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團子了!聞五應了聲,懶懶散散地往外走,剛踏出“買賣樓”,眼睛就被熾烈的陽光晃了下。拿手遮眼,看見天元街上人來人往,不禁想起初次見到小敏時的場景:臟兮兮的小乞丐滿街求助,被打、被罵、被驅趕,愈發絕望卻依舊義無反顧的眼神、眼里噙著淚花想哭又倔強撐著的樣子,讓他覺得新奇。去了小老鼠街,更覺得奇怪:那種污穢血腥的地方,她們母子二人怎么存活下去的?時至今日,蠱蛛么,不是普通女人能遇上的;那枚墜子,該是王宮里頭的東西。聞五苦惱地搔著頭發,邊走邊嘆氣:“哎,一時興起惹了麻煩,以后可怎么辦呀?”街上張貼著通緝犯的畫像,聞五視若無睹地走過去,心想:畫得真丑。那般清雅的眉眼、俊致的面容,青衫如謙謙玉竹的人物,哪曾想是弒父、弒師的大魔頭呢?世間諸事,真真假假、假假真真,誰又能說得清呢?——順心意即可。聞五收攏了袖中的匕首,走向米酒團子的吃攤兒。小敏打掃到二樓,末一間,門環上掛著把壞掉的鐵鎖,輕輕一推,“吱呀”一聲,門開了,撲面而來的花香味兒清淡芬芳,十分好聞。房里收拾得很整潔,一個高大的書柜擺滿了書籍,一旁的書桌上陳列著筆墨紙硯,花香味兒是因為書桌前的陽臺上盛開著姹紫嫣紅的花兒。顯然,這個房間有人住的。“會是誰呢?”能跟那個不正經的聞五住在一塊兒的,小敏使勁兒想了想,慢慢地,腮幫子鼓了起來。“哼!又是禍害了哪家的姑娘!”小敏輕手輕腳地退了出去,關上門,決心找聞五興師問罪。☆、第八回蘇美人“那房間啊……”聞五啃了口醬肘子,慢吞吞說:“是蘇瑛的。”小敏氣勢洶洶地奔來,瞧見有米酒團子,先吞了一個,解了饞,再質問:“蘇瑛是誰?”“蘇瑛可是個大美人兒啊!”擦了擦嘴,似是想到了什么,聞五的臉色變得很難看,“美則美矣,蛇蝎心腸,你不要招惹他。”小敏的心情好了那么一點點,問:“那她去哪兒了?”“找青梅竹馬去了。”提起這個就窩火,軟趴趴的身子登時坐直了,黑著臉數落:“一去半個多月,音訊全無。遇見青梅竹馬,喝個小酒、踏踏青、賞賞月,再yin樂一番,我知道的么,可他去享樂,留我在這兒苦哈哈地守著‘買賣樓’,累死累活的,是怎么個意思?——還好哥們同甘共苦,我呸!”小敏幽幽道:“哪兒來的累死累活,我看你挺閑的呀。”聞五聽了,心里不痛快了,哼哼:“你也挺閑的,蘇瑛房里不是有花兒么,記得天天兒澆水,那可都是他的寶貝疙瘩,枯了一片葉子唯你是問。”好哥們兒么,小敏放心了,說:“我要是蘇大哥,別說半個多月,估計半年都不見得回來。”然后抱著米酒團子走了。聞五繼續癱在椅子上,灌了口涼茶,嘆:“怎么一個兩個都爬老子頭上了。”☆、第九回長別離馬蹄噠噠,穿過蜿蜒曲折的青石板路,停在了一處老宅前。叩響門環,許久,“吱呀”一聲,朱紅的宅門緩緩打開,一位老者探出頭來。“您是哪位?”只見來人一身玉色長衫,秀色嫵媚的好相貌,雖滿臉風霜,但神采奕奕,一雙點漆的眸子潤了晨露一般。“在下蘇瑛,來此處尋一位故人。”老者顫巍巍地跨過門檻,昏花的老眼打量了一會兒,突然醒悟過來:“你是蘇家的公子?”“正是,蘇瑛幼時離家,不知——”“——走吧走吧!沒人了!”老者突然打斷說,“這兒雖然是蘇宅,但蘇家早已沒人啦,你要找人,到別處去吧。”說著就要關門。“等下——老人家——”蘇瑛阻止不及,在自家門口,就這么被擋在了外邊兒。苦笑一番,牽著馬,繞去了蘇宅后的樹林。……樹林子不大,蘇瑛幼時時常跑來放風箏、烤地瓜、下水摸魚,調皮時會拿彈弓打小鳥、爬樹掏鳥蛋,為此摔了不少回。蘇瑛不禁露出懷念與向往的神色,迫切想找到當年一同玩耍的沈管家的孩子,小牧。就在這時,一群烏壓壓的飛鳥撲棱著翅膀飛出樹林,尤為壯觀。疾風拉動勁草,呼嘯而過,蘇瑛腳步一頓,察覺到一股不同尋常的殺意。將馬兒栓到樹干上,收斂了氣息,足踏枝葉,身姿輕靈如飛絮,迅疾如離弦的利箭飛往殺意的源頭。不過片刻,樹蔭遮掩下,蘇瑛如輕羽般落在了繁茂的枝叉間,驚落了幾片飛葉。前方不遠處劍影交錯,殺氣肆意縱橫,衣衫獵獵,狠厲的身法猶如一把出鞘的利劍,鋒芒畢露。蘇瑛霎時眼眸一亮,猶如秋水橫波,面露驚喜之色。“小牧!——”蘇瑛跳下樹杈,身形快如虛影,眨眼間沖到了近前,喊道:“——我終于找到你了,沈牧!”時隔多年,清秀的少年郎早已褪去了青澀,五官輪廓深刻明朗,唯有眉眼處還有當年的影子。沈牧挽了個劍花,負劍而立,望向蘇瑛的眼神同樣驚訝,然,很快認出了那溫潤嫵媚的眉眼,畢竟,它曾無數次在腦子里眷戀不去,從很久以前,到如今重逢,依舊是當初的模樣。好像只有他,變得面目猙獰可憎,不復往昔。沈牧淺淺勾唇,眼神猶有幾分深刻的猶如斑斕毒蛇一般的陰狠,道:“我以為不會再遇見你了。”忽地疾風起,樹枝顫動,葉子簌簌飄落。長劍刺透瞳孔的瞬間,歡喜的笑容還停留在溫潤多情的眉眼處。殷紅火熱的血,流溢出眼眶、滑過白皙的面龐,在臉上留下觸目驚心的血痕,看上去像是一道鮮艷的血淚。蘇瑛一手握住劍身,愣了許久,才緩緩張開嘴巴,沙啞著嗓音,問:“為什么……為什么……”為什么露出這么恨我的眼神?為什么要殺我?握住劍身,把它從眼睛里緩緩拔了出去,瞬間流淌的血模糊了整張臉。“為什么,小牧……為什么……”沈牧卻道:“可惜,刺歪了。”下一刻,長劍如銀魚游弋般一寸寸滑出手掌心,流淌的血凝為一股,自劍身滴落在草地上。緩緩抽回長劍,沈牧道:“這次可不會刺偏了。”蘇瑛無痛覺般盯住沈牧的臉,恍惚覺得自己認錯了,記憶中笑著承諾“我