失去,他不用再害怕了。許笙啟開了酒瓶,一口一口地開始灌,他平時若不是必需也從來不碰,到了這時候,酒反而成了好東西,他在自己家里喝,也礙不著任何人,他可以褪去所有的偽裝,卸掉一切的枷鎖。此刻,他不是任何人的依靠,也不用背負任何使命,不用去拯救任何人,他就只是個失去了父親的孩子,沒能力照顧好母親的兒子,他可以盡情地悲痛自己的失去,后悔自己的不周和無力,發(fā)泄出這場突如其來、徹底改變了他生活的事故以來積攢的痛苦。手機在玻璃面上響動了好幾次,嗞嗞的振動聲弄得許笙一陣心煩,他把手機調成靜音,翻了個面,扣在桌子上。屋內又安靜下來。許笙又灌了口酒,整個過程沒有下酒菜,也沒有人在旁邊做伴,甚至連點光亮都沒有,只有一味地悶頭喝酒。這種喝悶酒的滋味兒絕對說不上好受,卻能讓他的思想和感知變得遲緩一些,也值了。他甚至想笑,他以為自己是誰啊?他自以為他牛逼壞了,總覺得自己能cao縱一切,還認為重生就是恩賜,是他失去了一切才換來的彌足珍貴的補償。可最后呢?他跌大發(fā)了,他爸死了,他媽癌癥復發(fā)了,一切都沒變,所有他愛的人還是一個一個地離開他,他仍然一無所有,他許笙什么都不是,自始至終只有被折磨得半死不活的份兒,可老天偏偏給他留口氣兒,讓他清醒著承受這cao蛋的一切。他竟真的笑了起來,笑得腰都直不起來,五臟六腑都像被撕扯一般地疼,他笑著笑著,眼淚瞬間就已爬滿了整個臉頰,他才真的知道,他竟可以比自殺的那個晚上更絕望、更無助,老天爺像一次一次試探著他的底線,看他多能挺,看他能堅持到什么時候。或許有一天,他的極限到了,就不用再活下去了,他就解脫了。許笙長舒了一口氣,也聞不到屋里濃重的酒味,因為都是從他的鼻子和嘴唇里發(fā)散出來,他喝得爛醉如泥,后背后仰,靠上了沙發(fā)柔軟的毯墊,有種酒飽饜足的慵懶。他側過頭,望向被月光鋪了一地的窗臺,他瞇著眼盯了一會兒,竟鬼使神差地站起身,奔著那個方向走過去。落地窗被拉開,冷風倏然灌了進來,薄衫瞬間被浸透,給他打了個透心涼,許笙栽栽歪歪地邁了出去,底下重疊宏觀的夜景越來越近,可能是喝了酒,他的膽子變得很大,心里也平靜非常。他深吸口氣,凝重的酒氣被沖散了不少,發(fā)燙的臉頰越發(fā)清爽,許笙握上冰涼的把手,右腳跨了上去。‘叮鈴鈴鈴——’身后的電話聲兀然響起,就連耳邊簌簌的風聲也沒法掩蓋,許笙被震的猛然驚醒,酒醒了不少,身形隨著退了回來。他剛才是想……跳樓嗎?許笙踉踉蹌蹌地進屋、關上了窗臺門,走到座機前接起了電話。莊白書焦懼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來:“喂,許笙?”沒吃過一點東西就被灌了一肚子酒的胃陣陣抽痛,許笙隱隱皺起了眉,應聲道:“白書……”那邊似乎疏了口氣,語氣松緩下來,道:“你怎么突然回家了?也沒跟我說一聲。”許笙打了個酒嗝,轉過身坐上了座機的矮桌,他迷茫地看著對面沙發(fā)桌和地板上空了的酒瓶,緩緩道